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由於第一場的結果太讓人意外。

  以至於第二場王昊東和彭宇的切磋，全場還沒有回過神來，就已經結束了。

  王昊東最終以微弱優勢獲勝，但是下場的時候，他臉色並不好看，因為他心裏明白，自己和趙子軒的實力相差得不多，而甘棠既然能輕鬆取勝，自己的勝算估計也不會太多。

  第一場挑戰。

  讓浩氣宗絕大多數弟子都認識了甘棠，也讓寧琅在眾弟子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拔高了許多。

  等王昊東和彭宇都下台之後。

  梅清河淡然道：“蕭然、薑塵，你們上去吧。”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了一句後，從左右兩側同時走上了修煉台上。

  蕭然看著曾經比他矮半個頭的薑塵，如今已經長得有自己一樣高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寧琅那天晚上突破到觀海境之前。

  山上的大部分人議論的都是關於自己的事情。

  可那晚過後……

  他們議論的就全是渺渺峰上的人和事。

  這種落差，讓蕭然有點不太好受。

  蕭然抬頭看著薑塵臉上的憨厚笑容，心裏知道，這一場自己要是輸了，失去了仙門大會的資格，自己在浩氣宗的地位，勢必會一落千丈。

  甘棠師妹也肯定不會看得起自己。

  所以決不能輸！

  絕對不能！

  蕭然練得是一門拳法，剛才在看甘棠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薑塵手上關節處的繭，蕭然自己也是練拳的，他自然知道能把雙手關節處磨出厚繭的人，肯定也是練拳之人。

  “薑師弟也是練拳的？”

  “嗯。”

  “那我們今日就以拳法來分勝負好了。”

  薑塵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天真地點頭道：“好啊。”

  “那就來吧！”

  話音剛落，蕭然瞬間有了動作，靈氣幾乎是在眨眼間就傳遞到了拳頭上，攜帶著巨大的力量，直接掠向薑塵，揮拳砸去。

  “大長老，你徒弟這是怕了？”看到蕭然先一步出手，寧琅笑道。

  邱雲澤冷哼一聲，沒有搭理寧琅。

  台上。

  蕭然沒有給薑塵半點反擊的空間，一拳又一拳，不留餘地的砸向薑塵，薑塵一直在用雙手格擋。

  在不斷進攻的同時。

  蕭然心裏的疑團也越來越多。

  他怎麽每一拳都能擋的住？

  他怎麽出拳的速度也這麽快？

  這怎麽可能，我明明已經突破到開河境巔峰了，他一個開河境下品，怎麽能擋這麽久。

  “嘭嘭嘭！”

  說話的同時，蕭然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但無論他如何出拳，薑塵總能同樣用拳頭擋下來。

  就在蕭然急的要動怒之時。

  薑塵突然退後兩步，扭過腦袋，問道：“師父，我能還手嗎？”

  “可以。”

  “打傷了蕭師兄也沒關係嗎？”

  經過寧琅上次指點後，薑塵每日出拳三千，現在每一拳的力道都大得驚人，渺渺峰上的頑石不知道被薑塵砸裂了多少塊。

  他之所以一直不還手，就是怕自己刹不住車，把蕭然打傷。

  在薑塵心裏，蕭然還是大師兄。

  如果打傷他的話，他心裏會過意不去。

  但是師父又說過，今天隻能贏，不能輸……

  所以薑塵，還是問出了那個讓周遭人等瞠目結舌的問題。

  “打傷了蕭師兄也沒關係嗎？”

  打傷。

  蕭師兄？

  他哪裏來的勇氣說這種話。

  在一眾弟子眼裏，他剛剛明明一直是在被動的防守，根本沒有進攻的機會啊。

  寧琅聞言，心裏罵了一句憨貨後，說道：“沒關係，大長老有的是療傷的丹藥。”

  薑塵哦了一聲，再度握拳，表情也一下子就嚴肅了許多。

  “師兄，我們繼續吧。”

  話音未落。

  薑塵右拳緊握，身形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一般，沉寂半息時間後，身體猛衝上前。

  腦海中。

  浮現出寧琅那日的教誨。

  “我教你練拳，不是隻讓你打給我看的，是要你用它來跟整個世道較勁的……”

  “練了拳，就要有一拳撼山的自信。”

  “練了刀，就要有一刀劈斷山河的雄心。”

  “練了劍，就要有一劍斬盡天下不平之事的壯誌。”

  “……”

  一拳撼山！

  一拳撼山！

  一拳撼山！

  薑塵嘴裏默念著這句話，身體就像是不受控製般顫抖起來，體內的靈氣四處亂竄，最終還是聚在了右手拳頭上。

  蕭然被這一幕震懾住了，直到薑塵落拳下來，他在急忙握拳抵抗。

  “砰！”

  兩隻拳頭，在半空相遇，略微停頓一下後。

  蕭然的身體如斷線紙鳶一般被震出了場外，臉色慘白，嘴角處露出猩紅的鮮血。

  滿地塵埃。

  全場寂靜。

  薑塵看到這一幕，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看著寧琅說道：“師父，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寧琅忍住心驚，微微笑道：“沒事，過來坐吧。”

  薑塵哦了一聲，從台上下來，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寧琅身後。

  甘棠罵了一句怪胎。

  江可染嘴角又抽了抽。

  全場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薑塵身上，一個個眼睛瞪圓，嘴巴大大地寧琅和他三個徒弟的方向。

  其他六個長老要麽臉色鐵青，要麽臉色蒼白。

  今天發生的事，不太真實。

  做夢都夢不到這樣的一幕。

  咕嚕。

  不隻是誰先咽了一下口水，耳邊陸續響起許多聲吞唾沫的聲音。

  梅清河扭頭問道：“寧琅，薑塵突破到開河境上品了？”

  “嗯。”

  這一聲嗯響起，全場便又是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大半年的時間。

  從知凡境下品突破到開河境上品。

  這…現實嗎？

  寧琅笑道：“還有最後一場，甘棠，你去請教一下王昊東師兄。”

  “好”

  甘棠起身，走上修煉台，看到王昊東一動不動，她沒好氣道：“你打不打？不打就認輸算了。”

  王昊東看著李鴻日，李鴻日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還沒被人扶起來的蕭然，最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寧琅，你徒弟可還有底牌？”

  “有的。”寧琅如實說道。

  李鴻日眼皮一顫，深深歎了口氣，黯然道：“那就算了吧。”

  甘棠嬌哼一聲，跑到寧琅旁邊，攙著寧琅的手說道：“師父，那我們回去吧。”

  寧琅起身朝梅清河拱手道：“宗主，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梅清河微微頷首。

  寧琅帶著甘棠，還有薑塵和江可染，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步走遠。

  師徒四人的對話聲也隨之在眾人耳邊響起。

  “可染，今日看了這麽多場切磋，可有感悟？”

  “回師父，有的。”

  “盡快突破到開河境中品，你接近十八歲才突破到開河境下品，雖然天賦不行，但也要努力啊。”

  “是。”

  幾千人的嘴角都抽了抽。

  十八歲，開河境，天賦還不行？

  這…是正常人該說的話嗎？

  “薑塵，你那一拳的力量夠了，但氣勢還不夠，你心裏是不是還有一絲顧忌。”

  “師父，我……”

  “今日就算了，以後不得留手。”

  “是。”

  寧琅輕輕刮了下甘棠的鼻子笑道：“還有你啊，以後不準再叫宗主老頭了。”

  “他本來就是老頭嘛。”

  “那也不行，宗主對師父還是不錯的。”

  “好嘛好嘛，我不叫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