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逼迫和談
作者:遙遠之矢      更新:2020-03-01 14:37      字數:4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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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這場輕鬆愉快,近乎一邊倒的屠殺式戰鬥,終於結束。

  共有四千餘名鄭軍,以近乎毫無回手之力的方式,被唐軍斬殺於當場,整個潔白的海難上,鮮血四溢,屍骨遍地,十分恐怖。

  而除掉跑走的五千餘人,共有四萬餘名鄭軍,全部跪地舉手,乖乖地當了俘虜。

  唐軍凱歌高奏,一片歡騰,歡呼之聲直衝雲宵,讓正乘船遠離海岸的鄭鴻逵等人,聞得這般歡呼之聲,心下的苦痛與酸澀,卻是更難用言語來形容。

  他娘的!這是打的什麽鳥仗!

  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竟會敗得如此徹底與窩囊,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

  沒想到啊,唐軍竟然在這段自已回國調兵的時間裏,如此迅速又突然地擊潰了安南鄭軍,又據占了其海岸港口。這般突變,自已就是再神機妙算,也不會提前料到。

  也許,在唐軍準備如此充分,隱蔽得如此巧妙的情況下,自已與那5萬兵馬一上岸,結局就已注定了吧。

  要知道,唐軍的突襲是如此的隱蔽與突然,自已與手皆是全無防備,而在海岸上的大部分軍兵手中,因為事發倉促,竟是皆連基本自衛的武器都沒有。這樣全無防備的軍隊,不徹底失敗,不被一邊倒地徹底屠殺,那才真是天理難容之事。

  想到自已方才才率部上岸,一心想在安南鄭軍麵前展示一下自已手下軍兵的軍容軍威,結果卻是萬萬沒想到,竟是迅速中了唐軍的圈套,反被其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敗塗地,再難收拾,不得不重新乘船逃跑。

  這樣極度難堪的事情,這樣極其恥辱的戰敗,竟會發生了自已這位號稱鄭家最有謀略的人物身上,更是令鄭鴻逵感覺極其丟臉。

  他咬了咬牙,狠狠一拳,砸在在船舷上。

  “哼,如此大仇!某家來日必報!斷不會輕饒爾等!”望著越來越遠,已然重新變成一片模糊的海岸線,鄭鴻逵咬牙切齒地罵道。

  隻不過,此番一去,鄭軍真的還有再來安南的機會麽?

  這一點,怒火中燒的鄭鴻逵,當然也知道,其實希望已是十分渺茫。現在的他,更要考慮這5萬精兵覆滅後,要如何向鄭芝龍交待,才是最重要迫切之事。

  而5萬鄭軍一滅,唐軍再無後顧之憂,立即重新調集兵馬,直撲升龍城。

  唐軍重兵圍城,又就地征召了許多安南土著,修造工事,構建炮台,準備開始強攻升龍城。

  此時的鄭氏宮廷,一片慘雲愁霧。

  鄭氏家主鄭柞,枯坐在龍頭椅上,神情呆滯,有如一具木偶一般。

  而在階下,手下將領鄭檜鄭樺二人,則皆是低垂著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此時的他們,已聽到唐軍在太平港處,假扮鄭軍引誘5萬鄭鴻逵部兵馬上岸,再發動突襲,將其一舉擊潰消滅的可怕消息。

  這個消息傳入宮廷,把鄭氏三人,都轟得幾乎喪失神智,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如何應對了。

  唐軍一環套一環,毒計一條接一條,非但讓安南鄭氏不斷地走向衰敗,連讓他們寄於最大希望的鄭鴻逵部援兵,徹底化為泡影。

  三人都知道,鄭鴻逵部被唐軍全部消滅,那他們接下來,必定會全軍合力,直撲升龍城。

  這樣一來,升龍城堪危矣!

  現在城中雖有兩萬餘人兵員,但內乏糧草,外無援兵,可謂甕中之鱉,根本就無任何獲勝的可能。

  而且,鄭柞等人還接到了另外的消息,又是有如重錘敲擊在心。

  那就是在南邊,阮氏已大量調集兵馬,全力攻打鄭氏南邊地界,南邊的土地一塊塊地被阮氏掠走,那告急文書有如雪片一般飛來,而升龍城被圍的鄭柞,麵對阮氏的趁火打劫,至此已無半點辦法可想。

  怎麽辦?

  現在局勢這般艱危,到底該如何行事?

  廳堂之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三人俱是沉默,卻又各自忍不住偷偷打量對方,想從對方的的神情中,看出他們內心的真心想法。

  這樣怪異的心理競猜,讓三人皆是十分難受。這難堪的局麵,終於被家主鄭柞給打破了。

  他長歎一聲,緩緩道:“各位,現在我安南,先失北境,再失海邊,這最後之憑依都城升龍城,又被敵軍嚴密包圍,說是四麵楚歌危如累卵,亦不為過啊。本家主思來想去,隻恐唐軍會一鼓作氣,不日就要攻打我升龍城,這般危境,二位可有化解之良策麽?”

  鄭柞這番逼問,卻讓鄭檜與鄭樺二人,麵麵相覷,不知該作何回答。

  鄭樺重重地一捶手,試探性地回了一句:“家主,以在下來看,眼下之計,也唯有拚死守城一路可走了。除此之外,複能如何?”

  他一說完,鄭柞卻是默然無言,隻是把胡須捋個不停。

  而在一旁的鄭檜,卻這時緩緩站起身來,向鄭柞拱手道:“家主,恕在下直言,眼下若隻是死守這升龍城,則我等斷難守住。最終之局麵,必是我鄭氏一族,將與升龍城一道灰飛煙滅,再無孑遺。”

  鄭柞的臉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他臉色十分難看,訕訕地回了一句:“那依你之見,卻該如何?”

  鄭檜咬了咬牙,發狠般地說道:“家主,恕在下直言,眼下我等若想保全身家性命,若想保全鄭氏根基,唯一之計,便是向唐軍求和。”

  求和?

  真的可以求和麽?

  “鄭檜,你身為大將,竟說出這般毫無骨氣之話,豈非令人齒冷?!我升龍城中,尚有兩萬兵馬可用,又有大批青壯相助守城,你如何就這般認定我軍會輸?”一旁的鄭樺一臉怒色,毫不客氣地插問道。

  “哼!鄭樺,你這話說得輕巧,現在的艱危局麵,你難道真不清楚麽?”鄭檜冷冷道:“我軍多次大敗,城中兵馬,盡皆是各地收攏的殘兵敗將,軍心士氣皆不值一提。這樣的兵馬,隻能擺個樣子唬弄百姓,如何可以真刀真槍地與唐軍對戰!再說了,唐軍更有極為強悍的火炮助陣,據說,他們在雲南攻城掠地,無有不克,所向披靡。而我們這升龍城,雖然比安南其他城池都要牢固險峻,卻又如何可抵擋唐軍這般淩厲的炮火攻擊?這些問題,鄭樺你都沒有想過嗎?”

  鄭樺淒然一笑,歎道:“鄭大將,我真沒想到,你連與唐軍交手都未曾有過,就會對唐軍如何畏懼!想我城中兵馬尚有兩萬餘人,你卻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就想著要立刻投降唐軍,真真令人可笑!想來鄭少主在天有靈,見你今天還是這般膽小無能,隻怕會死不瞑目呢。”

  “唉,鄭樺,隨你怎麽說吧。老夫身負一身罵名,又豈會在乎你多說幾句?總之,家主,在下以為,現在形勢比人強,僅憑這孤零零的一座升龍城,決不能能與唐軍長期周旋對抗下去。若是強要與唐軍相爭,那我鄭氏除了自取滅亡外,再無任何其他生路。何去何從,萬望家主深思!”

  鄭檜說到這裏,長長地一聲歎氣,長揖而拜。而在上首一直沉默不語的鄭柞,則是繼續沉默不語。

  他知道,鄭檜所說皆是實情,而鄭樺的話語,說來說去,不過是胸中有不平之氣,徒為意氣之爭罷了。

  換句話來說,現在援兵盡滅,唐軍哪怕不攻城,就隻是白白地圍住城池,也可將這升龍城給活活圍死。

  這真是一個令人悲哀又無奈的結局。

  鄭柞臉色僵硬,沉默許久,終於開口說道:“鄭檜所言有理,現在確是形勢比人強。我鄭氏安危,隻怕也就在此一談了。這樣吧,本王就派你為代表,出城去與唐軍談判。你記住,隻要能保全我鄭氏,保全我安南,唐軍所提之條件,皆可答應。”

  鄭檜站起身來,眼中竟也微微泛起淚光,他拱手沉聲應道:“是!在下此去,必不負家主所托。”

  很快,鄭檜令人向唐軍陣中射出號箭,表達了自已要出城談判的願望。

  得到鄭檜的來信,唐軍主帥黃得功,卻不覺陷入思索。

  就在前兩天,黃得功剛剛收到李嘯的來信。

  在信中,李嘯要求他,如果順利的話,除了要盡可能徹底消滅鄭氏餘部外,還力求全部占據整個紅河平原。

  因為,李嘯十分看重這塊肥美豐腴的土地,這紅河平原的水稻產量,可一年三熟,這每一季的產量,卻遠比廣東台灣等地產量要大得多,是當今世界上,十分難得的稻米高產地區。

  這樣肥美的土地,卻在宋代從中國丟失,雖在明朝初期短暫回歸,但因為其地方的人民已形成了強烈的分離離識,導致這塊重新回歸的土地,竟陷入了長達二十餘年的反複動亂之中,最後,明朝忍受不了當地此起彼伏的叛亂,不得不從當地開始撤兵。故而,安南這塊中國的古屬之地,在短暫回歸後,又重新脫離中國,成了一個外屬的藩國。

  這樣曆史形成的局麵,李嘯認為,一定要加以改變。

  李嘯決定,對於投效自已的莫氏,以及正在攻打的鄭氏,乃至南麵的阮氏,都要將他們全部消滅,一個不留,要把安南之地,重新據為中華固有之神聖領土。

  而他給黃得功的指示,則是在消滅鄭氏之後,暫時回兵,先行攻下廣西西部,隨後再立馬南下攻打阮氏,將整個安南全部占據。

  至於將來,李嘯再打算再度揮兵南下,直接攻打那已然十分孱弱的占城國,將占城國中,那同樣肥沃豐美的稻米高產區湄公河流域,全部占據。

  李嘯之所以下定決心要拿下整個安南與占城,除了要控製這兩個世界上最好的稻米主產區外,實是看到這個地區,自脫離中華以來,與其他相對還算老實的中南諸國相比,野心勃勃,向有不臣之舉,這樣的地方,若不采取斷然措施,萬難安定。

  故李嘯打算,要趁此機會,將整個安南與占城徹底占領,並把當地的土著居民,全部分散移民海外,再從中原移入漢民百姓,實現對該地區的長治久安。

  拿下安南與占城後,唐軍在中南半島的擴張,可以暫告一段落。對於那中南半島的真臘、南掌、暹羅等國,則是實施讓其成為藩屬,繼續尊奉中華的明朝原有政策,以此方式,安定人心,讓中南半島得以長期穩定,再無戰亂。

  黃得功在帳中思慮良久,心下終有定策,隨即讓手下軍使前去傳話,準允那鄭檜,前來帳中商談議和之事。

  鄭檜得到準允,立即帶著數名隨從出城,一出北門,便有唐軍士卒前來帶路,一路引領監視著他們,來到了唐軍主帥黃得功的帳中。

  入得帳來,分賓主落坐,主客互相簡介之後,鄭檜一聲長歎,便開門見山地說道:“黃將軍,現在貴軍在我安南縱橫驅馳,如入無人之境矣。我鄭氏無能,不足與天兵對抗,現在僅剩這升龍孤城與南邊些須地方,實是不堪言耳。想來我鄭氏落得今天這般境地,多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還望貴軍能憐惜惜我等,準允敝方和談。這既是在下之心意,也是我家主之本心。萬望將軍不絕我鄭氏之祀,給我等一條活路啊。”

  見鄭檜把話語說得這般懇切可憐,黃得功不由得心下想笑,與此同時,又有說不出的感慨。

  想不到啊,這安南鄭氏,身為安南最大的一股勢力,向來不服中華管束,現在連戰連敗之際,卻是要全無尊嚴地向自已乞和,這般前倨後恭之變化,如何不令人哂之。

  黃得功輕咳一聲,緩緩道:“鄭大將既出此言,倒也是能及時認清時勢,眼光倒是不錯。若能達成和議,那對你我兩軍,以及安南百姓來說,也確是一件幸事。隻不過,鄭大將此來,想必對於議和條件已有所準備,那本鎮倒是想先聽下貴方之條件,再來細談,豈不更好?”

  鄭檜一聲苦笑,想了想便道:“黃將軍,在下也直說了吧。以我家主之見,若可息弭兵禍,兩國議和,則我鄭氏,可答應將升龍城北麵的安南土地,盡皆歸劃給貴國。希望能此方式,讓貴國同意議和息兵,我家主此番誠議,不知尊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