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朱府上上下下的氣氛都比往常要壓抑許多，顯然是黃文才快要變成鬼的事已經在府內傳開了。

  吃完晚飯，朱大龍起身道：“我吃飽了，先回房了。”

  “老爺今晚在哪睡？”

  “書房。”

  胡夫人放下碗筷，淡淡道：“要不老爺今晚去正屋睡吧？”

  朱大龍努努嘴，冷笑道：“洞房之夜都沒讓我在正屋睡覺，今天是犯了什麽病，算了，我睡書房睡習慣了，就不叨擾夫人了。”

  朱大龍和胡夫人夫妻不和的事，全府上下都知道，隻是外人不得而知。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胡夫人看到朱大龍走了出去，將手中的碗重重摔在桌子上，原本坐在旁邊吃飯的五名小妾頓時就放下碗筷，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噤若寒蟬。

  就連周圍伺候的下人們也都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喘氣。

  在朱府。

  胡夫人要比朱文龍這個家主有威信的多。

  “滾，滾，滾，都給我滾！”胡夫人突然大聲喊道，所有人瞬間做鳥獸散，隻剩下貼身丫鬟小英還留在屋子裏。

  胡夫人坐了許久，突然起身道：“隨我回屋。”

  丫鬟小英怯弱弱點頭道：“是。”

  主仆兩人回到正屋，胡夫人坐在茶桌旁，腦海中回想起了下午的事情。

  冤有頭債有主這句話在她耳邊無數次回響。

  她突然抓起桌上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瓷片碎得到處都是。

  “我就不信了，死都死了，還能反天不成。”

  丫鬟小英默默上前情理地上碎屑，就要撿起胡夫人腳下一塊瓷片時，胡夫人突然抓住她的下巴，眼神凶狠地說道：“你在我身邊，我不會虧待你，但你要記住，不該說的話別說。”

  “是”

  胡夫人說完，就把兩根手指伸進了丫鬟小英的嘴裏，後者一動不動。

  “長舌頭幹嘛的？！”

  丫鬟小英閉上眼睛，伸出了舌頭。

  胡夫人的表情漸漸迷離起來，好一會兒，她抽出滿是津水的手，吩咐道：“去把門窗關好。”

  “是。”

  丫鬟小英眼神失落地上前關上門窗。

  胡夫人卸掉身上的外罩衣裙，腰上一圈圈白花花的贅肉，格外顯眼。

  “愣著做什麽？去床上躺好。”

  丫鬟小英許是已經認命了，她卸去一件件衣物，閉著眼睛在床上躺了下來。

  胡夫人壓了上去。

  房間裏開始傳出不太好描述的聲音。

  ……

  月亮給人間留下了最後一點亮光。

  寧琅、甘棠、宋知非、陳樂、縣令趙鐸一行五人在大街上，優哉遊哉地往朱府方向走去。

  “寧兄，你還有一個徒弟呢？”陳樂好奇問道。

  “他有他的事要做。”

  寧琅笑道：“今天晚上有一場好戲可看，待會無論發生什麽，趙大人最好是不要說話。”

  “下官謹遵仙師之言。”

  約莫一刻鍾後。

  一行人走到了朱府門口。

  趙鐸道：“我去敲門？”

  “不用。”

  寧琅一手抓著陳樂的肩膀，一手抓著趙鐸的肩膀，腳下一陣風起，三個人就慢慢升到了空中。

  陳樂倒是已經習慣了。

  可趙鐸卻是捂著嘴巴，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

  寧琅淩空來到宅院的正屋上方，輕輕一招手，屋頂上的瓦片就移開了兩片。

  在寧琅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床邊那一小團位置。

  當身旁的陳樂和趙鐸看到在床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女子時，也全都瞪大了眼睛：“這！”

  寧琅笑道：“果然如我所料，這個胡夫人喜歡的是女人。”

  “你是說…？！”

  話說到一半，底下院子裏一陣大風揚起。

  “嘭！”

  正屋房門直接被吹開了。

  屋子裏，已經完事的主仆二人，聽到聲音，嚇得連忙在床上坐了起來。

  一道人影就在窗戶外麵飄來飄去。

  “啊！”

  聯想到白天寧琅一群人說的事，丫鬟小英嚇得連忙抱著衣服閉著眼睛跑出了門外，嘴裏一邊大喊道：“別殺我，別殺我，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啊……”

  屋子裏。

  胡夫人臉色蒼白地裹了件衣服，然後壯著膽子走到窗前。

  “吱呀。”

  窗戶被推開，外麵空無一物。

  胡夫人握緊拳頭，沉聲道：“別裝神弄鬼，有本事你就給我出來！”

  外麵隻有涼颼颼的風在吹。

  胡夫人張望半天，把窗戶關上，嘴裏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後，準備出門把丫鬟小英給找回來，盡管府上也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主仆二人的特殊關係，但是這種事暗地裏知道就夠了，擺到明麵上，那臉麵就掛不住了。

  胡夫人剛剛穿好鞋，準備起身的時候。

  “呼…”

  一陣大風吹進屋子，所有的燭光都滅了。

  再抬頭，房間裏出現了一個人影。

  昏黑一片。

  隻有點點月光從門口照進來。

  胡夫人抬頭看了一眼那人，看到他臉上全身鮮血，身體漂浮在空中時，她整個人當場就嚇蒙了。

  那滿臉是血的人影慢慢向她飄來。

  胡夫人看到這一幕，剛剛的囂張氣勢瞬間沒了，她抱著頭嘴裏一直大喊道：“不是我殺的你，不是我殺的你，要報仇你找縣令老爺去，是他判的案，跟我沒有關係。”

  陰風陣陣，她似乎已經嚇傻了，開始胡言亂語道：“文才，我這些年可沒有虧待過你，誰讓你平時跟小妍走得近，這件事我隻能賴到你身上，求求你，饒我一命，以後初一十五我都會給你去燒紙的。”

  “為什麽要殺小妍？”一道空靈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胡夫人立馬道：“我沒想要殺她，是她自己要反抗，我隻是一失手，不小心…殺了她，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趙鐸恍然大悟。

  事情到這，也就清楚了。

  犯了奸y罪的根本就不是黃文才，他隻是一個替死鬼，真正強迫丫鬟小妍發生關係的是胡夫人，是她要強迫小妍發生關係，結果小妍反抗，她才失手殺了她，然後見小妍平時和黃文才走的近，才把這件事嫁禍給了他。

  “趙大人，你可聽清她說什麽了？”

  趙鐸默然點頭：“聽清了，麻煩仙師送我回去一趟，我即刻押她回衙門審問。”

  “知非，你帶趙大人去吧。”

  “是。”

  屋子裏，薑塵聽完胡夫人說的話後，就掠身離開了。

  胡夫人聽到身旁沒了動靜，又緩緩抬起了腦袋，最後她發現頭頂瓦片缺了兩塊時，才注意到了天上的寧琅幾人。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們。

  如遭雷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