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何人可去和談
作者:遙遠之矢      更新:2020-03-01 14:35      字數:4314
  明末之虎最新章節

  一天之後,肅親王豪格,也得到了多鐸大敗鎮遠堡,全軍慘敗而歸的消息。

  “報應!報應!多爾袞這廝不聽本王所勸,不顧國力衰微,執意動兵西征鎮遠堡,今番慘敗,真真報應不爽!”

  客廳中的豪格,一臉得意洋洋的興奮之色,他在客廳中來回踱步,滿是欣悅。

  “唉!隻可惜,我大清恁多精銳,就因為多爾袞這廝私心自用,白白在遼西曠野中枉送了性命,想到甚是可歎。若是當日本王之計,能被朝廷采納,這諸多兒郎又如何會這般枉死,此皆多爾袞之過也!”

  豪格抒發完喜悅,又捋著胡須,很是感慨了一番。

  就在豪格在客廳之中,來回踱步大發感想之際,旁坐的索尼,卻是一臉平靜地喝茶,臉上神情淡然。

  “索尼,鎮遠堡這般慘敗,那現在的話,本王若提議去與唐軍合談,這朝廷之中,應該是再無人反對了吧。”豪格笑吟吟地扭頭說道。

  索尼微微一笑,回道:“朝廷經此大敗,再無可征伐之兵馬,國家也可再無可支撐戰爭之財力,若不和談,還能有甚出路。隻不過,奴才現在卻在擔心另一件事。“

  ”什麽事?“

  索尼放下茶杯,望向豪格的目光滿是深意:”肅親王,恕在下直言,多鐸這番慘敗,多爾袞自是罪無可脫,但你作為左攝政王,想要徹底撇清幹係,卻是甚難。“

  ”哼,這是什麽話,這番西征鎮遠堡,全是多爾袞這廝想出的餿主意,本王當時已是極力反對,而且還事先向全國散布了,是多爾袞這廝定要出兵征伐唐軍的消息,朝廷若要指責於我,豈不是沒有半點道理!“

  ”那又如何?咱們畢竟在先前,有過與唐軍結盟的黑曆史,這個巨大的把柄被多爾袞與朝廷抓在手裏,他們絕不會放棄把咱們拖下水的機會。“索尼冷冷道:”奴才以為,待多鐸回來後,朝廷雖會訓斥多爾袞與多鐸等人,但一定會有小人向朝廷稟報,說肅親王你有裏通外國,提前向唐軍匯報了我軍動向與軍情之嫌,從而最終會讓肅親王你與多爾袞一樣,被朝廷所懲治。“

  ”這,這純是血口噴人,純是惡毒汙蔑!“豪格頓時急了,他快步來到索尼麵前,厲聲道:”朝廷中有小人作怪,本王自是知曉,但他們沒有任何證據,如何敢這般肆意詆毀本王!本王倒要反訴他們一個毀謗之罪!“

  ”肅親王,這事根本就不需有什麽實際證據,朝廷這樣做,隻是要對肅親王你的威望加以打壓,讓現在多爾袞被訓責受懲之際,你也不會因此而獲得威望與群臣的信重,從而讓你與多爾袞能繼續維持一個相當的勢力平衡。“索尼說到這裏,長長一聲歎息。

  ”不過,肅親王你也不必擔心,這事情畢竟沒有實際證據,最終朝廷還是會合稀泥一般帶過,不會對你真正嚴懲的。“索尼頓了下,繼續說道:”奴才認為,這些事情,說到底,其實都不過是些小事。接下來,要如何派人去與唐軍談判,甚至首先讓唐軍同意談判,才是重之中重。這件事情,才是肅親王你要去努力做好的,你一定把這事,當成提升威望,爭取更多臣僚支持的最佳機會。“

  ”此話怎講?“

  ”肅親王,這與唐軍和平談判之事,乃是與我大清生死攸關之大事。奴才以為,肅親王你一定要把此事的主動權牢牢抓在手裏,讓整件事情盡在掌握。此事若能成功,我們與唐軍暗中之聯係會更加緊密,你也可以從中獲得的更多的切實利益。“

  ”聽上去,有點賣國求榮的味道。“豪格苦笑。

  ”肅親王,恕奴才說得難聽,現在的大清國中,表麵平靜,實則暗流洶湧,唯有自身勢力鞏固,牢牢處於不敗之地,才是最為重要的。其他的細枝末節,反倒可不必太講究。“索尼的眼中,有冷光一閃而過:”這樣的機會,十分難得,失之不在,你若不主動去爭取談判主動權,萬一被他人所乘,被他人搶了先機,這與唐軍談判中暗裏得到的好處,咱們豈不是隻有幹瞪眼的份麽?“

  ”但是,索尼你也知道,太後與多爾袞關係不一般,朝中群臣也多為多爾袞黨羽,自是會先讓多爾袞去與唐軍談判,我們要想搶得先機,隻怕甚難。“豪格麵露憂色。

  ”嗬嗬,朝廷自是向著多爾袞,奴才豈會不知,太後肯定會先讓多爾袞派出人員去與唐軍和談,這都是板上釘釘之事。但是,我們左右不了朝廷,卻可左右唐軍啊。“索尼冷笑道。

  ”左右唐軍,這話有意思了,你倒是給本王好好說說。“豪格來了興趣。

  ”肅親王,奴計之計是,在朝廷派出使者去與唐軍談判前,我們先與城中的唐軍密探頭目郝澤仁溝通好,讓他派人提前秘密地與平遼王李嘯聯係,讓唐軍一定要攪黃多爾袞的好事,讓他所派出的人員無功而返,從而讓朝廷在無奈之下,最迫向肅親王求助,這時,肅親王才故作勉為其難地,派出我方人員,去與唐軍談判,並最終達成協議。“

  索尼說到這裏,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笑容:”若我等最終能與唐軍達成協議,唐軍定會對我們十分有好感,與我們的暗中聯係也會不斷加強加深。反過來,有唐軍為外部倚恃,我們在朝廷中的威望,一定也會大大提高。在群臣之中,也定會有許多人開始見風使舵轉向我們這一邊。相形之下,多爾袞的威望自會大受打擊,我們在朝堂之上,說話做事,都會更有份量了。“

  “很好,索尼你這份言論,甚合我心,那本王就立即派你為使,先去與郝澤仁聯係。這樣的好事,當然不能白白便宜了多爾袞這廝!”豪格一臉興奮。

  “是,奴才謹遵肅親王之令!”

  接下來的事,果然不出索尼所料,在多鐸帶著殘存的軍隊返回盛京之後,朝廷立即召集眾臣,對此戰相關責任人員,一一處罰。

  多鐸身為主將,敗軍失利,自是責任最重。他被去豫親王之爵銜,改為和碩豫貝勒,鑲白旗旗主之職改為暫領,奪去十個牛錄,暫時補入正黃旗,同時罰銀一萬兩,馬五百匹,並被罰去天命汗陵園掃墓一個月。

  副帥碩托,其罪亦無可推,隻是相比多鐸為輕,故其貝勒之銜不變,鑲紅旗旗主之職改為暫領,奪去五個牛錄,暫時補入正紅旗中,罰銀五千兩,馬二百匹。

  多爾袞身為右攝政王,計策有誤,用人失當,戰敗有責,為示懲戒,其正白旗旗主一職改為暫領,奪三個牛錄,暫時補入鑲藍旗中,同時罰銀五千兩,馬三百匹,布匹五百疋。

  肅親王豪格,有與唐軍暗通之嫌,雖無實證,亦需戒懲,著太監當麵訓戒,其正藍旗旗主一職,亦改為暫領。

  太後布木布泰,親自在朝堂上宣布這個結果,群臣跪拜,俱是領旨謝恩。

  而站於階下的肅親王豪格,對於這個結果,心下雖有不滿,但也還能接受。

  要知道,對他的處罰都是表麵性的,朝廷並沒有捕風捉影地刻意懲戒。象多鐸的十個牛錄,還暫時補在自已所掌握的正黃旗下,這倒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其實,豪格也能隱隱感覺到,那太後布木布泰,從福臨登位後,就開始刻意籠絡正黃鑲黃兩旗,似乎想把這兩旗兵馬勢力,從自已手中剝離,轉而為她自已所控製。

  隻是,正黃旗與鑲黃旗,乃是先帝皇太極留給自已的私產,自已亦在其中安插了極多親信,布木布泰想要憑些須小手段,便從自已手裏奪去這兩旗,哪有這麽容易!

  不過,她現在到還沒什麽實質性動作,如果她真的頭腦發熱,想動自已的根本,那本王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定要她好看!

  接下來,到了第二天重新上朝之際,在崇政殿內討論的重點話題,自是如何要與唐軍議和。

  對於這樣的大事,原本垂簾聽政的布木布泰,在多爾袞不便出麵的情況下,自是要親自主持。

  之所以不由權摭朝野的多爾袞出麵議定,反而要向來不出麵理政的太後布木布泰來垂簾主持,乃是因為鎮遠堡剛剛大敗,多爾袞威望嚴重受損,這時再來大包大攬乾綱獨斷,就頗有些不知廉恥了。

  “各位愛卿,這鎮遠堡之敗,已成過往,再談無益。現在我大清當務之急,便是如何與唐軍議和。各位有何高見,但可直言,哀家定當擇善而從之。”

  布木布泰說完這番客套話,朝堂之上,一片寂靜,沒有一個大臣出來說話。

  其實,之所以沒有人說話,是因為一眾朝臣都知道,布木布泰這番話語,不過僅是虛言客套,其實在她心中早就想好了,最終要右攝政王多爾袞去派人和唐軍談判。所以這樣的問話,不過僅是走個場麵而已。

  一片沉默中,隻有那尚不懂事的六歲皇帝福臨,正在龍椅上跳來蹦去,仿佛那金燦燦的龍椅,倒是個燙屁股的爐子,讓他十分不耐又無趣。

  “福臨!如何這般叵耐,你身為天子,怎麽垂坐朝堂都這般不安穩,真真成何體統!”

  見眾人皆是不語,明顯不想給自已這個太後麵子,布木布泰心下惱怒,又無從發作,隻得拿尚不懂事的福臨來訓斥撒氣。

  聽到母親的訓斥,福臨垂下頭,不敢亂動也不敢說話,他一聲不吭,默默玩弄手上的祖母綠大扳指。

  見到這樣的尷尬的場景,豪格心下卻在冷笑,隻是表麵故作平靜。

  而在另一麵的多爾袞,則是臉現羞慚之色。他想出來說話,卻又不便直言,心下的羞惱,何以言之。

  而且,非但他不便說話,他在朝堂中的一眾黨羽,為了避嫌,也個個不敢吭聲。

  最終,還是須發皆白的禮親王代善,一聲長歎,顫顫地走出朝班,向那重重珠簾拱手而拜。

  “臣代善,有話要講。”

  自去年至今,大清時局劇烈動蕩,禮親王代善雖然洞觀時局,采取了兩邊押注之策,並最終成功保全了自家的權勢與財富,但這樣你死我我勾心鬥角的內訌,還是讓這位大清最年長的親王為之心焦力瘁。這半年多下來,他明顯地衰老了許多。以前行走如風,現在走路都已是顫顫巍巍,老態盡顯。

  “禮親王,你有甚話,盡可對哀家直說。”見代善這位年紀最大的大清親王出來說話,布木布泰心下一動,柔聲說了一句。

  “微臣以為,為了挽回時局,需派肅親王豪格,親去與唐軍麵談,方可最終達成和平協議。”

  代善這句話,讓整個朝堂都驚呆了,包括肅親王豪格。

  這老親王,不是老糊塗了吧,他難道不知道,布木布泰隻是想走個過場,最終還是要安排多爾袞派人去與唐軍談麽?他這番話,簡直是在拆在布木布泰和多爾袞的台呢。

  另外,自已與他並無甚親密交情呀,怎麽他今天卻向著自已說話呢?

  難道,他想投向自已麽?感覺也不象呀……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時間,豪格感覺自已有些糊塗了。

  相比豪格此時的發蒙,低垂著頭的多爾袞,卻是對代善恨之入骨。

  這老東西,你不會說話,盡可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你他娘的當眾拆我多爾袞的台,你究竟是何居心!

  該不是,因為我與布木布泰商議,處置了你的兒子碩托,才讓你這般銜恨於我,才這樣幫豪格說話麽?

  多爾袞內心銜恨不已,卻又不便出來說話,隻得把一口惡氣吞了又吞,才沒有當場發作。

  當然,代善這番話,讓整個朝堂上,最下不來台的人,其實是太後布木布泰。

  她原本以為,代善出來僅僅隻是打個圓場,讓情郎多爾袞好出來接話,卻沒想到,這個老糊塗調頭為豪格說好話,這簡直是當眾打自已的臉呢。

  布木布泰銀牙緊咬,好不容易才控製了內心的憤恨情緒,她沉聲回問道:“老親王,哀家倒想問問,為何我大清非得派出肅親王,才能與唐軍進行談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