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酒後吐真言
作者:莫罪      更新:2021-05-05 05:54      字數:3371
  阿奴死了,這也成為了陳朔的一個心結;這麽多年來,雖然說不是他自己親手殺了阿奴,但是從某一種角度來說,他確確實實就是一個凶手。

  如果當年不是他逼走阿奴的話,那麽阿奴說不定就不會在王府門前自刎,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兩個孩子也不會失去母親。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陳朔明知道自己的兒子學文因為當年他母親的事情一直恨著自己卻從來也不為自己辯解的原因。

  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為自己辯解什麽,自己就是殺人凶手。

  書房之中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內疚自責,陳德修終於是決定將一切都全部和盤托出。

  雖然當年他確實是答應過自己的兒媳阿奴將這件事情的真相一直埋藏於心裏的。

  可是現在看到自己的兒子如此痛苦,身為人父的陳德修又怎麽能夠忍心看著兒子繼續再這樣下去呢?

  況且,自己瞞著他的事情太多了,她也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有些事情他也有權利知道真相。

  陳朔從父親的口中得知了當年事情的全部真相後,整個人瞬間就懵了,因為她是萬萬沒有想到,一直以來自認為在保護阿奴,保護這個家的他,

  卻一直以來都是那個被保護的人。

  “父親,我是個懦夫呀!”陳朔苦澀地笑了一聲,抬起頭來對上了陳德修的目光,無奈的說了一句。

  看到兒子這番痛苦的樣子,陳德修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沒有錯,真正錯的是這個世道;或許於一些事情上你確實是錯了,但是如果是從長遠來看的話,你並沒有做錯什麽;相反之下,你做出的一切決定的最終出發點,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呀!”

  陳德修的話說完之後,陳朔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因為父親的話雖然是在安慰自己,可是仔細想想的話,他說的確實是沒錯。

  這芸芸天下,有著太多太多的無奈;可是魚與熊掌不可能兼得,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這樣。

  當你再得到某些的時候,又總是會失去什麽你並不想失去的東西。

  夜深了,人靜了;

  不知為什麽,今天晚上的月亮是格外的圓潤。

  左岸城客棧的房頂之上,陳浩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左手的酒壺也是同時送到了嘴邊。

  陳浩稍微抿了一口這辛辣的酒水之後,便開始是沉思了起來。

  他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說這東南道科舉舞弊一案到底該從何下手?

  他們此行,又是否會無功而返?

  其次,自己昏迷當中,那夢境中的少年,以及被他稱作阿娘的那個女子又是誰?

  還有,

  “我又是誰呢?”

  皎潔的月光之下,此時此刻坐在屋簷上的陳浩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這樣問著自己。

  他以前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可是那個時候他並沒有去想太多。

  因為那個時候無論他怎麽去想,他唯一能夠知道的就隻有大腦中的一片空白。

  可是現在不同了,當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開始湧入到陳浩腦海中的時候;

  陳浩突然明白,說什麽與過去的自己徹底揮手告別,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又或者說是極其的不太現實。

  說什麽放下,其實說到底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想到這兒,陳浩端起酒壺又是大大飲了一口。

  瞬間,他的喉間便傳來一陣陣辛辣感~

  雖然有些難受,但是不得不說的是,當九水通過喉嚨進入肚子的時候,卻又是有那麽一絲痛快的感覺。

  就在陳浩一個人在屋簷之上喝著悶酒的時候,王澤宇的聲音卻突然在他的身後響起:“我說你到底把不把我們當兄弟啊?大晚上的,居要一個人躲在這裏喝悶酒,難道你不知道有好久要學會分享嗎?”

  聽到王澤宇的聲音之後,陳浩也是猛地轉過頭去,看向了自己的身後。

  隻見此時的屋簷的另一頭,王澤宇正站在那裏衝自己笑著;而在他的身邊,還有那個平日裏雖然板著一副臉,但是實則卻是外冷內熱的耿東澤。

  看著他倆也上來了,陳浩也是疑惑的問了一句:“這大晚上的,你們倆不睡覺,跑上來幹嘛?難不成也是和我一樣,上來賞月的?”

  聽到陳浩這麽問,王澤宇也是立刻笑著回道:“本來確實是睡得好好的,我甚至都夢到我正在吃滿漢全席的呢;可是某個人一個人偷偷溜出去的時候動靜那麽大,我就算想不醒過來也難呦~”

  王澤宇的話說完之後,陳浩也是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一臉歉意的笑著說道:“那看來是我擾了王兄的美夢了,在這,陳浩和王兄賠個不是了。”

  說罷,陳浩也是裝模作樣的略微頷首。

  看好陳浩竟然較真起來,王澤宇也是馬上笑道:“和你開玩笑,不要這麽認真;我就是最近煩心事太多,正好被耿少卿叫上來散散心。”

  聽到王澤宇的話後,陳浩也是看向了王澤宇身旁一言不發的耿東澤;

  看到陳浩看向自己,再加上王澤宇剛剛說的那話,耿東澤也是趕忙說道:“某人可別帶上我,我原本可是睡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誰大半夜非要把我晃醒,說是讓我上來陪他看看星星。”

  說完這話之後,耿東澤先是看了王澤宇一眼,然後又抬頭看了一眼這空蕩蕩的天空之後,這才是稍微有些遺憾的說了一句:“隻可惜今天晚上這星星看來是數不成了,不過這月亮嘛?倒是還值得一看。”

  聽到他們二人的這番話,陳浩也是笑了笑。

  其實說到底,他們三個人都是睡不著,這才想一個人出來轉轉。

  可是不湊巧的是,三是竟然誤打誤撞的碰到了一起。

  所以都這樣了,三人也隻能是並排坐下來了。

  看著身旁的這兩位好友,陳浩也是衝他倆叫了一聲“接著”以後,便是給他兩一人扔了壺酒,然後衝他們笑著說道:“這大晚上的,空有月亮,卻沒有美酒的話,倒是有些不太應景了。”

  接過陳浩扔過來的酒之後,王澤宇和耿東澤也沒喝他客氣,直接是起開封口,端起來就開始往嘴裏灌。

  看到他倆這幅豪邁的模樣,陳浩一時間也是有些疑惑起來,因為按理來說他倆所在職位都是文職。

  可是就衝他倆這酒量來看,倒是一點文官的樣子都沒有;甚至都快和武將有的一拚了。

  看著他兩這喝酒就和喝水一樣,陳浩驚訝的同時倒是也沒有忘記調侃他兩:“我說你倆這是把酒當水喝呢?”

  聽到陳浩這話,王澤宇倒也是擺出一副毫無關係的樣子,笑著回了一句:“這不是白嫖的你陳大人酒嗎?白嫖的酒,喝的就是開心。”

  “損色!”

  王澤宇的話說完之後,陳浩也是立刻回了他一個白眼。

  不過隨後,三人便也是一起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三人手中酒壇子裏的酒水已經見了底。

  可能是喝酒喝到了興頭上,王澤宇也是隨口問向耿東澤:“耿東澤,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想問你一句,你說咱倆是同時入朝為官,也是同一批的進士;而且你是那一屆的新科狀元,按理來說,這封官怎麽著也是你在我前麵吧?”

  說到這,王澤宇又看了耿東澤一眼,然後又繼續接著他剛剛的話說道:“如今的我,禮部侍郎,正四品;而你呢?大理寺少卿,卻僅僅隻是一個區區五品。”

  王澤宇的話說完之後,耿東澤愣了愣,然後很平靜的回了一句:“所以呢?你想表達一個什麽意思?”

  “我他媽就是覺得不公平,如果按照正常流程來說的話,如今我這個位子上坐的人應該是你,而你的大理寺少卿才應該是我的。”

  話說完之後,王澤宇直接是端起酒壇子一飲而盡,怒氣衝衝的說道:“可是你知道現在那些人是怎麽看我、說我的嗎?他們說我是家裏有關係,說我是掏了錢,把你從這個位置上擠了下來;可是我從小家境貧,又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別再說了,你喝多了,回去歇著吧!”

  聽到王澤宇的這番話,耿東澤也是出聲勸著他。

  可是聽到耿東澤勸,王澤宇直接是回懟道:“我沒醉,你讓我繼續說下去。”

  看到勸不住他,耿東澤也不好再說些什麽,於是便停了口,在一旁繼續聽他說著。

  “我王澤宇自視不是什麽絕頂聰明之人,但是我也知道這世間的公平正義呀!可是現在呢?老天竟然讓我被動地接受這不公平的封賞,你讓我於心何安?於心何安?”

  此時的王澤宇雖然嘴上一直說自己沒醉,但是他身邊的陳浩和耿東澤卻明白,他已經醉了,隻是王澤宇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房簷之上,王澤宇站在瓦片上還是繼續說著。

  最後可能也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之下,王澤宇最後含糊其辭的說了幾句“我沒醉”之後,便是渾身一軟。

  徹底地醉倒了過去。

  看到王澤宇醉了過去,陳浩這才也是看向了一旁的耿東澤,開口問道:“東澤,我想問你一句。”

  “你問吧!”

  “你難道真的就從來沒有覺得不公平過嗎?畢竟身為新科狀元的你,原本才是應該坐在侍郎一位上的,可是現在,卻隻是這五品的大理寺少卿,你就從來沒有為自己抱不平嗎?”陳浩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