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一頭栽倒在地，好在這麵看上去堅固無比的牆麵其實隻是普通的單層石膏板而已，簡單的構造隻為單獨開辟一個掩人耳目的空間而已，所以想象中頭破血流、壯士斷腕、大義赴死的悲壯場麵並沒有出現。但是奇怪的是，絲毫沒有受傷的羅素卻在牆體倒塌的頃刻間嗅到了一股衝天刺鼻的血腥味。

  他有些困惑，難道是撞得自己內出血？當他有些緊張的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時，手掌與地麵接觸的地方卻是一片粘稠與濕滑，好不容易才讓他穩定身形，連忙把手湊到眼前，這一看頓時將他嚇得深深一個哆嗦，剛有些力氣的雙腿再次一軟沒忍住直接坐在了地上，愣是半天都沒有能再爬起來。

  就在這一刻的同時，羅素身後傳來一陣騷動，那已經悄然摸到門旁邊的李曉華忽然暴起企圖奪門而逃，但是有人比他更快，經驗豐富的老鄧早就占據了有利位置，見李曉華忽然發難，他直接一個鏟腿，李曉華就栽倒在地，隨後就被反映過來的吳天死死壓在了身下，劉濤用不知從哪裏拿出來的繩子緊緊的捆住了他的手腳。

  三人訓練有素，合作起來絲毫不見生澀，幾乎就是眨眼的功夫李曉華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力量，頹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之後緩過氣來的三人才同樣難以置信的看著那被羅素撞破的牆洞之後。

  一排排掛起來的鐵鉤，上麵殘留的猩紅血液似乎還沒有幹涸，血珠緩慢滴落，地麵幾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隻因上麵被一層厚厚的血色硬痂所覆蓋，房間的牆麵上鋪滿了白色塑料紙，上麵也盡皆是濃稠的猩紅液，牆壁的倒塌好似打開了另一個世界，讓本該屬於地獄的場景出現在現實世界中，在場的人全都被這場景驚得不寒而栗。

  別說是羅素了，就算是劉濤和鄧國強這樣的老警察也從沒見過如此恐怖重口的場景，整個房間仿佛就是一個小型的屠宰場，一個隱藏了罪惡和汙垢的地獄。

  “不是牲畜的血，而是……人血！”

  鄧國強的鼻子抽動了幾下，很快就分辨出血液的來源正是人類，這麽多血色殘渣，很難想象是多少人體內流出來的，眾人驚呆，再看那些泛著寒光的鐵鉤，一股涼意從所有人的後背直衝腦門。

  “嘔！”羅素是第一個吐出來的，他掙紮著跑出暗室，蹲在角落裏大吐苦水，雖然先前因為抹布的原因他已經將胃裏的東西吐的七七八八了，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忍不住彎著腰痛苦的嘔吐著，直到胃酸都吐出來後，他才摸著絞痛無比的腹部無力的蹲在地上，滿臉蒼白毫無血色。

  緊接著吳天也吐了一地，饒是鄧國強和劉濤強忍著沒吐，但臉色也是難看無比。

  毫無疑問了，這一切和李曉華都脫不了關係，劉濤在第一時間就將情況匯報到了局裏，順便請求局裏的支援，片刻後原本就在西郊大規模排查的二隊人馬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當隊長吳勇見到了

  事件現場後同樣是臉色難看的別過臉去不再多看一眼。

  一來是給現場的情景給嚇的，二來，自己眼看就要搜查到這兒來了卻還是被劉濤搶在了前麵，心裏自然有些不爽。

  羅素站在一旁看著忙前忙後的警察滿肚子的鬱悶，吳天在他旁邊尷尬的打著招呼，羅素卻一句都沒有聽的進去。眼看李曉華就要被警察帶走了，可是自己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這等他進了局子就更加問不到了。

  “好了，吳天，這次的事情你也算是立功一件，不過以後你要提前說清楚，不然再鬧出這種誤會就不好了，你如果心裏有什麽不滿的話也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幫你跟領導去反映。”

  羅素冷哼，“我沒什麽不滿的，我就一個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什麽要求？”吳天心裏一緊，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這羅素要是賴上他們跟他們要精神損失費可咋辦，這一刻他仿佛看到在不久的將來，羅素拿著大字報天天跪在城西分局門口喊冤的情景。

  “你幫我問問李曉華，他是不是在寫小說。”

  就這要求？簡單的差點讓吳天沒反應過來。

  都不需要匯報的，他直接走到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麽的李曉華身邊把羅素提的問題拋給了他。

  李曉華明顯很是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清楚警察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是幾個意思？

  吳天表情一僵，踢了一腳李曉華，“我TM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問你這個問題，總之你給我回答，你是不是在寫小說？”

  “我小學都沒讀過，你覺得我會寫小說？”李曉華的樣子不像是作假，吳天也沒難為他揮揮手示意讓人把他帶走。

  羅素離得不算遠，李曉華的回話他自然也聽在了耳朵裏，可這卻讓他更困惑了，李曉華並不是“犯罪現場”的作者，可是他所犯的事情卻被這小說記錄的一清二楚，那幕後之人到底是和李曉華一夥的，還是說，連李曉華都不清楚一直有雙眼睛在背後看著他。

  想到這裏羅素覺得似乎有一張鋪天巨網擋在了自己麵前，無論他如何掙紮都逃不出巨網籠罩的範圍，無力感前所未有的席卷了他的全身。

  “老劉，你們怎麽會跑到那裏去？”城西分局會議室中，刑警一隊與二隊的人齊聚一起共同探討案情，另吳勇疑惑的是，西郊是二隊霍依依案件的重點排查區域，沒聽說一隊的林妙可案件和那裏存在著什麽關聯？

  劉隊自然免不了一番解釋，不然真有可能讓吳勇誤會自己是企圖插手他人承辦的案件。

  “所以說這小子還真是瞎貓碰見死耗子，幫我們立了大功了？”此刻，吳勇看著羅素的照片，越發覺得他不順眼起來，好大一功勞卻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現在還不能肯定李曉華就是凶手，而且羅素究竟是瞎貓碰見死耗

  子還是其他原因在裏麵，還有待驗證。”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露著古怪，或者說抓到真凶的過程容易得讓他這位老警察嗅到了一絲異常，尤其是李曉華的反映很不正常，這家夥一開始還有些慌張，但之後一直到現在都表現得極為平靜，那副篤定的模樣有些捉摸不透。

  “現在說說吧你為什麽在那裏，你怎麽知道李曉華是凶手的？”一號詢問室內，又是吳天在詢問羅素，隻不過這次的氛圍相比較上次明顯好了很多。

  “我說了一百遍了，我真的是去那裏散心拍照的，李曉華的事情完全就是個意外，要不是他做賊心虛主動招惹我，我也不會隨便指認他啊，哪知道這麽巧他還真的是殺人犯，至於你說我帶的這些裝備，也是因為之前發生的那件凶殺案給我留下的陰影實在太大，我要是不帶點東西還真不敢出門。”不等吳天發問，羅素一股腦全吐了出來。

  “話說你們通告發的懸賞獎金應該作數的吧。”一想到通告上的金額，羅素立馬兩眼放光，這次可謂是賺到了，說到底還真的是多虧了“犯罪現場”。

  一想到這裏，他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一抹苦色，自己的手機被李曉華踩爛，完全沒有了修複的可能，這也就意味著手機中小說軟件也會徹底消失，“犯罪現場”這本書今後怕是讀不到了。

  自己雖然自己沒可能再得到什麽線索成為英雄，但莫名的他還是鬆了一口氣。

  “怎麽了，你想到什麽了？”吳天注意到羅素的神情，奇怪的問道。

  “沒什麽，我隻是在想等我拿到賞金該怎麽花而已？”

  看著羅素一臉YY的模樣，吳天真的恨不得將手中的文件夾直接拍到他臉上去，還沒等他發作，詢問室的門卻被推開了。

  “賞金？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錢沒有，你要是不想走我們最多請你吃個盒飯。”劉濤走了進來，語氣不善的衝著羅素說道。

  這下羅素也急了，自己費勁巴列的幹這麽多不就是為了找出事情的真相順便賺點賞金麽，結果事情的真相是完全沒影子，現在警察竟然連他的賞金都要扣，他果然沒有猜錯，這些人早就沒有了公平正直的心，早就忘記了自己作為一名人民公仆的身份。

  “你們這樣子無疑就是黑惡勢力的保護者，我要去舉報你們！”

  “保護者？”劉隊冷笑一聲，“正好要告訴你，李曉華因為找不到指控的證據，一會人就要放出去了，你要是沒點其他證據的話，我們隻能做這個保護者了。”

  不僅僅是羅素，就連吳天也愣住了，那個充滿血腥的小屋子他們可都是親眼瞧見的，李曉華更是在當場被抓獲，怎麽就沒證據了呢？

  吳天眼神裏滿是困惑與震驚，看著眼前無比熟悉的隊長大人，嘴裏忍不住喃喃：“劉隊，真......真保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