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

  黃祖離開了治所西陵，來到了前線的水軍大寨。

  黃射也是陪著黃祖一起，現在黃祖的身體不好，他這個做兒子的非常擔心，所以外出都必定跟隨。

  “你治下的事務都不忙碌嗎？陪著我到處晃悠？”

  黃射同時也是江夏治下安陸縣的縣令，所以黃祖有此一問。

  “父親放心，一應事宜我都安排好了，孩兒自然不會耽誤手上的政務。”

  現在江夏最大的問題是要抵禦孫策，安陸縣的政務也不過是小事罷了。

  “是嗎，那就行。”

  黃祖點點頭，他自然知道黃射是因為擔心自己，所以才一直陪同在自己身邊。

  “射兒，你說我把文聘和蔡瑁放在一起練兵，這是個好選擇嗎？”

  “孩兒覺得還是可行的。文聘和蔡瑁兩位大人素來不和睦，既然同時掌管練兵職責，必然會有爭強好勝之心，這對我們練兵是有益處的。隻是這作戰之時若不齊心合力，那就得不償失了。”

  黃射擔心蔡瑁和文聘不能齊心合力，黃祖卻是搖了搖頭，因為這並不是一個問題。

  “文聘是為將者的典範，真要上了戰場，他自然能撇開和蔡瑁的恩怨，專心作戰。”

  “至於蔡瑁……”看著自己的兒子欲言又止，黃祖笑了起來。

  “他是一個重視利益的人，如果打了敗仗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所以 他也會一心投入戰場，所以你的擔心都不成立。”

  黃射聽了這一番話，也是點了點頭。

  “原來父親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啊，孩兒的擔心有些過於多餘了呢。”

  黃射扶著黃祖，兩人走到沿岸處，已經有水兵操控小舟等候多時，

  二人上船，水兵也是操控著小舟向中心大寨而去。

  如今的水軍大寨經過翻修之後也是更加堅固，

  自從兩年前，在水寨被孫浩打的打敗之後，黃祖就一直在痛定思痛，

  不僅是水寨被攻破，也有甘寧蘇飛背叛的原因。

  花上重金翻修水寨，不夠的錢也用自己的家財添補，

  蒙衝鬥艦也是新建了不下百餘艘，黃祖心裏其實一直都憋著一股氣，如果孫浩敢來，自己就一定要好好對付他！

  小舟劃至水寨，黃祖看著往來的小舟進退有據，也是非常欣慰，指著這番場景就對黃射開口了：

  “看，這就是他們二人的治軍之能，雖然是在水上，但是士卒行船，如履平地。而且互相之間也是不會幹擾，當真是水軍的典範，不比我當年差勁。”

  “父親謙虛了，您當年可比他們厲害多了。”

  “臭小子，不要拍我的馬屁。”

  黃祖則是笑了起來：“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我現在明白這些道理終究還是晚了一點啊，走，我們去看看那兩個大將。”

  現在的黃祖，脾氣和心態都已近不是幾年前的那個黃祖，這讓做兒子的黃射也是很欣慰，

  隻是有些可惜，如果父親幾年前是這副模樣，甘寧蘇飛禰衡想必也不會離開了吧，世事無常啊。

  沒讓士兵通報，黃祖徑直掀開中軍的營帳，

  隻看到蔡瑁正在低頭寫著什麽東西，聽到動靜才抬起頭來。

  “黃祖大人，您到了啊。”

  蔡瑁放下筆，起身迎接，

  黃祖隻是微微一笑：“為何不見文聘將軍？”

  “他去操練水軍了，和檢查舟船了，他害怕那些工匠做事不盡心，會出什麽紕漏。”

  蔡瑁說了文聘的去向，黃祖則是有些啞然：

  “這可真是……那些個工匠也是多年供職了，他們造出來的東西一般不會有問題，不過小心無大錯。”

  他端坐下來，隨手拿起一卷文書，黃射則是陪同在一旁。

  “現在這水寨的一應細節看來都是你在掌管？”

  翻閱了一下，才發現是蔡瑁在管理水寨的一切大小適宜。“你和文聘討論好了？”

  “不錯，練兵統禦的事情我全權交給他了，我來處理所有的內政事務，包括輜重後勤。”

  蔡瑁則是笑了笑：“是不是和黃祖大人想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蔡瑁這麽一開口，黃祖也是笑了起來：“是啊，確實在我意料之外，沒想到你們不僅沒有矛盾，還達成了共識。”

  “在用兵的方麵我確實比不上文聘，那為何不交給更優秀的人去做？我來處理其他簡單的事務就好了。”

  “主公不應該讓文聘來的。”

  黃祖則是搖了搖頭：“你這下又變回了襄陽的那個蔡瑁。”

  “這也沒什麽不好啊？黃祖大人也清楚我這個人最怕麻煩的。”

  “蔡瑁，你隻是不願意承擔責任啊。”

  黃祖沒有多說什麽，點到為止，都是聰明人，有些事不講也都能明白。

  他把文書遞給蔡瑁：“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希望你做好分內的事情，不要讓人失望。”

  “請大人放心，不過區區水寨而已。”

  蔡瑁說的很輕巧，黃祖想說些什麽，也沒有開口，

  他起身準備離開，去看一看文聘訓練的情況。

  蔡瑁則是開口了：“最近孫策那邊調兵遣將的動作很頻繁，可能是已經在做攻打江夏的謀劃了，且我們派往豫章的諜子折了很多，這不是什麽正常的事情。”

  “哦，何以見得？”

  “豫章是孫策的水軍重地，水軍的相關事宜都是在那裏安排。最近卻突然加強了對諜子的排查，您覺得是怎麽回事呢？”

  蔡瑁解釋了一番，然後反問了回去。

  “孫策在謀劃什麽，豫章那裏有什麽他想要隱藏著的東西。”

  “不錯，在下也是這麽想的。雖然摸不清是什麽情況，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情。我們要警惕。”

  蔡瑁說的很鄭重，黃祖也是點點頭。

  “放心，我隨時隨地都在警惕，以後的事情也麻煩你了。”

  黃祖和黃射走出大帳，蔡瑁才打了一個哈欠，

  他坐了下來，繼續寫手上的信，這是一封寫給劉表的信。

  寫信的目標是因為蔡瑁要回襄陽，本來蔡瑁確實想在江夏建立功業，

  但是這段時間認真的收集情報，蔡瑁突然發現建立功業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自己要對付的是曾經的江夏水軍大將，甘寧和蘇飛，

  還有一個孫浩麾下的老將程普，再加上最為精銳的江東水軍，似乎守住江夏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像黃祖說的，蔡瑁不想承擔責任，打輸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文聘一來，他就主動把兵權全部給了文聘，弄得文聘還以為蔡瑁是不是發了什麽神經。

  蔡瑁寫信就是為了告知劉表，有文聘就不需要自己了，自己想要回去輔佐劉表，

  畢竟這裏隨時都會燃起戰火，是個是非之地，蔡瑁剛剛到來時候的信心也是全部給磨掉了，他現在隻想趕緊溜回去，。寫完書信，叫來自己的親信把信送走，他這才舒了一口氣。

  其實說起來回襄陽的這個想法，蔡瑁也隻是臨時起意，思考了一番後於是就實施了，

  至於勾起他這個想法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妹夫，號稱荊州三賢之一的黃承彥給他寫了一封信。

  信的內容非常簡單，要蔡瑁回一趟襄陽，有事情要和他當麵商談。

  黃承彥自然不會是和自己聊普通的事情，所以蔡瑁也很重視，同時也萌發了回襄陽的想法。

  “我還真是鼠輩惜命啊。”

  蔡瑁自嘲的笑了笑，開始繼續處理事務，

  他雖然消極但是做事從來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