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相士方中吉
作者:遙遠之矢      更新:2020-03-01 14:34      字數:4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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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李嘯已下得船來,他看到,這皮島之上,除了各名軍官的住所更為華麗外,其他地方,與他數年前來皮島時一模一樣,心下不由得莫名感慨。數年過去,這原為明朝東江鎮駐守的皮島之地,本是明朝安插在清廷背部的一把尖刀,卻最終全部消亡覆滅,成了了清朝的屬地。這東江鎮的軍兵,也全部轉而成了清軍水師的主力。如果自已沒有穿來這個世界,那投降清軍的東江鎮副總兵沈誌祥,會成為清廷的一條忠實走狗,整個投降的東江鎮,也隻會成為清廷手下的得力鷹犬。而現在,被自已暗中掌控的沈誌祥部,已成了自已安插在清廷中的耳目,他可以對清廷陽奉陰違,卻不敢對自已兩麵三刀。這是因為,自已在軍事實力上,可以牢牢壓住他,又在經濟貿易上,對他實現強力管控,這才使得,這個唯利是圖貪財好鐵貨的家夥,對自已能言聽計從。隨後,當看到沈誌祥與王庭瑞二人,一臉笑得稀爛地從遠處走過來時,李嘯的臉上,不覺泛起了微笑。“哎呀呀,在下萬萬沒想到,竟是唐國公遠行到此,真真令我皮島蓬蓽生輝呀,在下疏於迎迓,有失禮儀,還望李大人莫為怪罪。“在離李嘯遠五步外,沈誌祥一邊說話,一邊與王庭瑞等皮島主要將領,一齊跪在李嘯麵前。李嘯微微一笑,身形一動,虛扶起他二人,便道:“本公前往朝鮮,不過是途經貴島罷了,各位不知其情,又何足為怪。“沈誌祥等人順勢而起,又諂笑著問道:“原來李大人要去朝鮮,卻不所謂何事?“李嘯還未說話,一旁的王庭瑞急急插言:“沈大人,此處非說話之地,我等還是請李大人入官廳說話,方是妥當。”沈誌詳一愣,連連點頭:“庭瑞說得是,請,請李大人隨我等入官廳敘話。”他說完,又向王庭瑞招呼道:“這些唐軍將士,皆是我等友軍,就由你好生犒勞安頓,讓全體唐軍將士,在我皮島之處,好好休息,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王庭瑞大聲應諾後,沈誌祥便自然在前引路,領著李嘯,後麵跟著李嘯的一眾護衛,一同前往官廳而去。很快,二人來到官廳之中,分賓主落坐後,沈誌祥屏退左右,對李嘯低聲說道:“唐國公,在下前些時日,收到金州守將勒克德渾的來信,說你發兵攻打金州,要我等緊急來援。說實話,當日見他此信,我心下十分吃驚不已。”“哦,誌祥你有何吃驚的?”沈誌祥輕歎一聲道:“我沒想到,三年前,唐國公偷襲了金州,打得金複二州成為一片白地,卻沒想到,現在金州之地,駐屯了一萬兵馬,城池也多有加固,李大人還敢如番一樣,渡海來攻,倒讓在下十分震驚也。”李嘯笑了起來:“我軍悍銳,豈是韃虜所能比。那接下來,我軍的戰況,誌祥你也知道了?”沈誌祥點點頭:“三天前,我收到了濟爾哈朗的塘報,才得知李大人已然順利攻克旅順,掃平金州。在下對李大人之卓功偉績,十分佩服,連日感歎不已。原本以為,唐國公在獲此大勝後,會就此回返山東,卻不知道,今天唐國公,還北渡浩海,來到皮島,倒是大出乎了在下所料。”李嘯嘴角一揚,低聲道:“誌祥,本公說過,此來貴島,卻非專來拜訪,而是去朝鮮有軍務公幹,至於所為何事,因涉我大明機密,恕本公不得相告。”沈誌祥忙道:“這等軍國之事,唐國公既不便言,在下又如何敢多問。想來唐國公你遠拓南洋,又去攻奪蝦夷島庫頁島等地,戎馬倥傯,南北征戰,在下實是難得與唐國公相聚呢。不過李大人今天能親來我皮島,實是大長沈某顏麵,讓我皮島蓬蓽生輝啊。在下若是沒有把李大人給招待好,那可是大為無禮呢。在下已下令擺開宴席,等會卻要與李大人好好喝兩杯,咱倆邊喝邊聊,好好敘敘舊情。”李嘯大笑道:“好,今天本公與誌祥喝個痛快,一醉方休!”不多時,宴席做好,兩人攜手入席,見到滿滿一桌山珍海味,李嘯大悅。很快,觥籌交錯中,兩人皆喝得臉色酡紅,不覺頗有醉意。沈誌祥睜著被酒精泡紅的雙眼,對李嘯沉聲道:“李大人,這杯酒,在下再來敬你。現在在下能在這皮島之中,讓一眾原東江鎮將士生活無憂,家有餘財,在下自已也多有積蓄,銀錢豐足,此皆李大人之恩德也。沈某非是不知恩圖報之人,這杯酒,我先幹為敬。”沈誌祥說完,一仰脖子,一杯水酒咕嘟咕嘟全部喝完。李嘯見他爽快,也舉了酒杯,同樣一飲而盡。沈誌祥喝完這杯酒,又給李嘯和自已重新滿滿地篩上,複道:“李大人,你放心,沈某現在雖然在清朝做事,但我心下,卻有如明鏡一般,知道何事可為何不可為。象當天,沈某收到勒克德渾來信後,便尋個理由,搪塞了他,決不去做為清廷效力,而與李大人做對之事。那清廷想用我來對付大人您,沈某卻是決不答應。”李嘯笑道:“好,沈總兵身在敵營,心懷故國,又能有這番見識,亦是令人欽佩。那這杯酒,本公也回敬你了。”見李嘯向自已敬酒,沈誌祥慌忙舉杯相迎,兩人又一同盡飲。然後空杯相對,不覺大笑。沈誌祥重新給二人篩酒,嘴中卻喃喃道:“唉,唐國公這般說我,卻是讓在下羞慚無地了。沈某叛明投清,名節已投濁泥之中,這些年來,倒也是看透了,什麽忠君愛國,什麽大義為先,都不過是一番虛詞罷了。這亂世之中,什麽都不比能有一眾人馬保身,同時能大把賺錢更讓人有安全感。在下也不怕唐國公笑話我胸無大誌,碌碌苟且,現在我隻想著,錢財豐盈,佳麗相伴,將來死後,也能做個風流鬼,就知足啦。”李嘯微笑道:“沈總兵這是何話,各人誌向不同,又如何可一言而蔽之。隻要誌祥你能不與本公為敵,且為本公及時探查清廷消息。咱們這生意,當可長久地做下去,你我二人,也是可永遠地做兄弟。”李嘯這話,說得沈誌祥感動不已,二人複飲酣鬥酒,直到大醉方休。李嘯全軍,在皮島休息一天,給各條船隻補齊了淡水與糧食後,便重新上船出發,徑往東行,前往朝鮮義州地界。皮島離義州海岸頗近,不過一天功夫,全軍便已到達。說來也巧,此時,這義州之地的守將,正好是當年李嘯在入援朝鮮時,所搭救的朝鮮大將李仁瞻。李仁瞻聽了手下稟報,說李嘯率大軍前來義州,不由得大驚失色,他不及多想,急急出城迎接。“臣,李仁瞻,叩見天朝唐國公。““嗯,你平身吧。““是,謝唐國公。“李仁瞻站起身來,臉上便滿是討好的笑容,他向李嘯躬身問道:“在下不知道李大人渡海而來,未曾遠迎,卻是該死。“下麵為防盜版。晚點替換。比起自己的叔爺爺正德皇帝,少年萬曆帝是一個聽話的乖孩子,他是在“三合一”式的嚴格管教下成長的。賢母慈聖太後、嚴師張居正、忠仆馮保將他包圍,按照堯舜之君的標準培養小皇帝。望子成龍心切的家長對兒女過於嚴格,往往事與願違,教育皇帝也是這個道理,而且比培養普通的未成年人更加困難,因為人家是萬民所係的天子。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對一個正在成長、不無叛逆性格的少年而言,賢母、嚴師和忠仆是壓在頭上的三座大山。在三座大山的合力下,萬曆帝沒有辦法,甚至是無意識地服從,顯出他聰慧勤勉、少年老成的一麵,但這種違反少年心理特點的教育方式,難免在萬曆帝心中暗暗種下仇恨的種子。慈聖太後教子甚嚴,她好比一個有著萬貫家私的女主人,丈夫死得早,孤兒寡母看管這份家業,最擔心的是兒子變成一個敗家子,何況這不是份普通的家業。萬曆登基後,她住在兒子的寢宮乾清宮,全天候24小時看管,再冷的冬天也讓宮女把兒子從被窩裏拉出來,督促其學習。萬曆帝犯了錯,動不動就讓他下跪。人家雖然年少,但畢竟是皇帝。等萬曆帝大婚後,老媽不能再日夜看管娶了媳婦的成年兒子了,慈聖太後搬回自己的寢宮。萬曆帝第一座大山從頭上卸掉了,老媽更多的精力放在關心同胞弟弟潞王。凡對兒子要求嚴格的母親,一般比較重視請家庭教師,而且對老師很尊重。張居正當然是先帝和太後聘請的一個非常合格的家庭教師。過去農村嚴母教子,對先生特別信任,常說諸如此類的話:小孩子不好好讀書,不聽話,你幫我好好管教,打他都不要緊,這是為他好。慈聖太後當然不能授權張居正體罰做皇帝的兒子,但那思路和農婦差不多,鼓勵他嚴格對待萬曆帝。甚至拿先生嚇唬萬曆帝“使張先生聞,奈何!”(《張文忠公全集》)和現在差不多,很多孩子畏懼老師甚於父母。皇帝大婚後,太後還叮囑張居正,我不在皇帝身邊,先生得更加用心教導。張居正也慨然以嚴師自居,不顧及自己學生的特殊身份,就像對待普通學生那樣悉心教導、嚴格要求,隻差沒用戒尺打手板心了。一次教萬曆帝《論語》,萬曆將“色勃如也”的“勃”字念成“背”字,張居正大喝一聲,要念“勃”!嚇得皇帝大驚失色,在場侍讀的其他官員也驚慌失措。我估計萬曆帝在睡覺時也覺得張先生一雙威嚴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真如芒刺在背。張家招禍,固然有居正生前威權震主的政治原因,但這類細節不容小覷。盡管皇帝理智上可能知道先生是為了大明江山,但情感上因為張居正的嚴厲而屈辱感日生,那種仇恨的情緒有機會就會釋放出來,人是複雜的動物,大恩成仇,赤忠招怨是常有的事呀。現在張居正死了,第二座大山不存在了。和張居正結成神聖同盟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沒有了外援勢力大減,皇帝推翻自己頭上最後一座大山的時機成熟了。第一家庭的成員,遠不如庶民那樣彼此親密無間,盡享天倫之樂,兒子要見皇帝爸爸很不容易,嘉靖晚年,他和太子幹脆多年不見麵,說兩龍碰頭不吉利。皇帝的兒孫,很難享受到正常的父愛,如此,和他們朝夕相處、照顧他們生活起居的“保姆”太監,相當程度地充當了父親的角色。也許因這個緣由,少年皇帝萬曆和天啟,對他們成長時的貼身太監馮保、魏忠賢十分敬重。這馮保,還真是個忠心耿耿的仆人,不僅對皇帝照料十分細致,尤其時刻提防他接受不健康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影響,和看管現在的孩子一樣,不許他進網吧,不許他結交不三不四的朋友,盡量淨化他的成長環境。萬曆禦極之初,內閣大院的池塘裏長出白蓮花,翰林院飛來一雙白燕,大家以為這是祥瑞,張居正準備將這祥物敬獻皇上,馮保毫不客氣地對這位老搭檔說:“主上衝年,不可以以異物啟玩好。”(《明史?馮保傳》)因為太後和皇帝的信任,這馮保和張居正一樣,氣焰越來越旺,“後保益橫肆,即帝有所賞罰,非出保口,無敢行者。”這是凡夫俗子很難克服的人性弱點。對這樣一個恪盡職守的奴仆,太後很仰仗,曾對馮保說“萬分當心,引君當道,勿得順從,致傷聖德。”(《神宗實錄》)神宗像對張居正一樣敬畏馮保,可畢竟是熱血少年,天性好玩鬧,每當和小太監遊戲,看到馮保進來,馬上正襟危坐,說,“大伴來矣”。“大伴”是皇帝對馮保的尊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