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國師
作者:
凜寒生 更新:2021-05-04 13:40 字數:3232
“你們一個個,都給我快點!沒吃飯是嗎?動作那麽慢!”一手持鞭子的監工,在四周走動,監管他們的勞動,他們一進城,就被派到了這裏來,修築國主圖察赤的寢宮。
“師兄,我們不是要去飄渺宗嗎?咋就在這兒搬石頭呢?”賈汪一臉不情願,哪怕嚴瀟之前和他講述了修道之理,並且是張首座曾經說過的話語,可他還是百般鬱悶。
“賈師兄,這你就不明白了,這就叫做體驗紅塵,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從不平凡處窺見天地道理,像嚴師兄一樣一年不到就成了內門弟子。”文世多一副極為了然的模樣。
“那你搬了一個時辰的石頭,可感悟出什麽了嗎?”賈汪問道。
“誒嘿,不瞞賈師兄,還真沒有。”文世多坦然道。
嚴瀟在一旁心中笑出了聲,這兩個逗比,真是讓他好生快樂。
“誒!說你呢,愣著幹啥呢,動作快點!”監工忽然一鞭子就打在了離嚴瀟不遠的一個苦力的身上,那苦力甚是瘦弱,搬了一個時辰,也是累的不行了,動作慢了很正常。
嚴瀟看著那苦工的傷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底層老百姓被如此壓榨,本性善良的他,待那監工坐在椅子上時,偷偷施展了一個法術,那監工便睡著了。
嚴瀟知道,若是監工偷懶被監工頭頭看到,估計又要換了一個咯。
因為嚴瀟做了手腳,這一個下午這片區域的幾十人都免受皮肉之苦。
臨近黃昏,天色黯淡之時,這監工直接被頭頭叫走,換了另外一名姓黃的監工,領著他們去吃飯。
嚴瀟三人排在隊伍的中間,雖然和萬無意那一車人是同一批,但是進了城之後,卻被打亂分配了,因為他們三人是兄弟的原因,所以沒有被打亂分配。
前頭正在發放晚餐,可是嚴瀟一看到那晚餐就下不了口,肮髒的木碗上都是陳年的黑色汙垢,一口大鍋裏麵就是稀稀落落隻有幾粒米的粥,旁邊木桌上也都是些發黃的饅頭,每個人上去就隻能領一碗粥和兩個饅頭,連小菜都沒有。
嚴瀟見此心中不是滋味,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本質上也是一個人,這種夥食,能吃的飽?這壓榨的不是太過分了嗎?
嚴瀟三人領了夥食走到角落,坐在石塊上,賈汪和文世多出身貧苦,可也沒受過這種待遇,賈汪咬了一口饅頭,就直接吐在了地上:
“這饅頭都發酸了!是給人吃的嗎?!”
賈汪咬著牙,卻是隻喝下了米湯。
至於嚴瀟則觀察著四周,大多數人都是強行把這飯吃下去了,有些人因為沒吃飽想要添碗,卻被打了一頓。
等吃過了晚飯,嚴瀟這幾十人就在黃監工的帶領下,到了歇息的地方。
嚴瀟是有心理準備的,可是一推開門,卻隻看見兩條大通鋪,粗略計算一下,隻能人擠人,床上如果睡不下,就隻能睡在床下了。除了他們三人,剩下的人都衝到床上,哄搶床位,本來就已經吃的不好了,要是睡的再不好,得了風寒,那離死也就不遠了。
嚴瀟三人找了一處角落坐下,卻是沒有搶占床鋪,這些疲憊不堪的苦力,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鼾聲此起彼伏,那些沒有搶到床位的人,隻能在地上將就一晚,雖然又冷又苦,可翻來覆去一會兒,也被疲倦打敗,深深睡去了。
不過一小會兒,整個沉重悶熱的房間就隻剩下了嚴瀟三人坐在地上。
“這!這太不是人了!我非殺了這騮蠻國的國主不可!”今日的所見所聞令賈汪氣憤不過,小聲謾罵起來!
“賈師兄,這是到處都有發生的事情,你殺了這國主也隻能帶來短暫的安寧,過不了多久,這騮蠻國又會如此的。”稍微理智一點的文世多慢慢說道。
“可是文師弟,你看見今天的這些,你心底就過的去了?你的良心就過的去了?你我都是農戶出身,若非因緣巧合撞了大運,得以拜入天劍宗,今時今日,你我說不定和躺在這些床榻之人一模一樣!”賈汪氣不過,聲音大了一些。
嚴瀟心中自然也是難受,以前在電視裏看到的也不過是演戲罷了,哪有這般親眼所見來的震撼,曆史書上不過一筆帶過的“奴隸”二字,在現實當中卻是百萬血肉撘築起的宮殿!
嚴瀟現在是很明白的,為何會有起義這種事情的發生,人性可以被壓迫,可決不能無底線的被壓迫。他嚴瀟救不了整個世界,但是絕不會對身邊之事袖手旁觀,這與他的本心不符。
騮蠻國據地圖介紹,修士稀少,隻要沒有金丹修士,那麽就基本安全。
想到這裏,嚴瀟小聲說道:
“賈師弟,文師弟,你們聽我說,我們這樣行事……”
……
明月掛夜空,朱樓暢飲時。
國主圖察赤坐在蠻甘城最高的樓上,身旁坐著的便是十年前突然出現,相助他完成最後一步,成功建立起騮蠻國的國師——劉實,是個有大法力的仙人。
“劉國師,這騮蠻國年內估計即可把摘星樓竣工,本王這可都是靠了國師你啊,才得以有今時今日,這一杯,須敬國師。”圖察赤興致極好,抬起酒樽。
“非也,陛下乃天命所歸,天機所衍,哪怕沒有微臣,也一樣能夠天命加身,建立騮蠻國。”劉實謙虛笑道,將酒樽的酒一飲而盡。
他不過是附近小型門派摘星派的一個小弟子,掌門郭汎陽的狗腿罷了,本是羨慕修道長生的他,卻被掌門派出來做事,不過現在確實覺得凡人勝過修士許多,他如今妻妾成群,榮華富貴應有盡有,真的好不快活。
兩人推杯換盞,極為愜意,明月照耀在那完工一半的摘星樓上,發出淡淡的幽暗血光。
不過黑夜蕭瑟風呼嚎,陰魂飄搖怨難消,一陣烏雲從夜空之上飄過,將月光遮掩住,隻留的案上微弱光芒,君臣二人不以為意,還吟詩作對。
下一刻,烏雲飄去,月光重現時,桌子旁卻是多坐著一人,夜風微微吹動其鬢發,其眉目微蹙,赫然便是嚴瀟!
君臣二人大驚,皆不知此人何時出現,神出鬼沒,樓下重兵竟然無一人通報危急。
“莫動。”嚴瀟微微頷首,正眼都未曾看著兩人一眼,隻是兩把造化劍懸浮君臣二人頭頂處,泛著白玉光芒的造化劍散發出絲絲殺氣。
圖察赤雖然也是征戰多年建立騮蠻國,可他也知道仙人之威,哪怕是他也根本不能力敵,他下意識寄托希望於國師,但隻見國師也咽了咽唾沫,冷汗淋漓。
“這位道友,貧道……啊!”劉實話還沒說完,發出一聲慘叫,造化劍一閃又回到原位,劉實的右手卻是已經斷了,切口光滑如鏡,連血液都隻能慢慢滲出。
“我不是說了別動了嗎?”嚴瀟這才冷漠抬頭,看著劉實,方才君臣二人的話都被他聽全了,大概知道情況了。
劉實雖然吃痛,可卻一點不敢動了,方才那一劍他根本沒看清,他明白,眼前此人的修為遠遠在他之上,若是想取了他性命,剛才那一劍,他就已經身首異處。
“你現在不動,等等豈不是血流而亡了嗎?”嚴瀟雖戲謔一笑,可眼中冷漠卻是半點未減。
劉實聞言,急忙掏出丹藥塞入口中,煉氣修士還是凡胎,鮮血流幹,自然也會死去。
劉實吃了丹藥,就趕忙行禮:
“這位前輩,晚輩劉實,摘星派弟子,我家掌門郭汎陽,還請前輩高抬貴手。”
劉實自報家門,卻是讓嚴瀟有了印象,這摘星派不過是天劍宗附近一個小型正道門派,修為最高的便是下品金丹圓滿境界的掌門人郭汎陽,聽聞這郭汎陽壽元將近,就在這百年期間,若是摘星派後麵沒有再出現一名金丹修士,等郭汎陽一死,這摘星派就要淪為末流門派了。
“既然是摘星派,大家都是正道中人,那倒是貧道打殺錯了,貧道嚴瀟,天劍宗弟子。”嚴瀟收斂冷漠,笑著說道,拍了拍劉實的肩膀,讓劉實放鬆。
可劉實哪裏敢放鬆,天劍宗在這附近赫赫有名,摘星派哪裏能和天劍宗相比,天劍宗隨便出來兩個首座,估計摘星派就要滅門了。而且天劍宗恐怕也不用自己出手,天劍宗經商聞名,隻要隨便許諾一個中型門派一成的利益,那這個中型門派就會出手。雖然正道門派之間一般都不會互相打殺,可是那也是有前提的,若是有弟子傷亡,那正道門派之間也是要鬥上一鬥的。
劉實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上一名下山曆練的天劍宗內門弟子,至於為何不把嚴瀟當作金丹前輩,那是因為金丹前輩很少出山,各個門派情況基本相同,活躍在外的不是煉氣弟子,就是築基弟子,其中築基弟子占了八成。當然,倒也不是說高人不下山,隻不過下山也都是去些上古遺跡,不會在凡間逗留。
劉實這下真的慌了,掌門隻是叫他幫助圖察赤建國,並且按照圖紙建立摘星樓,可從來沒說會遇到天劍宗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