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等等,他進了停屍間?!
作者:一木啊      更新:2021-10-16 02:45      字數:5373
  “想啥呢?這種直播還能有真的?這主持人一看就是和魔術師串通好的,那個蒼蠅要麽是視頻剪輯,要麽就是仿真蒼蠅,哪有什麽複活術,一幫人傻了吧唧的擱這舔。”

  “嗬,真能複活蒼蠅還不被抓起來研究?”

  “服了這種事有什麽好吵的,魔術肯定是假的唄,還能有真的?這把戲還不簡單?這主持人和攝像師肯定是托唄。那根本就是仿真蒼蠅在飛,隻不過攝像師在抓它們的時候換成了真蒼蠅而已。”

  “確實,沒必要硬吹。”

  “這主持人也是真能裝。”

  “出來解釋解釋,你到底是不是托?”

  “確實,如果是托大家還散了吧,有托我上我也行。”

  茫茫的彈幕群之中,幾條或暴躁或理中客的評論飄過,而小島邦吾也看見了這幾條,他的心裏沒來由地生出一絲感概來。

  現在已經有兩萬人在觀看了,所以出現這種彈幕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不光是對魔術師薑述先生本人的攻訐,對他這個主持人的也有。

  這種事情在過去隻有那一百五十人觀看的時候還從未發生過,就像是每個逐漸擴大的小圈子一樣,人數一旦增多,牛馬沙口的數量也會增多,然後持續地汙染這個圈子,最終用惡臭的氛圍趕走一批圈子裏地愛好者。

  想不到啊,這種事情居然也能發生在他的身上了。

  嗯?所以說他真的要火?

  這絕對是一個機會,自己必須把握住。

  這一刻,小島邦吾意識到了這件事。

  隻不過現在局勢所迫,他需要先正麵回應關於“托”的惡意揣測,而他作為這檔節目的主持人,肯定是擁有足夠的輿論引導能力的,所以他突然間就有些猶豫了。

  但是回應的話,站在哪一邊?

  站在薑述這邊還是那些無端猜疑的噴子那一邊?

  從結果上來說,如果他現在謊稱自己真的是薑述的托,那麽這將瞬間帶給他數不清的流量,而他也可以憑借這樣的謊言……

  一瞬間走上風口浪尖、占據娛樂新聞頭條、作為“正義的揭秘者”成為新晉的網紅,然後通過帶貨等手段迅速將流量變現,即便隻能火一個月,那也能賺到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就算他在真相大白之後或許會受到網暴和譴責,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如果站在薑述這一邊幫他澄清的話……

  該信的人本來就相信薑述沒有用托和剪輯,該不信的人他小島怎麽澄清都不會信的,這根本就是無用功。

  而他自己,或許能通過這一期節目收獲不少熱度,但這畢竟和他本身無關,下一期節目就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頂多……

  因為這一期節目,上麵會嚐試性地給他一些機會,看看能不能把這檔節目做起來,如果他真的是一顆蒙塵的明珠,那麽也許可以起飛。

  所以現在是兩個選項擺在他麵前,要麽不要臉地狠狠賺一筆,要麽澄清事實然後去嚐試抓住那個虛無縹緲的機會。

  對於很多人來說,其實這根本算不上選擇,送上門的錢又有誰會放棄呢?

  “……”

  小島邦吾咬了咬牙,然後他站在了鏡頭之前:“我必須要澄清一點,我和我的攝影師大岩絕對不是薑述先生請來的輔助人員,這一點或許很難證明,但我可以用我的主持人生涯和人格作擔保。”

  他的心裏突然感覺到有些悲哀,對啊,就算他選擇了自己的良心,但他又有什麽證據能證明自己不是托呢?

  造謠的隻需要敲敲鍵盤就夠了,而他想辟謠卻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不是我說,用你這慘兮兮的主持人生涯作擔保,這就更沒有可信度了吧?”

  “買通你這種窮鬼當托需要多少錢?”

  “人格能值幾個錢?”

  “賺錢嘛,不寒摻。”

  “有錢一起掙,下次我也來當托。”

  在這種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小島的眼裏似乎隻有看到這些陰陽怪氣的言論,而他也感到了一些深深的無力感。

  他沒有想到自己已經作出了艱難的選擇,結果卻隻是艱難的開始。

  “我可以出示自己的所有銀行記錄,這是有銀行公證的,不能作假和刪除;而且我還可以出示我這幾天的行程記錄會話記錄等等,我能證明我肯定沒收錢,也沒有人來聯係我讓我當托。”小島邦吾語速飛快地說完這些話,然後在他的引導之下鏡頭轉向薑述的方向,“現在我需要繼續直播魔術師薑述了,這件事暫時不予評論,帶節奏的我會直接封禁。”

  “開始了開始了,經典刪評禁言拉黑套餐。”

  您已將用戶“節奏大師乙乙乙”封禁。

  這件事情便算暫時結束了,而小島也可以將目光投向遠處站在病房門口的薑述。

  現在他們已經走到了住院部,這裏窗明幾淨,令人感到溫暖的米白色是這裏的主色調,走廊寬敞可容六七人同時過,舒適的居住環境也為病人的身體恢複提供便利。

  每個病房都是供單人居住,小島邦吾從窗戶看進去,光從室內的布置來看,絕對不會有人在第一時間聯想到病房,更多的人都會以為這裏是某個高級的單人公寓。

  隻不過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在醫院的住院費用極其昂貴,小島作為一個還算光鮮的電視台主持人都從未來到過這裏。

  現在,這個魔術師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他摸著下巴,老神在在地看著病房裏的情況,長久地站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們的魔術師先生似乎想要拜訪某個病人?本著不打擾的原則,我們還是等他拜訪完這個病人再進行采訪。”小島在鏡頭前說著,他為自己躲在這裏的偷拍行徑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他繼續說道,“那麽接下來,讓我們看看薑述先生會做什麽呢?”

  “他向著四周張望了一下,他走進了病房之中,他究竟要拜訪什麽人呢?等一會兒我們可以詢問一下這個問題……”

  “他把病房裏的餐車推出來了?!”

  “他打開了餐車上的蓋子……他偷了一隻雞?!”

  在這一瞬間,光是從小島的畫外音中就能聽出他現在的詫異,就像是現在兩萬五千人的觀眾們發出來的“???”一樣詫異。

  隻能說不愧是孤城第一魔術師,薑述的動作極快,來去如風,轉瞬之間便推出了病房裏的餐車,然後打開蓋子望了一眼裏麵的雞,轉身推著車走向更加偏僻的地方。

  在做著這些事的時候,他始終保持著麵色平靜,猶如一個心態穩健的慣犯。

  彈幕悠悠飄過——

  “臥槽,偷雞吃?”

  “我開始相信這不是劇本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隻有現實才會發生。”

  “小島快跟上,薑述都快跑沒了!”

  望見這條彈幕,小島也是迅速跟上,他知道現在自己繼續偷拍可能不大好,但是他看了看已經兩萬八千人的觀看人數,腳步是一點都沒停下。

  總不能讓這兩萬八千人失望吧?

  他在心裏為自己找到了理由。

  在一個樓梯間裏,薑述停下了腳步,而十步開外拐角後麵的小島也停下了腳步,他攔住了大岩,然後示意大岩將攝像頭伸出去一點進行拍攝,保留機體和兩人在拐角後麵,以免被薑述發現。

  畫麵中的薑述打開了餐車的蓋子,他看著那隻光溜溜的全雞以及全雞上淋滿的紅油,伸出了他的手,懸空置於這隻死雞的頭頂上。

  對這一幕,無論是小島邦吾還是彈幕裏的觀眾們都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心和隱隱的期待。

  “好像不是想吃雞。”

  “難道他想複活這隻雞?”

  “臥槽臥槽臥槽,雞動了!”

  視頻之中,依舊是觀眾們熟悉的那一套空中抓取空氣放入雞的身體之中,然後薑述的嘴裏念念有詞,僅僅三四秒的時間,那隻雞就像是抽動症一般動了一下。

  頓時,一串又一串的問號瘋狂地劃過公屏。

  “???”

  “雞熟了也能複活?”

  “大夫,熟了的還能救嗎?”

  隨後,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一幕出現了,那隻雞居然站了起來。

  如同大夢初醒一般,它從蟄伏的狀態之中悠悠醒來,然後扭動著脖子,晃晃身子,讓身上的紅油落到地上。

  “咯咯——噠!”這隻小公雞發出了一聲清脆嘹亮的雞鳴,然後它一躍而起,扇動著一對肉翅膀從餐車上跳下來,但似乎是因為沒有羽毛,它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於是慘叫了一聲,“咯咯——嘎!”

  公雞頓時吃痛,這陌生的環境和身上光溜溜的感覺讓它很沒有安全感,那紅油的刺激性味道也不斷地壓迫著它那敏感脆弱的神經,所以它兩隻雞爪邁得飛快,啪噠啪噠地迅速離開了這裏,隻留下兩行紅色的雞腳印。

  而一旁的薑述也像是猛然驚醒一般,他察覺到自己闖了禍,於是向著四周的高處望望,尋找著攝像頭,待發現這個樓梯間並沒有什麽攝像頭以後,他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他從餐車的下麵拿出便攜式的短柄拖把,然後飛快地擦拭著地上的紅油印記,最後將餐車的蓋子蓋好,推進樓梯後麵便算做無事發生過,快步離開。

  “臥槽臥槽臥槽!雞真的活了?”

  “???”

  “這個魔術師絕對不對勁!”

  “亡靈大法師請求出戰!”

  彈幕也在這一瞬間被點燃,一時間竟讓小島邦吾感到眼花繚亂,而他也不知道現在究竟該做些什麽,這違反常理的一幕讓他的世界觀有些崩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巧不巧的,這隻雞在離開餐車附近的第一時間就奔向了小島邦吾所在的拐角,一個轉彎便從小島的腳邊竄開,小島倒是沒反應過來,而他身邊的大岩則是極為迅猛地踹了一腳。

  脫毛全雞受到重擊,整隻雞頓時飛向邊上的牆壁,砸在牆上印出半個紅色雞的形狀。

  大岩眼疾手快,趁著這隻雞尚處於撞擊後的懵懂狀態,一把抓了起來,單手扣住這隻雞兩隻肉翅膀的中間部位,穩穩掐住。

  “抓住了。”大岩將雞放在鏡頭之前黃油一樣,聲音平穩宛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然後他遞給了小島,“喏,你拿著。”

  彈幕一行行地飄過。

  “孤城第一抓雞手。”

  “攝影師大哥可太行了,露個臉唄!”

  而小島愣愣地接過雞,他感受到了雞的掙紮之力,頓時用力抓緊。

  “好的觀眾朋友們,現在我們也是成功地抓住了這一隻被複活過來的雞。”小島抓住這隻並不安分的雞,手上和身上沾染到一些紅油,“首先我可以確認,這隻雞擁有體溫,它是一隻活雞,而不是什麽機械雞什麽的。”

  “先別管那隻雞了,快去看看薑述到哪兒去了,我看那個方向好像沒什麽人!”

  “確實,雞先帶著,晚上帶回家吃。”

  “你說不是假雞就不是假的?我倒是覺得這雞的動作有些僵硬。”

  小島瞥了眼彈幕,明白了現在的當務之急究竟是什麽,於是他向著大岩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快步跟了上去,追隨著薑述的腳步而去。

  而越走兩人就越感到有些不對勁,醫院的人明顯減少,前方的走廊上雖然依舊亮著燈,但不知道怎麽的,這裏總有種陰森的感覺。

  小島已經從拎著雞變成了托著雞,這樣的情況下雞也安靜了不少,也不再掙紮,隻是苦了他身上這件沾滿紅油的花格子襯衫,他望向彈幕,一條彈幕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們是不是在B區一號醫院?前麵的方向是地下停屍間!”

  小島頓時一愣,“地下停屍間?”

  停屍間?!

  他的眼神一怔,瞳孔瞬間地震。

  停屍間是什麽意思啊?

  這個魔術師到底想要做什麽?!

  “小島快跑!前麵是停屍間啊!”

  “快跑快跑!”

  一時間,像是被什麽人帶起了節奏一般,滿屏都是“快跑”的彈幕。

  而小島則是笑一下,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跟了上去。

  “B層一號停屍間。”片刻之後,他小聲念出了門口的門牌號,而當他向裏麵看去時,停屍間內空無一人。

  薑述呢?

  小島四下看看,但並沒有發現薑述的身影。

  “奇怪,剛剛你們也看到魔術師是往這裏來的吧?”小島有些訝異地問道。

  “魔術師確實進了這裏。”

  “人呢?”

  “你們不覺得這裏有些詭異麽?”

  “床上有屍體!”

  小島在看見這條彈幕時頓時一驚,他環顧著整間停屍房。

  這個停屍間分為內外兩間,外麵這一間的四麵牆壁上布滿銀色的金屬格子,每一個格子內都可以用來存放一具屍體,通過抽拉進行存取,如果長條的抽屜一般,而停屍間中間的八張床則是用於臨時擺放屍體,以便屍檢等工作。

  此時,在角落的一張簡單結構的可移動床上,一具放在屍袋中的屍體正放在那裏。

  小島走上前望了望,屍袋是全封閉的,那具屍體上帶著死人特有的麵無表情和蒼白,他咽了口唾沫:“接下來的鏡頭可能會有些衝擊力,請酌情觀看。”

  下一秒,鏡頭懟到了屍體的臉上。

  “????”

  “臥槽?!”

  “拿開拿開!”

  “等等,這個人好像是那個攝影的藝術家?”

  而小島也念出屍袋上的標簽:“陸翼,男,二十九歲,死亡時間:十二月二日下午三點。”

  “這是個死人。”大岩這麽說了一句,他將鏡頭轉向邊上的金屬格子,“被薑述拉出來的死人。”

  “嗯。”小島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他開始感覺到事情的詭異之處了。

  這薑述……

  該不會是什麽邪惡科學家或者是什麽巫師吧?

  而這個時候,走廊上突然響起了清脆的皮鞋腳步聲。

  小島和大岩同時將目光方向投向門口,那裏的走廊燈赫然亮起。

  兩人一對視,發現對方的眸子裏是一樣的驚駭。

  “怎麽辦?”小島用口型問邊上的大岩。

  “躲一下。”大岩這麽回複道。

  雖然兩人進行了簡單的溝通,但他們並沒有因此而放緩腳步,幾乎是不約而同,他們一起慢慢踱步走向停屍房那漆黑的內間。

  這內間並沒有開燈,兩人也不知道這裏麵究竟是做什麽的,隻能聞到一股子濃鬱的福爾馬林味道。

  他們來不及看這裏究竟是什麽,隻是關掉了身上所有能夠發聲的電子設備,然後和攝像頭的鏡頭一起望向外間的情況。

  “噠,噠,噠。”皮鞋點地的聲音響起,一道陰影被走廊上的燈投射到停屍間之內,而後一個筆挺的人影出現在了門口。

  西裝革履,麵色冷漠,如同電視劇中常見的那些西裝暴徒一般。

  薑述。

  躲在一片漆黑之中的小島和大岩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壓迫感,就像是電影裏的小嘍嘍撞見邪惡的反派角色一般。

  按照道理,為了顯示這個反派的殘忍和冷酷,小嘍嘍會被毫不猶豫地殺掉。

  薑述冷著臉走到角落的那張床邊,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屍體,然後毫不猶豫地拉開了屍袋的拉鏈,他微微鞠躬,在距離屍體約半米的位置嗅了嗅。

  似乎是聞到了什麽怪味道,他的眉毛頓時緊緊鎖住,直起身子向著四周望去。

  “好像有股怪味。”薑述自言自語著,步子開始隨意地落在這停屍間。

  突然間,他停下了步子,彎腰用手指點了一下地麵,他看著手指上的一點紅油,轉身看向了內間的方向。

  而內間之中,小島的心猛烈跳動起來,他意識到自己懷中這隻紅油雞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