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六分鍾。

  時間緊迫。

  監控室內的鄭鐸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

  江河一臉冷靜，雙眼緊盯著鐵窗前的趙峰。

  “趙峰，你在逃避什麽？聽到這些話，你感到痛苦了？”江河依舊在刺激趙峰。

  “閉嘴，閉嘴，我要殺了你，江河，我要殺了你！”趙峰突然變得凶狠惡毒，雙手不停地砸鐵窗，嘴裏罵罵咧咧，整個樓道裏回蕩著這如同困獸一樣的怒吼聲。

  “你殺了自己的最愛，一個為你複出母親一般愛的女人，但是你沒有殺韓小美，因為你在他的麵前說懦弱的，永遠抬不起頭的。你自卑，你見到她的時候，隻會低三下氣。”

  江河將所有的掉落在外麵的紙心全都丟了進去。

  他見趙峰雙眼赤紅，雙手緊緊握住鐵窗的欄杆，麵目猙獰，在鐵窗的間隙中好像被擠壓的臉，顯得異常的恐怖。

  “我，我沒有，我就是心軟了，我明明可以輕輕鬆鬆殺了她的，我可以，她就是一個妓女，一個惡心的女人，她，她除了會給別人生孩子，畫她的油畫，弄什麽破補完計劃以外，她，她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他一開始實驗的開支，都是我，都是我讓王傑給他的！”

  江河心想，看來王傑等人背後的保護傘並非是趙氏兄弟，副局長，甚至是一些當地的大小官員，而是隱藏在上級中的特殊人員趙峰的手裏。

  那麽趙峰到底有多大的職權呢？不對，他並非用自己的職權，而是利用別人的。那麽這場陰謀中應該還有一個說話舉足輕重的傀儡。

  姑且江河保留這份個懷疑，繼續用言語刺激趙峰。

  “你付出了一切，你獲得了韓小美的研究成果了？”江河眼前突然想起之前那次在下水道的研究所內，看見韓小美和江海在實驗台上的那一幕。

  當時那份心痛雖然已經消失了，但每每想起來還是會曆曆在目。

  “我，我……他，他給我移植了新鮮的內髒，他給我，他給我，給我了愛情……愛情……對，她給了，她給了！”趙峰來回晃動著腦袋，似乎想證明什麽，又不知道如何來證明。

  還是在三分鍾……

  江河掐著每一分，每一秒。他心裏很清楚，最後一個點很難把握，如果不能在十五分鍾對趙峰進行催眠，那麽就要從韓小美那邊重新開始。

  “吱吱吱吱……”江河轉動著音樂盒的發條，轉軸有節奏的轉動著，趙峰原本憤怒的臉瞬間定格了。

  “這，這是……”趙峰雙手緊握鐵欄杆，一雙失去希望，已經隨時等待死亡的眼神突然又亮了，他緊盯著江河手中的那個自己親手為韓小美做的音樂盒，瞬間潸然淚下。

  音樂聲緩緩響起，這是趙峰親自為韓小美譜寫的樂章，可能韓小美應該就是因為這件事兒而漸漸地對趙峰產生了好感。

  可惜江河知道，韓小美一向不喜歡懦弱的男人，她認為那樣的男人存在是無意義的，她也瞧不起。

  江河發現趙峰一直在靜靜地欣賞自己曾經創作出來的作品，那雙明亮的眼睛，始終盯著轉動的發條。

  最後三十秒，音樂盒還在轉動，但是江河明顯可以感受到發條越發鬆弛，看來這一場演奏可能閉幕了。

  江河心裏默默數著，“十，九，八，七……”

  “吱吱，吱吱……”音樂盒因為有些年頭，在音樂停止的瞬間，“叮”一聲，趙峰的雙眼呆愣住了，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地下一層的走廊漸漸地沒了聲音，江河深吸口氣，右手在趙峰的眼前晃動幾下，心想，趙峰的第二人格似乎在這個點被開啟了。

  “江河，情況怎麽樣？穩住了嗎？”鄭鐸疑問道。

  “穩住了，但是我感覺剛才定格的並非是趙峰的主人格，很可能是他的第二人格，我擔心一會兒進入催眠狀態的話，見到的人可能不是趙峰的主人格。”

  “這也沒辦法，十五分鍾的暗示催眠本來就具有不確定性，我讓鄭楠下去輔助你，準備最後十五分鍾，你自己的催眠你自己！”

  “啊？鄭叔叔？搞笑嗎？我怎麽自我催眠？”江河其實不是不會，更多是擔心。對於他來講自我催眠就是放棄主人格！”

  “你擔心自己跟趙峰一樣？”

  “是的，我並不能完全確定心理的人格還是否有異常，如果一會我出現過激的行為，記得叫醒我。”

  “放心吧！我會先辦法的，你自己別精神錯亂就可以！”說了沒兩句，鄭楠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江河，江河！趕緊準備一下，這個給你！”鄭楠從兜裏拿出一根針遞給了江河。

  “刺激？怕我被帶跑偏了？”江河拿過針，放在了自己的右手裏。

  “是的，畢竟趙峰的心理有異常，暫時你需要構建起第一個假象，一會兒如果薑熙珍來了，看看能不能進入下一個階段！”

  江河走到一邊坐在了韓小美病床的門口，苦笑了一下，“今天我就是小白鼠了！”

  “小白鼠，算是吧！父親說這個催眠計劃有風險，為了防止你以後出現嚴重的精神疾病，我會給你單獨給你在醫院弄一個豪華病房，不會虧待你的！”

  “交代後事了是吧！你這個死胖子，看著我不就完了！被廢話了，時間不多了，一會用這個卡點！”

  江河從兜裏拿出一塊懷表遞給鄭楠，“現在過了三分鍾，關上的時候，看看我是否已經被自己催眠了！”

  “行！我盯著你們！”

  江河看了眼鄭楠，情緒慢慢地低沉下來，從包裏拿出自己的速寫本，開始慢慢地翻著，他眼前開始嚐試著製造出當年繪畫時的每一幕，還有速寫本上出現的場景。

  “江河？江河，好久不見啊！”陌生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江河的耳朵裏。

  “看來你還沒有走！”江河閉上眼睛，可是跟第二人格（陌生人）進行溝通。

  “我永遠都不會走的，既然你開啟了第二人格，那麽就要負責！我知道你要幹什麽，趙峰既然用了第二人格跟你對話，為什麽你不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