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迎麵撲來危險的氣息
作者:程小樹      更新:2021-05-07 05:43      字數:3398
  “你怎麽在這裏啊?”我詫異地問道。

  聲音有點高,惹得近處的人紛紛瞧過來。

  我趕忙閉緊嘴巴,尷尬地抬手遮臉。

  身旁的男人,就那麽好整以暇地望著我的窘態。

  眼眸深邃得仿佛浩淼夜空。

  心緒安穩下來,我湊近他,壓低嗓音,“五叔,怎麽這麽巧?你去法國出差嗎?”

  ――他親口說過什麽賺錢就做什麽,想必在國外有業務也是正常的。

  誰知,這家夥竟然連聲兒都不吭,隻盯著我瞧。

  嘁,你不願意說,我還不想理你了呢!

  扭頭,梗脖兒,不屑再問。

  打定主意,一路上三緘其口。

  整整十二個小時,我們之間的對話往來不超過十句。

  雖然是第一次坐飛機,我倒沒什麽不適之處。

  反觀吾競堯,大男人家家的,坐了十幾個小時而已,下飛機後精神很差。

  出了裏昂機場,拿出淩自橫給我的借宿住址,我準備找尋相應的大巴車換乘前往。

  “五叔,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瀟灑地揮揮手,我拖著行李就要邁步。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但是什麽都沒有說。

  眉頭擰著,略有不快的樣子。

  幾個意思這是?

  我好像沒惹到他啊!

  這時,一個矮個子男人走了過來,十分謙恭地跟他點頭致意,“吾先生,您好!”

  五叔看了行李一眼,拉著我,直奔停在不遠處的保姆車走去。

  我自然不能輕易跟他走,一邊無效掙紮一邊小聲嘟囔,“五叔,你要帶我去哪兒啊?我得馬上趕往住處……”

  他還是不作聲,把我塞進車子,自己也跟著上了車。

  “喂,你不會是想綁架我吧?有一件事你應該很清楚,我在淩伯年心目中的地位十分低下,他是絕對不可能花錢贖我的……”我念叨著有的沒的,很想快點脫身去住處。

  如果不能準時跟監護人碰麵,傳到淩伯年耳朵裏,又是麻煩事。

  我是不用看他的臭臉,但是他可以用錢來懲處我。

  ――人生地不熟,短期內我還得仰仗他的供給。

  就在我碎碎念的時候,矮個男人已經把兩個行李箱都放到後備箱裏,隨後快步上車發動車子。

  我睨了一眼身側半眯雙眸的吾競堯,轉而望著司機,“司機先生,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啊?”

  司機對著後視鏡裏的我笑笑,什麽都沒說。

  得,問不出來了。

  怎麽想,吾競堯都不可能把我給賣了。

  既然掙不脫,跟他走就是。

  如果監護人和淩伯年那邊炸窩,就把吾競堯給推出去頂雷,誰讓他這麽喜歡擅作主張。

  “找個舒服點的姿勢靠會兒吧,還得兩三個小時車程。”說完,吾競堯闔上了眸子。

  “兩三個小時車程?去哪兒?”我緊跟著追問。

  無果。

  這男人篤定心思什麽都不告訴我,活沒轍。

  行吧,到地方就知道了。

  車子在公路上疾馳,路況特別好,速度很快。

  我百無聊賴地東看看西看看,最後,腦袋一歪,又睡著了。

  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而我正躺在後排座上,頭枕著某人的大腿。

  “醒了?”問話的同時,大手撫上我的額頭。

  暖暖的堅實感。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坐了起來,“唔,這是到哪兒了?”

  “快到蒙彼利埃了。”他拿起一瓶水,擰開蓋子之後遞給我,“潤潤喉嚨。”

  接過水瓶,我抿了一口咽下去,“蒙彼利埃?那不是我要去上學的地方嗎?難道你是特意來送我的?”

  他沒回應,從我手中拿過瓶子,也喝了一口。

  “五叔,要不要這麽神秘啊!”我無奈地扶額。

  他依舊不作聲,放好水瓶,再度合眼假寐。

  大約半小時過去,車子開進了市區。

  隨後,停在了一個地下停車場。

  司機幫我們拖著行李,直接坐電梯上到了住宅樓十六層。

  在一處房門口,吾競堯用指紋開了門鎖,司機把行李箱送進門就離開了。

  我卻站在門外,不肯進去。

  “進來吧,這裏就是你留學期間的住處。”他向我伸出右手。

  “等一下!”我略微發懵,沒有乖乖把手遞給他,“五叔,難不成你就是我的臨時監護人?”

  他不置可否地努唇,略微歪頭,“如果你願意,也可以這麽說。”

  我往後退步,“別鬧,五叔!”

  這時,從他身後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

  中等身材,lob短發,麵容清秀,戴著一副無框眼鏡。

  “競堯,人給我送來了嗎?”她的聲音令人感覺蠻舒服。

  說完,才看見站在門外的我,不禁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是初玖嗎?”

  我傻不愣登地點點頭,“你……是奕欣姑姑?”

  她走出門來,摟著我的肩膀往房內踱去,“沒錯,我就是你爸爸口中所說的奕欣姑姑,吾奕欣,也是吾競堯的長姐。”

  我的目光在他們姐弟臉上徘徊,“你們長得不太像。姑姑比五叔秀氣。”

  “他像爸爸,我像媽媽。”吾奕欣作此解釋。

  她帶我在屋裏轉了一圈,三室兩衛一個客廳一個廚房,每一間都很寬敞。

  風格則是純正的地中海式裝修,直擊我的心坎。

  最後,她拖著行李箱,把我送到給我準備好的房間。

  “丫頭,你先簡單收拾一下行李,一會吃晚飯。”說完,抬手捏了捏我的臉頰。

  很輕,不像她弟,沒輕沒重的。

  “謝謝姑姑。”我甜甜地道謝。

  跟這麽娟秀和善的女人住在一起,於我來說絕對是幸事。

  當晚,睡前,吾奕欣端著兩杯熱牛奶,到我房間小坐。

  “五叔呢?”我接過餐盤放到桌上,隨口問道。

  她微微聳肩側頭,“吃完飯就睡了。”

  “他似乎胃口不好,沒吃多少東西。”我把兩杯奶拿出餐盤,放到各自麵前。

  奕欣姑姑忽然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丫頭,我得謝謝你。”

  我放下剛要觸唇的杯子,“為什麽要謝我啊?”

  反過來說才對吧?

  我應該謝謝她收留我才是!

  “若不是為了送你,競堯不會跑到我這兒來。我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麵了。”說完,她抿了一口牛奶。

  “他――好像也沒有那麽忙!”言外之意,這男人是不是有點罔顧親情啊!

  然,奕欣姑姑卻給了我一個意外的答案。

  “競堯暈機,很嚴重。所以,若非天大的事情,他從來都不坐飛機。”

  我吸了下鼻子,來掩飾自己的驚訝。

  暈機?

  聽說過暈車暈船,竟然還有暈飛機的!

  “丫頭,我想象不出他在飛機上的十二小時是怎麽度過的。”奕欣姑姑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繼續說道,“肯走這一遭,足見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了牛奶。

  奕欣姑姑也跟著靜靜地喝奶,隨後,她便收了杯子離開了。

  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終於明白五叔在飛機上為什麽不跟我說話了,原來他打上飛機起就難受著呢!

  下飛機的時候,我還暗暗笑他體力不濟,隻坐了十二個小時便沒了精神。

  他該告訴我的,就算我照顧不了他,緩解不了他的難受,至少能避免誤會啊!

  有點惦記,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我見過暈船暈車的,那個痛苦的樣子令人心悸。

  想必暈機也好不到哪兒去。

  越想越跟著揪心,“呼啦”一下坐了起來。

  猶豫了好一會,下床,出門。

  總共三間臥室,我知道奕欣姑姑住哪間,那麽另外一間便是五叔的臥房。

  來到門口,卻不敢進去了。

  一個姑娘家,深更半夜溜進男人房間,總歸不太好。

  可是如果就此轉身回去,心裏惦記著,指定得失眠。

  內心天人交戰之際,房門竟然打開了。

  我正下意識想要走掉,一隻大手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拉進了房間。

  “嘭!”低低的悶響,房門闔上。

  屋內開著夜燈,光線柔和,照得周遭更像朦朧的田園。

  我站在地中央,望著一米開外的男人,舌頭打結,“你……,你還好麽?”

  他側頭看著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麽進我的房間卻要踟躕再三呢?”

  無言以對。

  是啊,我在流氓堆兒裏長大,連男人的身體都見過,有什麽可怕的!

  但,我就是怕他!

  見我不語,他往前踱步,口吻關切,“怎麽了小野馬?是不是時差鬧得睡不著覺?”

  嘿,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

  我點點頭,“大概是的。睡不著,又不好打擾奕欣姑姑。”

  “她沒有給你送熱牛奶嗎?喝過之後對睡眠有益。”說話間,人已經到了跟前。

  我垂頭望著他的腳尖,“是喝了,可是,不見效。”

  “來吧,跟我一起睡,保證你一會就睡著了。”大手搭在我的肩頭,往床邊走去。

  “不,不用了,我還是回去吧……”我結結巴巴地擺脫他的手,轉身就要往外走。

  可是,根本沒有邁出步子,就被他給扯進了懷抱。

  “來都來了,別急著走。”低啞的嗓音,似海浪聲,裹挾著莫名的潮濕。

  我惶然抬頭望去,迎麵撲來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