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鳴金收兵，壺關的守軍們也是鬆了一口氣，張郃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

  這些人也並不是什麽新兵蛋子，跟著高幹和袁尚也是在並州征討過異族和黑山賊寇，但是這些人都比不上張郃帶來的威脅大。

  敵軍退卻，士兵們才稍微放鬆下來，張南也是靠在了城牆上，焦觸則是看向了遠方。

  “為什麽，張郃突然就退了？”

  “還不是怕了我？”

  張南哈哈一笑，焦觸則是白了他一眼。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情況還不夠危急嗎？”

  “那我能怎麽辦？驚慌失措嗎？”

  張南呼出一口氣，看了看手上的大盾， 上麵插滿了不少箭矢，這都是拜張郃的井闌所賜，再來這麽幾波，誰也頂不住啊。

  “井闌確實是個問題啊。”

  看到張南盯著盾發呆，焦觸也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麽。

  “我們不能每一次都想這次這樣，用火來阻止攻勢，我們也沒有那麽多油。”

  “我知道啊，所以要想點辦法，不然根本就撐不到高幹將軍從河東趕來。”

  張南靠在牆上，神色有些凝重，他雖然平時有些漫不經心，但是真到了這種關鍵時刻，他也不會掉鏈子。

  “我們出關襲擊張郃的營寨。”

  張南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焦觸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不成，張郃沙場宿將，他怎麽會不知道防範夜襲，尤其是他軍中還有攻城器具？”

  “別急嘛，聽我說完。張郃之所以暫時撤退，是因為他認為他已經摸清了我們的虛實，所以回去準備下一次進攻了。”

  張南看向焦觸。“下一次來的時候，張郃就會準備完全，並且帶著一氣嗬成的決心。那個時候如果沒有援軍和今日的運氣，我們肯定是守不住壺關的。”

  “所以要出去送死？如果失敗了那怎麽辦？我們隻會更快的丟掉壺關。”

  “早丟晚丟還不是一樣？而且誰說出去是送死的，我又不是不清楚實力的差距，難道我會像愣頭青一樣衝過去嗎？就算是襲擊，也是要講策略的，不是為了毀去，而是為了騷擾。”

  “騷擾？什麽意思？”

  “阻止張郃的攻勢，拖時間！”

  張南開始解釋起來。“今日張郃攻城結束，他一定會花費兩天以上的時間準備下一次的攻勢，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在這兩天以內破壞他的準備， 用盡各種辦法。”

  “但是夜襲應該不是什麽好法子吧？張郃會中招？”

  “我說了不是襲擊， 是騷擾。”

  張南擺了擺手。“我們是讓張郃不得安寧的，至於能否襲擊還要看運氣。讓士兵們現在就去燒火做飯，早早睡覺。接下來的幾個夜晚要有大動作了。”

  “我被你說服了，但是在行動之前，我要寫信派人通知主公，萬一出了什麽問題，他們也可以做一些準備。”

  “你能不能稍微有點信心？不要每次都未戰言敗啊。”

  “這隻是未雨綢繆，你若是放下豪言有十成把握成事，那我就不說這些廢話，怎麽樣，你敢拍著胸脯說嘛？”

  聽到焦觸這麽問他，張南隻能訕訕一笑，他隻是做出了一個高風險高回報的決策，自然不可能有什麽十成把握。

  “我不能，這就是一次冒險，我不否認。”

  “我知道是冒險，但是我相信你冒險必然有理由，所以你也必須讓我留好後路。而不是如果我們失敗了，連一點準備都沒有了。”

  張南攤手，他知道焦觸說的沒錯，所以他也不打算多言。

  兩人各自忙活起自己的事情，但是最後的目的都一樣，那就是盡可能的拖延張郃的攻勢。

  ……

  入夜，正在營寨中休息的張郃聽到外麵一陣金鼓齊鳴，他睜開睡眼，

  也不慌亂，隻是拿起佩劍就走出營寨，

  他睡覺不卸甲，所以也沒有什麽需要準備的。

  走到大營之中，外麵的金鼓聲大作，弄得張郃的士兵們也是有些慌亂，

  但是雖然慌亂但也並沒有失去理智，他們開始穩妥的按照張郃的指示行動，

  遇到夜襲的時候，要紮緊營寨，守住路口，同時有特殊責任的士兵也要立刻前軍中重要物資的旁邊守衛，如糧草，水源，攻城器械之類。

  看到士兵們有條不絮，張郃也是心裏小小的得意了一下，這說明他治軍有方。

  同時牽招也是披著袍子走了出來，看到張郃已經在坐鎮，他才開口。

  “是敵軍來襲擊營地嗎？”

  “是，也不是。”

  張郃握著佩劍，但是手上的動作而已放鬆了下來，

  此時外麵的金鼓聲還是沒有停下，但是該出現的敵軍其實一直沒有出現。

  “你看看，都這麽時間還沒出來，是想等我準備好了再進攻？如果敵軍這麽守禮，那我明日還要派人送敵將一些東西感激一下。”

  “那他們隻是在故意布置疑兵？還是看到我們沒有慌亂，所以放棄了進攻的打算？”

  “我不清楚。”

  聽著牽招問詢，張郃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我現在也不能確定他們是什麽意圖。除非我能親自問問他們，但是可惜我問不了。 不過雖然他們沒有進攻，但是也不可以疏忽大意，也許他們有人潛入營地去焚燒我們的糧草和器械了。”

  “早就有士兵按照指示去守護了，所以不必擔心，他們是沒法滲透的那麽快還不被我們發現。”

  兩人交談的時候，外麵的金鼓齊鳴此時也是消停了下來，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無人進攻，

  營寨之內也沒有像張郃擔心的那樣，被人滲透了進來，一切都很安靜。

  士兵們警惕了一陣子，確認平安無事，營寨之外沒有敵軍以後，

  張郃才下令讓士兵們繼續休息。

  他本人則是走回中軍大帳，牽招也是跟在了後麵。

  “他們就這麽過來，什麽都沒做？隻是純粹的來試探我們？”

  “確實是試探，但是最終的目的必然不是試探。你已經確認過軍中沒有出現問題嗎？”

  “糧草，水源， 器械，都已近派人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有點意思了，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張郃嘖了嘖嘴。“我不覺得他們隻是因為有些急躁，所以出了昏招。隻不過他們的目的我還是有些不確定。”

  “這兩個年輕將領，已經給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他們沒有顧忌什麽都敢做，這可是讓人忌憚的一種人啊。”

  其實張郃不知道的是，沒有顧忌的隻有一人，而另一個隻是半推半就的跟著他的步調，

  隻不過最後的勝負到底如何，一切都要看天命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