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二狗子又一次感覺到了肩頭上的疼痛，這次他竟然努力的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片黑洞洞的岩壁，昏暗的燈光從遠方飄來。

  二狗子努力的抬起那隻沒受傷的胳膊，輕輕的揉了揉眼睛。

  果然一個身著白衣，披散頭發的女子端著一隻油碗緩緩前來。碗中的燈芯上麵的火苗在微風中搖曳。

  二狗子頹然的躺在哪裏，也許這裏就是地獄吧，也不知道自己殺的哪些女真人算不算罪業。

  沒有讓二狗子等太久，一個手托油燈的散發女子走到他的麵前。這次二狗子倒是看清楚了，這是一個身著羊皮小襖的一個女子，稍顯稚嫩的臉蛋上有些被風吹出來的紫痕。

  “吃點東西吧。”

  女人也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肉塊，然後塞到了二狗子的手中，然後便飛奔的跑出了山洞的外麵。

  望著手中哪黑乎乎的肉塊，二狗子愕然了半天。這才明白自己竟然又活了狗命一條，朝著山洞中傻傻一笑，二狗子開始啃食起這塊來之不易的肉塊。

  肉塊並不好吃，主要是沒有味道，很顯然在這個年代，鹽是稀缺物資。

  不過現在二狗子正是缺少營養的時候，何況二狗子也是一個祈活了好多年的家夥，啥東西沒吃過。

  啃完了肉塊，二狗子開始查看起自己的傷口來，既然揀回來一條狗命，傷口還是得好好處理一下的。

  掀開自己的衣服，二狗子看見自己的肩頭有一坨黑中泛綠的東西，輕輕的掀開一角。

  一陣撕裂的疼痛襲來，二狗子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繼續撕開傷口，隻到鮮血溢出，二狗子這才停止的自虐的動作，暗暗鬆了一口氣。

  傷口在這不知名的草藥的治療下並沒有化膿，起碼不用擔心如張頭那般憋屈的死在森林中。

  二狗子掙紮的從草窩中爬起來，也許是啃了一塊肉塊，也許是傷口得到了及時的治療，也許是得到了一段時間的休息，也許都有關係。

  二狗子扶著洞壁緩緩的朝著洞外著走去，洞壁雖然冰涼但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潮濕。洞壁上的苔蘚給人一種軟乎乎的感覺。

  轉過一個彎之後，山洞變的並不像油燈照耀的那麽黑暗了，二狗子看見那個女子蹲在洞口瑟瑟發抖著，洞外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姑娘……”

  哪女子被突兀的聲音給嚇醒了，“騰”的一下滾出去多遠，並抽出了腰間的彎刀，看見是二狗子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她哪略略發黑的眼眶顯示著昨天晚上並沒有睡好。

  “是你啊，好了一點吧，你也是被狗韃子逼的活不下去的可憐人吧。”

  二狗子一愣，很明顯這個女子把他當成了遼東的難民了，無數不堪忍受建虜暴政的漢子遼東外逃，這女子這樣想也很正常。

  “是啊，不過我現在在呂宋伯手下當差，在這裏還要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我以前住蘑菇屯，我叫二狗子。”

  二狗子也沒有說謊，他也是從遼東逃出去的。

  “哈哈，二狗子……我叫林鹿，你可以叫我小鹿。”

  小鹿笑的前俯後仰，不過貌似一個狗一個鹿，頗有一種五十笑百步的意味。

  不過二狗子也沒有跟她去計較，畢竟這個少女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二狗子左右望了望也沒有發現其他人，也沒有出言詢問，因為他怕問出什麽傷心事。

  二人尷尬的對視了半天，終於還是小鹿出聲了。

  “我出去找點吃的回來。”

  說完就衝進去了雨裏，二狗子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然後抬眼四望就發現一個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火堆，火堆上麵吊著一隻羊腿，可以看見一塊被切割的痕跡，二狗子剛剛吃的肉塊就是從上麵割下來的。

  二狗子轉了一圈，果然連塊鹽都沒有。

  閑來無事二狗子開始用草木灰搗鼓起來，將燃盡的草木灰裝進一個破陶罐中，然後兌上清水用木棍攪勻，就得到了一罐子慘綠色的液體，看著並不是很有胃口。

  然後將綠色液體濾出來煮幹，就得到了一些灰白色的鹽粉。

  見小鹿還沒有回來，二狗子開始用短劍來處理吊起來的那隻羊腿。

  一片片的羊肉被二狗子用刀子片下來，然後繼續製造綠色的鹽水，然後將肉片放入綠色鹽煮起來，每塊煮一炷香時間就拿出來晾幹，最後重新掛到火堆上麵去熏製。

  這一切都是他們在呂宋伯的軍隊裏學到了，他們這些探子被灌輸了很多後世的求生技巧。

  趁著小鹿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二狗子又用短劍掏了兩個木碗，隨手削製了幾雙筷子這才停了下來。

  期待的看了看洞口，那個少女還沒有回來，二狗子看外麵雨慢慢停了便走出了洞口。

  不多時手裏提著一隻野兔的小鹿回到了洞中，四下尋找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二狗子得到身影，心中不由得陣陣的失落。

  “哼，沒良心的臭小子。”

  提著手中的兔子，小鹿心情鬱悶的走向的火堆的地方，瞄了一眼她掛羊腿的地方，瞬間就勃然大怒。

  “賊小子，盡然偷了我的羊腿，白眼狼……”

  不過山洞裏除了火堆中的跳動的火苗就再也沒有了活物，等她走近一看發現羊腿除了變成了片狀，其實並沒有減少。

  “哼，臭小子還算有點良心。”

  當她看見放再一旁的木碗和木筷更是眼眶漸漸的濕潤起來，小鹿將木碗拿起來仔細的端詳起來。

  做工有些粗糙，不過痕跡上能看出精心打磨過，小鹿瞬間心裏暖暖的，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得到來自同類的關懷了。

  跑到洞口四下張望，還是沒有見到那個臭小子的身影，小鹿也隻能悻悻的回到山洞之中。

  也不知道多久沒有用過筷子了，小鹿用了好一會才重新熟悉起筷子的用法。

  夾起一塊肉塊放入口中，熟悉的鹹味強烈的刺激著她的味蕾。

  “爹……娘……”

  一陣陣嘶心裂肺的哭嚎傳出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