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廚泉走到了人群中，正在因為突發事件混亂不堪的匈奴士兵也是自發的安靜起來，

  雖然有人對呼廚泉不滿，但是呼廚泉的威信依然還是有的，所以他一站出來，眾人也是看向他，想知道他要說什麽。

  呼廚泉其實也不太確定要說什麽，他環顧場中，各種各樣的目光此時都看向了他，

  有敬畏，有畏懼，有厭惡，呼廚泉頭一次如此細致的觀察這一切，心裏也是感觸萬千，

  這就是跟隨著他的人，這些人都是他的匈奴子民啊。

  呼廚泉簡單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開口了。

  “諸位……我們又一次遭受到了挫折，朝廷軍隊來襲，北部族反叛，我們的根基遭受到了打擊。我們有部分人的家眷被殺死，被掠奪，我知道你們的心情都非常混亂。”

  呼廚泉的語氣都開始變得誠懇。

  “我是你們的單於我應該為這件事情承擔責任，所以如果現在又想離開這裏的人，我不怪你們，你們放心的離開吧。”

  “無論你們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想去找回你們的家眷，我都不在意。願意跟隨我的人可以留下，對我產生疑竇的可以離去，或者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這一番話說的場中的匈奴人都麵麵相覷，郭援也是聽的眉頭直皺，他的提議確實是讓呼廚泉對他的族人坦白一些，但也沒說要他這麽直白。

  說的太直白，如果等下所有人都跑了可怎麽辦？

  呼廚泉說完這些，然後手一伸。

  “你們現在可以做出你們的選擇了，是支持我這個單於，還是跳出這個麻煩，你們自己做選擇。”

  場中的吵鬧變成了沉默，郭援則是摸著下巴，他覺得這似乎是一場好戲，他可以好好的觀察一下這些匈奴人的選擇。

  場中的匈奴人總體來說還是分得很清楚的，除了叛逃的北部族，剩下的匈奴人自然是按照各自的部落分開了距離。

  呼廚泉說出話，讓眾人做選擇，有些人猶豫，但是呼廚泉的部落眾人則是直接的走到了他的身後，有的人是敬畏，有的人是無奈，畢竟離開了自己的部族，一般都沒有什麽好結果。

  自己的部族肯定會支持自己，這都是在呼廚泉意料之中的，關鍵的問題是其他三個部落是什麽想法。

  因為其他三個部落的人就算有願意跟隨自己的，但是他們的首領在那裏，他們也不敢違抗這個首領。

  說白了，單於隻是一個名頭，真正掌握實權的還是各部的首領。

  “我願意跟隨單於，但是單於要想法子解決現在的問題，這次的損失比上一次大。”

  一個首領抬手表達了自己的建議。

  “馬超對我們點到為止，可是曹操的軍隊是不會和我們客氣的，我們損失了這麽多人，我們應該向他們複仇！”

  “複仇複仇！”

  這個首領一開口，一部分匈奴人也是應和起來，呼廚泉則是示意眾人安靜。

  “我們要先修養一段時間，才能考慮這個問題，但是我保證我一定會站在你們的前方麵對困難。”

  “好，那我們願意繼續支持單於!”

  這個首領一表態，壓力就瞬間到了另外兩個首領身上，眾人的目光也是看向了他們。

  “哼，我可不吃你這一套，呼廚泉！”

  剛才說要追隨呼廚泉的是西部族首領，現在開口的是南部族首領。

  “你以為說上這麽幾句好話，我們就會繼續支持你？說到底你如果不帶領我們作戰，會有今天的事情嗎？我們的部族會被襲擊嗎？這都是你的過錯！”

  南部族首領開口指責呼廚泉，呼廚泉眉毛一挑，沒有開口反駁。

  南部族首領見呼廚泉不說話，也是冷笑起來。

  “怎麽，你沒有什麽想說的？”

  “你想我說什麽？”

  呼廚泉則是很平靜。

  “很多事情我早就說過了，你說全部是我的責任？可是出兵你沒有阻止，造反你也是支持。掠奪的財物也沒有少你的一份，你現在把責任全部都丟給我了嗎？”

  呼廚泉反駁的非常有力，南部族首領也是一時語塞，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隻能有些色厲內荏的開口。

  “但是一切都是你提議的，如果你不提議，就什麽都不會發生。”

  “你如果非要這麽說，那我也沒有辦法反駁你，你如果要離開你就離開吧，我不阻攔你。誰願意和你離開，他們都可以離開。”

  呼廚泉聳聳肩，沒有表現出阻攔的意思，南部族的首領猶豫了半天，然後也是頁一咬牙。

  “我願意留下來，跟隨單於。”

  南部族首領一表態，剩下的那個首領也是開口表示願意追隨單於，三個首領一表態，那麽底下人的意見就無足輕重了。

  “諸位，非常感謝你們仍然願意繼續追隨我，哪怕是情況那麽糟糕的情況下。”

  “事情非常糟糕，但是我們會努力尋求解決之道。”

  “現在我們的第一要務就是尋找到一個安全的地帶，重整旗鼓，為以後做打算。”

  呼廚泉大聲開口。

  “我們要尋找一片新的地方，休養生息，然後再對傷害和背叛我們的人報仇雪恨！”

  群情激奮，匈奴中的矛盾暫時被壓了下去，經過呼廚泉這一番講述，

  他走回休息的地方，郭援則是一臉異樣的看著呼廚泉，呼廚泉抬頭看他。

  “怎麽了？我臉色有什麽不對接嗎？”

  “沒什麽，隻是覺得我擔心過頭了，原來單於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我的建議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呼廚泉摸了摸鼻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郭援聳聳肩，輕笑了起來。

  “我本來以為單於是聽了我的意見所以才準備開口坦白安撫眾人，但是其實你早就有這種想法，隻不過我一開口讓你堅定了決心而已。”

  “而且在場之人還有人可以幫你的忙，真是聰明的準備啊。”

  呼廚泉搖了搖頭，表示否認。

  “我可沒有指使什麽人，關於西部族首領支持我的事情，我可什麽都沒做。”

  “單於何必和我裝傻？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人，我說的是那個和單於唱反調的首領，那是單於你安排的人對吧？”

  看到呼廚泉麵色有些變化，郭援擺擺手。

  “放心啊，單於，我不會多嘴的。隻是您這一手，玩的確實很微妙。誰能想到故意和單於對立的人其實是故意安排好的。”

  “當眾反駁對立的人，反而能夠加強單於的威信，我不得不說，這一手很棒。”

  呼廚泉呼了一口氣，看了郭援一眼。

  “我以前確實小看將軍了，希望我們可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好好合作，相安無事，可以嗎？”

  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呼廚泉則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郭援則是恭敬行禮。

  “求之不得。”

  “……”

  呼廚泉點點頭，轉身剛準備走然後又回過頭。

  “你是怎麽知道的？”

  問了這句話，其實呼廚泉就是已經承認了他和北部族首領假裝對立的事情，他隻是不明白郭援是怎麽看出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越是反對單於您的人，反而越不會冒頭的。”

  郭援則是誠實的開口解釋。

  “現在和您對立或者分道揚鑣，沒有任何好處，再加上還有我這個人的存在，我是要援助您的。如果跟單於鬧翻，能有什麽好處？萬一您一怒之下殺人怎麽辦？”

  “所以我覺得很不對勁，現在看來我也沒猜錯。”

  呼廚泉咬了咬嘴唇。

  “我怎麽覺得你有言外之意？你是在勸我小心那兩個首領？”

  “南部族首領是您的人，那就不用擔心他，那麽西部族和東部族你就可以放心？咬人的狗一般都不叫的。而且別忘了，您曾經殺了一個首領，雖然現在看起來相安無事，但是我保證單於您一但日落西山，馬上就會有人來殺了您。”

  “我提前提醒您， 小心為上。”

  郭援說完這些，就告辭離開，

  呼廚泉則是被他這一番話搞的心裏煩躁，一遍又一遍的環顧全場。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啊，不背叛我就不會有殺戮。”

  “我不想取同族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