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想要什麽,你們自己說!
作者:莫罪      更新:2021-05-24 17:15      字數:5430
  可是盡管陳朔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朔卻還是一言不發,因為他不願意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他不是不想讓陳朔他們父子團員,隻是他真的不能,畢竟如果一旦他們父子相認,那麽隨之而來的,勢必是那位,皇帝陛下更加強大的打壓。

  陳家如今已經是處於風雨飄搖當中,經不起什麽大風大浪。

  而且陳浩現在也活得好好的,雖然說他們無法與他相認,但是一定程度上,這卻也是對他最好的保護。

  就在陳朔質問著自己父親的時候,床榻上昏迷中的陳浩,卻又是說起了夢話。

  “阿娘,你別走,別走……你是個壞人,阿娘她那麽愛你,可是你最後竟然為了你所謂的虛榮,拋棄了阿娘;你不配做一個父親,我不會原諒你的,不會!”

  陳浩昏迷當中這些出自潛意識當中的話語,一定程度上,如同一根根細長的銀針,狠狠地刺進了陳朔那顆表麵堅強,實則脆弱不堪的心上。

  這些話他太熟悉了。

  甚至都已經熟悉到,每天晚上他隻要閉上眼睛,腦海之中就能浮現出當年的一切,同時兒子當年的那番話,也是一直回蕩在他的心上,久久揮之不去。

  陳浩這番夢話說完之後,房間當中的陳朔已經不知道再說些什麽了。

  曾幾何時,他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陳家,都是為了兩個孩子能夠更好的成長下去。

  但是現在看來,他錯了,一直以為都是錯的,甚至錯的離譜。

  他一直以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兩個孩子,但是現在來看,他早就在無形之中,剝奪了兩個孩子的童年,剝奪了他們擁有母親的權利。

  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個優秀的父親。

  從始至終,那個做錯一切的人,就是自己。

  “爹,我好想阿奴~”

  陳朔,這個有些大元第一戰神美譽之稱的男人,在此刻,在自己兒子的麵前,終於決定不再欺騙自己。

  同時,他也是無法再壓抑內心深處的痛苦,放聲大哭起來。

  一時間,這位頂天立地的定北王已然是淚如雨下、以淚洗麵。

  看到兒子這副模樣,陳德修並沒有出聲勸他,因為陳德修知道,兒子如此,自己又何嚐不是大錯特錯呢?

  也直到此時此刻,陳德修也是終於下定決心要將一切全部都和兒子和盤托出;

  身為陳家如今的頂梁柱,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身為一個孩子的父親,他更加值得知道事情的事實。

  “朔兒,你猜的沒錯,陳浩他,確是就是本來我們都以為已經死去的學文!”

  房間當中,聽到父親突然開口說出的這一番話,陳朔也是猛地抬頭,瞪大眼睛,用他那雙還沒有完全擦幹淚水的眼睛震驚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雖然說在陳朔的心裏,關於事情的真相他已經基本確定了,但是此刻當一切從父親聽到之後,陳朔還是難掩內心中的驚喜。

  死去的兒子失而複得,這對一個父親來說,應該是最大的好消息了吧!

  看到兒子這副吃驚的麵孔,陳德修也是繼續說道:“其實一開始我和你一樣,並不知道他就是學文,可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我去見了他的師傅,同時也是我當年最好的朋友,楚南天。”

  話說到這兒,可能陳德修覺得有些口渴了吧,便也是轉身走到一旁,拿起了桌子上那杯不知道已經放在那裏多少天的清茶,也不管他是冷是色,反正端起來,就是一飲而盡。

  喝完清茶之後,陳德修也是繼續開口對著兒子說道:“在那裏,我見到了楚南天,而他卻也是交給了我一個東西,而在看到那個東西之後,我也是終於發現,原來自己的孫子竟一直就在自己的身邊,陳浩他就是我的孫兒學文。”

  話說到這兒,陳德修也是從懷裏摸出了一塊玉佩。

  那塊玉佩是那日在山穀之下,楚南天親自交到他手上的,也因此,陳德修才是終於知道,陳浩就是他一直心心念想的孫子。

  看到父親遞過來的玉佩之後,陳朔也是連忙伸手接了過來,細細打量起來。

  熟悉的玉佩,熟悉的質感,熟悉的陳字;

  陳朔對這塊玉佩再熟悉不過了,因為當年不正是他,親手將這塊代表自己陳家人身份的玉佩教到自己兒子陳學文的手上嗎?

  陳朔的淚水本來就沒有止住,此刻再看到這塊熟悉的玉佩之後,他也是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放聲號啕大哭起來。

  與此同時,紫禁城金鑾大殿之上,元興帝南宮慶召見了王澤宇和耿東澤。

  “兩位愛卿此番自東南道而歸,也是功不可沒,朕一定要好好地賞賜你們兩位!”

  此時的元興帝南宮慶臉上的喜悅已經不是簡單的激動二字就能概述的。

  畢竟劉青山一死,大元朝堂之上又少了一個恃老放蕩的開國勳貴,這對大元的發展也是有些極大的好處。

  同時,南宮慶也可以用劉青山來殺雞儆猴,告訴那些心裏打著小九九的某些人注意一些,要不然今日的劉青山,就是他們明日的下場。

  雖然劉青山貪贓枉法、私通倭寇,本來就是罪不可赦;

  但是劉青山尚然如此,大元朝堂中其他的那些勳貴們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做過一些有違法治的事情。

  皇帝這次突然對劉青山下手一定程度上也是給那些開國勳貴們敲響了警鍾,那就是他們這位皇帝陛下並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相反之下,他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這些臣子做的那些事情。

  隻不過皇帝現在還不願意就這樣和他們撕破臉皮,但是有一天,當他們觸碰到皇帝底線之後,那麽他們就是第二個劉青山!

  皇帝都已經殺了一個劉青山了,那麽也就不會再顧忌什麽。

  劉青山一事,元興帝南宮慶也是在告訴他的那些臣子們,有些事可以去做,但是有些事,卻是萬萬不能去觸碰的。

  因為你一旦惹得皇帝不開心了,那麽皇帝也就不會給你麵子。

  而在聽到皇帝陛下對他們二人盛讚有加之後王澤宇和耿東澤也是趕緊謝禮:“陛下神威萬裏,我等身為臣子,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利!”

  聽到他兩這話之後,南宮慶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也是衝他們二人又開口門道:“對了二位愛卿,朕聽聞平南侯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不知道現如今怎麽樣了?待寡人閑暇之餘,一定親自登門去看一看平南侯,畢竟平南侯如今身受重傷,也都是為了國事,如今平南侯這樣,朕心難安!”

  南宮慶這話說完之後,也是跟著長歎了幾聲,表示此時他心中的痛苦。

  皇帝的話說完之後,下站著的耿東澤也是立刻作揖回道:“回陛下,平南侯雖然身受重傷,但是所幸現在並沒大礙,而且醫生也說了,平南侯靜養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醒了。”

  聽到耿東澤說陳浩並無大礙之後,元興帝南宮慶這也才是鬆了一口氣。

  畢竟他很久之前,就已經把陳浩當做親信來培養了。

  也就是說,陳浩現在在元興帝南宮慶的心中,地位已經不亞於一個定北王陳朔。

  可是話說到這兒,南宮慶也是又開口問道:“對了,不知道平南侯如今在何處靜養?寡人準備派人接他進宮,畢竟皇宮裏有太醫院,萬一平南侯病情反複,太醫也來得及救治。”

  在聽到皇帝陛下居然有心要將陳浩接進宮裏養傷,王澤宇和耿東澤頓時也是麵麵相覷,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畢竟再也怎麽說,陳浩如今已經進了定北王府,而且就看他們剛剛從定北王府出來的時候,定北王陳朔那種表情。

  王澤宇和耿東澤相信,哪怕就算是皇帝親自開口,那位定北王也絕對不可能放人。

  而此時的元興帝南宮慶看到他們兩個突然一言不發,也是疑惑的問向他們二人:“兩位愛卿,朕不過就是門了一下平南侯如今靜養的地方,可是現在寡人看兩位,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呀?”

  皇帝話已至此,王澤宇和耿東澤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開口回道:“陛下,不是我等有意期滿陛下,實在是平南侯如今確實不在平南侯府之中。”

  “不在平南候府?那寡人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了,平南侯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不好好在平南候府靜養,總不能住在大理寺吧?”

  可是他們二人卻仍然是搖了搖頭。

  見他們二人這副模樣,南宮慶也是直接怒拍龍椅,大聲質問道:“左一個不是,右一個不對;那麽朕到想問問你們,你們現在一句話不說,難不成是想欺瞞朕不成?”

  看到皇帝動怒,王澤宇和耿東澤也是趕緊伏地叩首:“陛下明察,我二人絕非有意欺瞞陛下,隻是有些話,臣等不知道該不該說。”

  也對是南宮慶看到他二人的表情確實是有難言之隱,所以也是稍微平緩了心情,又對他二人說道:“兩位愛卿,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皇帝都已經問到這個地步了,王澤宇和耿東澤知道,事到如今,就算他們不想說,也已經是沒辦法了。

  所以二人相互對視一眼之後,還是耿東澤開口回道:“回稟陛下,平南侯在我們剛回京城之後,便是被大柱國接回了定北王府之中。”

  “你說陳浩被接進了定北王府?”

  此時的南宮慶是萬萬沒有想到,陳浩居然是又被人截胡了,而且更怪的是,兩次截胡的居然都是定北王府的那位大柱國。

  第一次是陳浩他們南征回到京城的時候,本來自己都已經設宴在皇宮裏麵款待這位南征而歸的少年將軍了,可是那位定北王府的大柱國陳德修二話不說,拉著人家就往自己府上引。

  那一次就讓南宮慶的心裏很是不爽,但是不爽歸不爽,他也隻能把這種不爽憋在心底裏。

  雖然他是一國之君、九五至尊;但是說句實話,就連他這位當朝的皇帝陛下,有的時候都奈何不了定北王府的那位陳老爺子。

  南宮慶相信,就算有一天自己去了,自己的兒子繼承大統,隻要那位陳老爺子還活著,大元上下就沒人能夠奈何得了他。

  這一次又是這樣,陳浩明明是被自己以欽差大臣的身份派出去查案子的,現在受了傷回來了,按理來說自己這位當今聖上,有責任也有義務去犒勞傷員。

  但是現在倒好,自己連陳浩的影子都還沒見著呢,定北王府的那位陳老爺子居然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人直接截到他府上去了。

  這就讓南宮慶頓時又憋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泄。

  是的,你沒聽錯,縱使是陳老太爺都已經騎到他南宮慶的頭上來了,他南宮慶這位大元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竟然也隻能是忍氣吞聲,將這股無名之火咽下去。

  所以在聽到王澤宇和耿東澤這麽說之後,南宮慶也隻能是當著準滿朝文武的麵,硬生生的憋出一個笑容,然後說道:“既然平南侯有定北王府的人照顧,那麽朕也算是放心了,等改天,朕一定親自去定北王府登門拜訪,慰問平南侯。”

  南宮慶說完這話之後,目光也是落回到了此時仍然還跪倒在玉階下麵的王澤宇和耿東澤。

  然後開口緩緩又對他兩說道:“兩位愛卿快快請起,今天是寡人大宴有功之臣的日子,二位愛卿這樣,成何體統?”

  “吾皇萬歲!

  萬歲!

  萬萬歲!”

  皇帝都這麽說了,兩個人也隻能是齊呼萬歲,從玉階緩緩站立起來。

  看到他二人站起身來之後,南宮慶也終於是笑著對他兩說道:“兩位此次在偵破老賊劉青山一案中,表現非凡,寡人思來想去之後也不知道該賞賜你們些什麽,要不這樣吧,寡人今天開心,允許你們二人自己申請封賞,如何?”

  聽到皇帝居然讓他二人主動請賞之後,耿東澤也是搶先一步,彎腰作揖回道:“臣為陛下做事,不求賞賜。”

  聽到耿東澤這麽說之後,南宮慶也是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把目光看向了耿東澤身旁的王澤宇。

  “王愛卿,耿愛卿說他不想要什麽封賞,所以寡人也問你,你想要什麽?你放心,想要什麽你直說就好,隻要不是要寡人這至尊之位,管人其他的都能答應你。”

  南宮慶這話,雖然明麵上聽起來像是句玩笑話,但是那些跟在他身旁這麽多年的文武大臣們,又怎麽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

  皇帝這話表麵上是句戲話,但是實際上是要告訴很多有心之人。

  你偷偷摸摸的幹些小事情,朕不管你;可如果你的所作所為威脅到了朕的統治,那麽就別怪朕不留你的那顆向上人頭了!

  南宮慶說的是玩笑話,王澤宇也能聽得出來,但是此刻,在聽到皇上居然讓他倆主動要賞賜的時候,王澤宇確實是有些心動。

  因為現在對他來說,心裏確實是有一個想要的賞賜。

  但是現在王澤宇就是在糾結,自己到底該不該說呢?

  一番掙紮之後,王澤宇還是對著皇帝緩緩開口說道:“稟陛下,臣心中卻有一事,請陛下成全!”

  聽到王澤宇居然說了,南宮慶一時間也是有些措不及防。

  因為一開始他想的是,自己那話就隻不過是單純的一句客套話罷了。

  聰明人肯定也能聽出來自己話裏的意思。

  但是南宮慶萬萬沒有想到,王澤宇這小子還真的厚顏無恥的開口和自己主動要起的賞賜。

  可是如果自己不給的話,自己前麵話都已經放出來了,現在再說開玩笑這話,那就有種自己打自己臉的感覺了。

  況且君無戲言。

  沒辦法,自己剛剛都已經誇下海口了現在就算想反悔,也是沒有可能性了。

  所以南宮慶隻能是強忍笑顏,問向王澤宇:“不知愛卿想要什麽賞賜?”

  “臣別無所求,隻求陛下革去臣禮部侍郎一職,準臣入職大理寺!”

  王澤宇此言一出,整個金鑾殿內,不僅是皇帝,就連滿朝文武也全部都是一種怪異的目光盯著他看。

  因為要知道,在大元王朝,大理寺的所有官職當中,就算是那最高的大理寺寺卿,也隻不過是正四品。

  而大理寺的二把手大理寺少卿,更隻是從四品!

  可是王澤宇現在所擔任的禮部侍郎,卻是真真正正的正四品官員。

  再加上他又是六部之一的禮部官員。

  所以一定程度上,就算同為四品官,六部侍郎的地位,也一定是在大理寺寺卿之上。

  所以王澤宇在提出隔去自己禮部侍郎一職,要加入到大理寺之後,皇帝和群臣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這哪裏是求封賞,這分明就是求著皇帝貶謫他呀!

  而聽到王澤宇在做出如此決定之後,朝堂之上,作為王澤宇上官的禮部尚書曹鬆威也是顧不得場合,連忙開口勸他:“澤宇,趕緊和陛下說,你剛剛是胡言亂語;你現在這麽做,隻是自毀前程。”

  可是王澤宇卻一言不發,甚至直到是最後,也隻是從喉嚨中憋出了幾個字:“請陛下恩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