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範貞顫抖著問道。

  話語中滿是哭腔。

  “貞貞，不用了。”雲清姿輕聲說道，“不用白費力氣。”

  “可是師父！”範貞哽咽起來，“師父，您的修為那麽高，這一點小小的傷口，一定能治好的！”

  “不用了，都是白費力氣的。”

  雲清姿吃力的扯扯嘴角，想在美人徒弟麵前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維持一下自己的形象，

  可最終隻是艱難的扯扯嘴角，

  又想到自己一身是血，眼睛還瞎了，

  露出這個表情，肯定巨醜無比！

  她活了這麽久，從小都美到大，還從來沒這麽醜過。

  會嚇哭小朋友的吧。雲清姿想。

  “貞貞。”

  “徒兒在！”

  “為師的死，與任何人都無關。”

  “……”

  範貞沒說話，

  隻是豆大的眼淚混著雨水一同落下，

  剛溜出來的時候是溫熱的，落在雲清姿臉上之後就和雨水一個溫度了。

  雲清姿已經沒有精力再去讓範貞做出反應了，

  現在範貞在這裏，她也好交代一下遺言。

  了卻身後事。

  “待為師死去，不用保留遺體，也不用下葬，

  便是一把火焚燼屍身，撒入這食人崖，

  讓為師再……陪你師弟最後一程。”

  範貞的呼吸一滯。

  “師弟他……”

  雲清姿沒接她的話，隻是繼續說道：“日後你回到清姿峰要好好修煉，好好打理清姿堂，

  算是為師最後一個祈求……

  為我……也是為她……贖罪吧……”

  最後幾個字，輕得像是煙霧，抓不住，

  如夢似幻。

  範貞張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懷中師父的氣息，

  斷了。

  修為如同螢火般點點滴滴的從師父身體裏鑽出來，

  在磅礴的雨夜中閃閃發光，

  它們有軌跡的飄行在空中，一路向上飛行，直達雲層。

  雷聲轟隆的傾盆大雨的聲音仿佛在遠離，這一刻仿佛有仙音傳達在人間，

  附近的空間震蕩起來，被塵封在如幻秘境的亡靈們跟隨著螢火之光飛往天空。

  師父用最後的修為為亡魂超度……

  身隕、道消。

  師父死了。

  正天門清姿峰峰主死了。

  景和大陸跺跺腳都能震三震的化神期大修死了。

  死在了一個偏僻的懸崖邊，

  甚至死得不明不白。

  但這些身外事範貞都不在乎，她在乎的隻是她的師父死了。

  師父……

  那個一直在指引她前行的師父，

  那個像神明一樣為她驅趕黑暗的師父，

  那個隻是站在那兒，就溫暖的不行的師父，

  以後都不在了……

  範貞訥訥的抱著雲清姿的屍體，跪坐在地上，

  她想，師父真的好偏心，

  就是死了，屍體都不願意留下，

  屍體都要去陪師弟。

  可是想著想著，黑色的悲傷就吞沒了她整個人。

  “師父！師父！”

  丟下平時或是乖巧或是冷清的外表，範貞抱著自己唯一的光，坐在地上，將頭埋在師父肩膀上，哭得像個孩子。

  “師父！徒兒會乖乖聽話的！”

  “師父！徒兒會好好愛世人的！”

  “師父！你不要丟下徒兒一個人好不好！”

  “師父！你別走啊！”

  可是饒是她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光，想要在這雨夜中傳遞自己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