第159章 煞風景,欠收拾
作者:程小樹      更新:2021-05-07 05:44      字數:3438
  我跑到門口的時候,五叔已經站在門外候著了。

  丫的,這就是腿長的好處。

  我倒騰得再快,也追不上他的步伐。

  望著他的鐵青色臉膛,我不禁心生踟躕。

  手搭門閂,遲遲不動。

  “五叔,有什麽話你就這樣說吧!”聲音有點小,估摸著他剛剛能聽見。

  “看來你並不希望我破窗,而是希望我破門。”說罷,他緩緩後退,是準備助跑的意思。

  ――當初在海邊別墅破門而入的畫麵曆曆在目。

  他真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即便這扇門的價值幾乎能頂得上一部中檔轎車。

  在助跑開始之前,我快速拉開門閂,打開門板,扯著嗓子嚷嚷,“吾競堯,你到底想幹嘛啊?”

  下一秒,他已經站在了跟前。

  “東西還給我!”冷著顏色,寒聲命令。

  “什麽東西?”我理直氣壯地反問。

  就是要這種快問快答,才不會讓人覺得心虛。

  可是沒什麽用,他似乎不屑從我口中得到任何答複。

  瞟了我一眼,繞過去,直奔睡房。

  我關上寒風四竄的房門,腳步匆匆追了上去,“你這是要幹嘛啊?”

  他站在地中央,撒目四處,尋找著。

  最後,把目光落在我白天穿過的外套上。

  “你再這樣無理取鬧,我可要把順哥他們喊過來評理了!”無計可施,我隨口嚇唬道。

  他低頭看著我,“要不要把鍾冶和思昂他們都叫來?我可以負責打電話!”

  “你!”我放棄了招人的念頭,“你到底要幹嘛啊?啊?”

  “我說過了,把東西還給我!”典型的吾氏執拗綜合症。

  “大半夜的,闖到我房間來要東西,有病吧你?”我不客氣地罵他。

  他冷哼一聲,“既然你喜歡打馬虎眼,行,我自己找就是!”

  說罷,輕輕一抬手,就把我給搪開了。

  我踉蹌著還沒站穩,人家已經走過去把外套拿在了手中。

  “別碰我的衣服――”大喝一聲,卻沒能阻止他翻口袋。

  一無所獲,他把外套放回原處,“說,東西放哪了?”

  我板起臉,“無端端地發神經,都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死扛吧,扛到哪兒算哪兒!

  他走過來,大手鉗住我的細腰,施力往上一提,深瞳逼近我的臉,“你在我枕側的匣子裏拿走了那條內.褲,現在,立刻還給我!”

  我擰眉看著他,“那是誰的?”

  他眯起寒眸,“最初是你的。五年前開始,就是我的了。”

  我莞爾一笑,“好,你承認了,最初是我的。可是,五年前我根本就沒有同意把它給你,憑什麽它就變成了你的?”

  倏然聽見了牙齒咬齧聲,“咯吱”作響。

  “不就是一塊布頭嗎?至於把你恨成這個樣子嗎?真的很令人費解!”扛不下去了,我索性直言不諱。

  他眼帶凶意盯著我,雙瞳略微血紅,“初玖,你知不知道那個布頭代表了什麽?”

  我懵然搖頭,“不知道。”

  “那次,你在雪地裏把衣服都弄濕了,我幫你換衣服,第一次看見了你的身體。”喘息加重,用深呼吸調節了幾次,才繼續往下說,“那是我第一次熱切渴望得到一個女人的身體,那是我第一次為了不傷害這個女人而阻止了自己,那也是我第一次滿賦儀式感地收藏了一件女人的內衣……”

  聽了這樣聲情並茂的描述,我應該感動的對吧?

  可是,我沒有!

  這種時候,我總是如有神助地、好死不死地來一句煞風景、欠收拾的話。

  我說:“五叔,你是不是有戀物癖?”

  表情是擔憂的,語氣是關切的。

  ――畢竟,他是我名義上的侄子。

  話音落地,我們之間的對視凝固了,時間也仿佛靜止了。

  隨即,他雙唇微動,冒出了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話。

  他說:“二嬸兒,如果你不把那塊布頭還回來,我就隻能脫下你現在穿著的、湊合收藏了!”

  表情是冷冽的,語氣是刻板的。

  但,每個字都表達出了他的認真態度。

  “那,你先放開我行嗎?”我輕咳一聲,“你太高了,我翹腳把腿翹麻了……”

  然,他不止沒有放開我,反而把我拎到了床上。

  令我稍微心安的是,並非平放,而是讓我在床沿穩穩坐著。

  “給你半分鍾時間考慮,是還給我那條,還是,脫下你身上的這條!”他發出了最後通牒。

  我潤了潤唇,討價還價,“新的,沒穿過的,行不?”

  “不行!”他斬釘截鐵地拒絕。

  “怎麽就不行了?之前那條不是被你洗得幹幹淨淨的麽……”我不滿地咕噥著。

  他俯下身子,盯著我的圓眸,“就算洗過,它也接觸過你的身體……”

  我作出強忍嫌惡的表情,被他悉數收入眼底。

  “覺得我不正常,是吧?”他寒聲發問。

  “沒有沒有!”我識時務地否定,“其實是我的理解能力不行……”

  他直起了身子,“好了,時間到了。告訴我你的決定!”

  “哈?你一直跟我說話,也沒讓我獨立思考啊!”我下意識揪住了褲腰。

  他根本不理我的話茬,“是你自己脫,還是我親自動手?”

  看來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算了,好女不吃眼前虧!

  “你等著,我給你找之前那條……”推開他,下了床。

  酸麻的雙腿剛恢複力氣,走了兩步,差點摔倒。

  某人眼疾手快,一下把我撈在了懷裏。

  “謝謝哈……”我訕笑著,推開他,走到衣櫃前,在最底層找出那條“罪魁禍首”。

  轉身,卻發現他就跟在我身後。

  “內什麽,我能不能問你點事兒?”把布頭遞過去,陪著小心問道。

  他緊緊握在手心,臉色稍微恢複了一些,“什麽事?”

  我指著布頭,“你……沒有對它做過什麽不堪的事情吧?”

  他的單眼皮微微闔上,唇角倏現玩味的漣漪,“你覺得呢?”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聳聳肩,“我覺得不會。你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

  高帽子沒有戴完,下頜被緊緊捏住。

  不疼,卻也不容掙脫。

  他的唇離我的唇隻有兩厘米,兩人的呼吸攪在一起,騰起了熱氣。

  “我承認,瘋狂迷戀你的身體。但,那不止因為性,更是因為愛。這三年時間,我不會主動要你。也請你,不要惹惱我。否則,我會克製不了內心的瘋狂,同時也會縱容身體的瘋狂。”稍微歪頭,語氣溫和了一些,“我收藏跟你有關的私密物品,隻是因為它們能夠讓我完整回憶起一些美好的東西。從未褻瀆,從未!”

  說完,鬆開了我。

  這一刻,是一個跟過去不一樣的吾競堯。

  我仰視著他,“五叔,為什麽我越來越不了解你了?”

  “總有一天,會的。”說罷,彎腰把我打橫抱在懷中。

  “你又要幹嘛?”我驚呼著,心裏忐忑不安。

  他把我放到床上,幫我蓋好被子,調暗小夜燈,“睡吧!等你睡著我再走!”

  “為什麽?”我屈臂撐著腦袋,怕惹惱他,沒敢坐起來。

  “你是希望老老實實地被我不帶任何色彩地照顧,還是想要在反抗中被迫接受我的步步緊逼、以至於最後徹底淪陷?”毫無道理的選擇題,赤果果的威脅。

  我認慫,閉上了眼睛。

  床墊起伏之後,馨香入鼻。

  安神靜心,很快便恬然入夢。

  有了這次教訓,我再也不去招惹五叔了。

  倒也相安無事。

  過了幾天,思昂哥和鍾冶來看我。

  大家在一起吃了頓飯,席間提到了淩自橫。

  “初玖,大哥這一走,竟然音訊全無,真的有點擔心他……”熱心腸的淩老二慨歎道。

  鍾冶插了句嘴,“你們大哥可不是個簡單角色,根本用不著你們惦記。”

  我微微頷首,“希望他幸福吧!”

  除了這一聲祝願,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思昂哥還提到了淩伯年,說是春節後能宣判,估計也就是半年拘役加上兩千萬罰金。

  ――在五叔的幫助下,淩氏已經起死回生,罰金還是交得起的。

  吃完飯,兩個男人臨走的時候,鍾冶把我叫到一旁單獨說話。

  “綁架你的人已經被我剁掉了老二,算是替你出了口氣。還有,跟堯哥別總是吹胡子瞪眼睛的,畢竟在人家宅子裏生活呢,學乖點,聽見沒?”完全搞不清狀況的傻男人低聲相勸。

  我很識相地點頭,“知道了冶哥。”

  “對了,思昂最近老往‘金侶衣’跑,我瞧著他好像是對伊離有意思。這事兒,你怎麽看?”聽起來有隱憂。

  我籲了口氣,“冶哥,這事兒不能攔著,看他們之間的緣分吧!有一點,我敢保證,思昂哥是真心的,絕非玩遊戲的態度!”

  “那就成!”鍾冶似乎踏實了一些,頓了頓,深眸凝望著我,“玖兒,別傻乎乎地非得守三年!隻要你想離開這裏,隨時知會冶哥。”

  我眯眸笑笑,“好。”

  隨後,他們驅車離去。

  不知為什麽,五叔的臉色不太好。

  為免他大發作、小發作,我夾著尾巴、不敢造次。

  日子荏苒流逝,轉眼年關將至。

  原以為一切都步入了正軌、能夠過一個安生的傳統節日。

  熟知,料想不到的變故突然臨頭,躲都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