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聽到這個消息後癱軟在地。

  “不！不可能的，我要回去救凡子，我一定要回去救他，他還活著！”陳濤像喪失了理智一般，在地上爬著往回返。

  “陳連長，那邊的槍聲已停了有一會兒了，包圍圈內沒有活著的人了。”一班長將陳濤按住。

  剛剛一班長的位置就是殿後的位置，他們堅守的壕溝方向早已經沒了槍聲，意味著那個方向沒有了活人，陳凡恐怕早已經……

  “不！凡子沒有死，他不可能死的！”陳濤歇斯底裏，他不相信自己的親弟弟會死。

  “砰砰砰”

  身後突然想起了槍聲，是三八大蓋的槍聲，小鬼子追了上來。

  “你們兩個抬著陳長官，趕緊撤！”一班長果斷下令將陳濤抬走。

  黑色的壕溝裏躺滿了陣亡士兵的屍體，沒有人記錄他們的姓名，沒有人為他們寫墓誌銘，更沒有人為他們立墳刻碑，鮮血代替了流水澆灌了腳底下的莊稼地。

  “你們當中不會正好有人會說日語吧？”

  二十幾個身影整整齊齊的列成一隊走在路邊，他們身上穿著小鬼子的衣服，但小聲嘀咕的卻是正宗的華夏語言。

  “長官，你開啥子玩笑嘛，我們幾個大字不識得一個，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還能講那鳥語？”

  這二十幾個人中帶頭的正是陳凡，他們從小鬼子身上扒下衣服之後，撤到了壕溝內，換上了小鬼子的衣服，然後將一部分傷員偽裝起來，假裝這邊的人都被自己補過刀了。

  這麽黑的天小鬼子也不想去檢查什麽，十幾個傷員逃過一劫。

  “聽你的口音就不像會講小鬼子話的，那不完蛋了嗎？一會兒遇到小鬼子我們可咋辦？”

  “長官呢，我以為你讓我們換上這身衣服早就想好了辦法。”

  “是想好了辦法，可是炮兵為什麽沒有支援我們？”

  陳凡跟陳濤約定好的，可他們在壕溝裏等到槍聲都停了，也沒有等到他們約定的炮擊，就猜到一定是出事情了，沒辦法的情況下，陳凡隻能選擇第二套備用的方案。

  經曆過一番苦戰的小鬼子根本無暇去查穿著自己一方軍服的人，而且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小鬼子早已經把陳凡他們當成巡邏隊。

  “看來仗打成這樣對我們還是有好處的！”

  這一仗可以說是慘敗，他們被包圍的時候有三百號人，最後剩下多少人陳凡無法統計，但陳凡估計他們加上團部人員最後肯定不足一百人。

  華夏部隊敗的如此慘烈，讓小鬼子根本不會去想有人在這個時候化妝成他們的人員成為他們當中的一部分，所以他們才沒有遇到盤查。

  陳凡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小鬼子的包圍圈。

  小鬼子的指揮官還納悶呢，明明有一支支那部隊從正麵對他們發起了反衝鋒，為何在他們布置重新進攻之後，這支部隊就像消失了一樣，小鬼子的指揮官猜測或許他們早已經跟隨著突圍的部隊一起撤走了。

  跟小鬼子脫離接觸之後，在一處隱蔽的位置陳凡讓戰士們把小鬼子的衣服脫了，然後埋了起來，以防遇到自己人誤傷。

  “長官，我們現在該去哪兒？”

  突圍的時候陳凡就說過沒有集合的地點，能活著一個出去算一個。

  “往南走，我們的部隊現在都在那邊集合還要跟小鬼子作戰，我們總能遇到自己一方的部隊！”

  淞滬會戰剛剛開始不久，這場會戰會曆時三個月之久，他們遭遇的這一切隻是剛剛開始，陳凡還想在這場戰爭中盡自己所能，所以他不會輕易離開軍隊，他必須要帶著弟兄們找到大部隊才行。

  往南走是他們最好的選擇，隻要遇到自己一方的部隊他們就算是暫時安全，陳凡還有可能尋找陳濤的蹤跡。

  “凡哥，可我們不認識路啊！”

  陳凡身上沒有地圖，現在天又黑，雖然有北鬥七星給他們指引方向，但他們卻不知道自己的具**置在哪兒。

  “這個好辦，等天亮了到附近找個村子問問，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上還怕迷路了不成？”

  這又不是異國他鄉，不用擔心自己語言不通或者被敵方人員給謀害了，這是本土作戰唯一的一點優勢。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戰士們又累又渴，打了一天一夜的仗，又急行軍走了這麽久，戰士們沒時間休息和補充體力，陳凡受過這樣的訓練，但他身後的這些戰士根本就沒有受過多少訓練就派到戰場上去了。

  “原地休息，記住不準躺下，隻準坐著，槍不能離身，我去給你們警戒！”

  此時沒有探路的必要，不過正常的警戒還是必須要有的，萬一有小鬼子靠近他們沒有察覺，陳凡縱有天大的能耐也難以再跟小鬼子打一場遭遇戰。

  然而戰士們見陳凡離開，都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他們從來沒有這麽累過，體力都已經透支，有兩個戰士躺下之後就呼呼大睡，以至於班長上前踢了他們兩腳，他們都沒有醒過來。

  “別難為他們了，讓他們睡就行了，如果真的有小鬼子來打我們，槍聲一響，他們不醒也得醒過來！”

  幾個班長還算負責任，他們知道自己不能睡，因為陳凡作為他們的連長都在為他們警戒，給他們爭取時間休息，他們不能就這麽不負責任。

  “你們說咱這個連長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麽打仗這麽厲害？”三班長有些好奇，他在團裏也算是老人了，從來沒有聽說有一個打仗這麽厲害的人物。

  他們對陳凡也漸漸心生佩服，這種能夠拚了命把他們從絕路帶到生路上的人，值得他們去信任，值得他們去為他打仗。

  “知道炮兵陣地是誰炸的嗎？就是陳長官帶著我們去炸的，當時我們隻有六十個人。”機槍手抱著機槍說道，“反正跟著他打了這一仗，我打心眼兒裏對陳長官心服口服。”

  “原來陣地上的傳聞是真的，我開始以為是你們在吹牛呢！”

  三班長是營裏其他連的人，平時跟陳凡所在的連沒有任何交集，而且陳凡在打仗之前就是一個普通士兵，不知道陳凡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