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中

  蕭景宸送走林阮之後，每天依舊如往常一般，去守著自己的那個小茶館。

  假扮林阮的女子也會像和林阮一樣，挺著大肚子去茶館裏“查崗”，蕭景宸對著假林阮態度和對林阮一般無二，便是連店裏的夥計們都沒有看出來異常。

  沈家那邊也安安靜靜，沒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似乎一切都相安無事，但蕭景宸的心卻不敢鬆懈分毫。

  眼見著林阮的生產日期便要到了，宮裏突然又傳來了消息，太子再度陷入昏迷。

  而在太子昏迷之前，護國公主府的上空，突現詭異現象。一團黑霧自護國公主府升起，直飄向皇宮。

  這景象出現在大白天裏，京都裏不少百姓都親眼目睹。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時，突然有人在人群裏大喊一聲，“妖孽現世，國將有難！”

  與此同時，有傳言在民間傳開，那妖孽與護國公主府深有根源。

  此話如同一道驚雷，在京都中炸開，讓所有百姓都惶恐不安。

  同一天下午，大批官兵將護國公主府團團圍住，府內所有人不等出入。

  當天府裏，沈家迎來了一位他們一直等待著的人。

  二皇子。

  在沈家見到蕭景宸，二皇子半點也不意外，甚至還笑著同他打了一聲招呼：“表哥，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我表嫂應該快臨盆了吧，你不在她身邊守著，能放心嗎？”

  蕭景宸淡淡道：“托你的福，一切安好。我若是不在這裏，我想你心裏應該會失望。”

  二皇子豎起一隻手掌，行了個佛家禮，“表哥高見，能在這裏見到你，我心裏的確很高興。”

  說著，二皇子自顧自的走到椅子邊上坐下，“今晚我來的目的，想必大家心中都有數。表哥，沈郡王，我給你們思考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所以我想親自過來聽聽你們的答複。”

  沈郡王毫不客氣地道：“二皇子怕是要白走這一趟了，我們沈家不屑與人同流合汙，更不屑站隊奪權。如果二皇子可以憑本事坐上皇位，那麽我們沈家自會竭盡全力輔佐新皇，會一直替大周守好邊疆。至於奪嫡之爭，沈家絕不摻和。”

  二皇子也不生氣，轉頭看向蕭景宸：“表哥，你的態度呢？”

  蕭景宸看著他道：“我，選擇太子。”

  二皇子並不意外這個結果，臉色絲毫未變：“雖然來之前我便已經想到會這個結果了，但我覺得我還是應該走這一趟，也想勸勸二位再仔細想想。我若登基，太子會活得好好的，大家都會好好的，你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變化，我甚至可以將炎沙完全交付於你，絕不插手分毫，你與我等同於平起平坐。”

  蕭景宸輕笑：“承蒙二皇子看得起，不過，我對什麽平起平坐不感興趣。我雖姓蕭，但我身上也流著一半趙家的血，我隻知道，這天下是趙家的天下，皇位由誰來坐著可以，我都會盡心盡力替大周治理好炎沙。”

  “但是，這皇位，唯獨不能由你來坐。”

  二皇子挑了挑眉：“為何？我也是皇子，也是嫡子，憑什麽我便坐不得那皇位？”

  蕭景宸看著他的眼睛道：“就憑你心術不正！當你朝阿阮下手時，我便打定了主意，定會將背後之人找出來，讓他親眼看著他最想得到的東西，是怎麽和他失之交臂的。”

  二皇子笑了：“不錯，蕭王爺不愧是蕭王爺，這份自信真讓人欣賞。不過恕我直言，你們現在已經是困獸了，父皇信了清玄真人的話，現在隻差最後一步，林阮便會從天上跌入泥潭，成為人人喊打的妖女。蕭王爺當真忍心看著心愛的女人被抓起來燒死嗎？”

  蕭景宸臉色陰沉：“皇上絕不會泛殺無辜，更不會相信你的這些陰謀之言！”

  二皇子自信地笑道：“我倒不這麽認為。雖然長寧公主對大周確實有不少功勞，甚至無人可以取代，但是她的存在若是影響到了大周的國運和父皇以及下一任國君的安危，你覺得，他會怎麽做？現在公主府外那些官兵，還不夠有說服力嗎？”

  “蕭王爺跟在父皇身邊這麽多年，想來比我更加了解他的心性才是。你又何必這麽嘴硬呢？你比我更清楚，他心裏關心的是什麽。你，林阮，沈家，在他眼裏，不過都是棋子和工具罷了。所謂的親情和君恩，也不過隻是用來控製你們的枷鎖而已。”

  “至於太子，將來也不過是第二個父皇，我便不同了，我和你們是平等交易，等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之後，我便可以放你們離開，讓你們去過你們想要過的生活。沈家，林阮，你們全都是自由的。炎沙便是你們的地盤，你們在那裏稱王稱霸，都可以，隻要不對大周舉兵犯進，一切都可以。”

  這樣的誘餌撒下來，蕭景宸和沈郡王絲毫不為動心。

  “二皇子這個餅畫得著實不錯，不過，我們不需要。你請回吧。至於皇上要如何處置定奪我們沈家和長寧公主，我們都接受。我沈家世代忠良，所有人從出生起就隻有一個目標，以君命為使命，君要臣死，臣毫無怨言。”

  二皇子嘖了一聲：“沈郡王這份大義，真是令人感動。就是不知道沈家其他人是不是也這樣認為。”

  “是！”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鏗鏘有力的回答。

  大廳的門打開，沈震南帶著沈家所有人走了進來。

  沈家上上下下，除了遠在邊關的老大父子和老二不在之外，近二十口人，整整齊齊地站在二皇子麵前。最小的孩子，不過隻有幾個月大，被母親抱在懷中。

  所有人都目光冷然地看著二皇子。

  “沈家所有人，都誓死效忠君王，絕不站隊，更不會替他人謀奪皇位。有違此言，當五馬分屍，死無葬身之地！”

  二皇子覺得這群人真的是腦子有病，明明大勢已去，形勢對他們極為不利，眼前擺著一條生路，他們竟然死活不肯選，非要跟他死磕。

  可這不也是他想盡辦法都想要將他們籠絡過來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