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朝辭白帝彩雲間 第0102章 相親(中)
作者:燕狂生      更新:2020-04-10 05:14      字數:3264
  煎餅帶來的好心情,頓時被攪得稀碎。

  秦芹開啟“不理人”模式,除非是王采芹說話,否則就是愛答不理,這是呼嘯在此之前從沒遇到的她,想想也是,畢竟才認識兩個月,彼此還沒有熟稔到那種程度。

  “鼻涕蟲”這個外號和她待人的態度將“這中間有故事”顯露無疑,呼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事兒嚴重到這個親戚上門露個麵,秦芹的心情就down到穀底,但他畢竟是個外人,不知深淺的時候沒法開口。

  接下來的一天過得不怎麽樣,秦芹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的房間,秦誌國夫婦也變得沉默寡言,沒了招待呼嘯的興致。

  初二的早飯吃得也很沉悶,呼嘯自製的雞蛋灌餅沒有讓秦芹露出笑臉,她吃完早飯準備離席,王采芹叫住了她,“衣服挑好了嗎?”

  “嗯,”秦芹答應了一聲。

  本以為王宇真就像那個外號一樣,像鼻涕蟲一樣惡心一下他們,誰能想到秦芹竟然真的要赴約?

  “難道說他們家有什麽把柄落在王宇手上了?”呼嘯腦補了好幾出家族恩怨糾葛,再怎麽說也是親戚,犯得著用把柄威脅人嗎?

  所以呼嘯很坦然地站了起來,“我也去。”

  這一聲驚醒了還沉浸在悲傷失落小情緒裏的一家三口,秦誌國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喜色,在其他三人發現之前收斂起來;王采芹連連搖頭,“你去做什麽?”

  “我是她的,嗯,”呼嘯隻說一半,“我怎麽可能不到場?萬一被撬了牆角,我可就虧大了。”

  秦芹知道他是想給自己解圍,但她也在搖頭,“算了吧。”

  “我是個不算外人的外人,正合適,”呼嘯一把抓住秦芹的右手,“昨天買了件風衣,等會兒穿給你看。”

  作為一起工作的同事,他們兩人不是沒有發生過肢體接觸,手肘的觸碰、拍肩、擊掌……但真正兩隻手握在一起是從來沒有過的。

  一直把呼嘯看做自己小弟的秦芹,心動了那麽0.1秒。

  不過截至目前為止,也隻持續了0.1秒。

  上午十一點,這對穿著情侶裝的男女出發前往西餐廳。

  呼嘯穿著新買的軍綠色風衣,出於某種任性的心理,秦芹挑了一件款式相似的大紅色風衣,高跟鞋下,兩人身高相仿,風衣相仿,走在街上,以他們兩人的顏值,回頭率高的嚇人。

  幸虧戴著墨鏡,即便有看過最近《天龍》和《輕輕》的觀眾,對呼嘯那張臉還沒有熟悉到窺一斑而知全豹的地步,大小也算是明星的呼嘯成功抵達西餐廳。

  西餐廳裏有三桌客人,長相怪異的王宇陪著一個麵相陰沉的男人坐在最中間的位置,當光芒四射的男女走進餐廳,客人和餐廳服務人員同時看向門口,視線跟著他們一步步走到座位邊上。

  就連本該第一時間走上去服務的侍應生都忘了自己的職責,直到這兩人坐下來,點單的侍應生如夢方醒,連忙跑過去,“現在點單嗎?”

  這張

  桌子四邊坐著的客人,在外人看來有些奇怪,一個人長了張別扭的臉,一個人長得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錢,一個明媚的女人,和一個看輪廓就覺得很帥的男人。

  侍應生的問話,四個人隻當沒聽到,這種無言的尷尬搞得侍應生的臉都笑僵了,心軟的呼嘯接過他手上的菜單,“這頓我請吧。”

  “您是哪位?”廖錢誌輕輕敲了敲桌沿,“是秦小姐的另一位表弟?”

  “我家可沒有這種親戚,”王宇順利接話,“這是她同事。”

  廖錢誌立馬跟上,“這種家庭聚會的場合,同事就沒必要摻合了吧?”

  “嗯,我們不是一般同事關係,”呼嘯抿嘴一笑,笑得很含蓄,邊上的秦芹一看就知道這貨調出了自己的演技。

  昨天王宇離開秦家就給他媽發了信息,說有個不認識的男人,他媽和王采芹聯係之後,隻知道呼嘯和秦芹是同事,不知道他演員的身份。

  所以看到笑得斯斯文文的呼嘯,廖錢誌暗罵了一句“娘炮”,冷冷地瞥了一眼告訴他秦芹沒有男朋友的王宇,心裏暗暗決定表現一下自己的實力,讓這個小娘炮知難而退,大人的世界,不是他這種奶毛還沒退的孩子能參與的。

  被冷落多時的侍應生終於得到回應,廖錢誌抬起頭,故作平淡地問了一句,“你們這裏最貴的是什麽?”

  最貴的?

  迎來送往的侍應生見多識廣,站在邊上看了五分鍾,早就補上一出四角戀大戲,聽到廖錢誌這麽說,立刻明白過來,“您可以翻到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最貴?”在侍應生那裏得到肯定的答案,廖錢誌露出一絲大佬般的笑容,“最後一頁,每道上四份。”

  大手筆!

  然而侍應生想到些有的沒的,“要不,您先看看最後一頁的菜品是否合您的口味?”

  “你這是懷疑我兜裏沒錢?”廖錢誌冷笑一聲,“隻要我想,我隨手就可以把你這家店買下來。”

  這話說得太大氣了,大氣到侍應生沒法再勸,隻能扭頭回去交單子了。

  早就知道對方是什麽人的呼嘯對他這點表現毫不奇怪,王宇通過王采芹知道呼嘯是秦芹的同事,呼嘯也通過王采芹知道廖錢誌是個掮客。

  說白了就是投機者。

  不要小看“投機”這兩個字,很多人對他們充滿不屑,卻根本沒有想過,擁有敏銳嗅覺與果斷行動力的投機者怎麽可能不成功。

  當然,高級的投機者被稱為“天使投資人”,聽上去就很“成功人士”。

  低級的就是掮客。

  廖錢誌就是這樣的投機者,真要細究,他應該算投二代,他父親就是靠蘇聯解體時做倒爺發的家,子承父業,哪裏有賺錢的機會他就往哪鑽,混了十來年,唯一真正屬於他的產業就是兩座煤礦。

  個人資產一兩個億,這也難怪他開口就是“最貴的上四份”“隨手買下你的店”了。

  “一個‘煤老板’,”呼嘯偷瞄了一眼秦芹

  ,正好對方也在看他,挨了一記白眼,“大姐,我可是來拯救你於水火的好心人啊,沒個好聲好氣的道謝,還彈白眼?”

  呼嘯對煤老板沒有任何偏見,相反,他很羨慕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隻是這個廖錢誌學到了煤老板的“大氣”,卻沒有他們的實力,“‘一兩個億’,在煤老板裏麵屬於發育不全的畸形兒吧?就這樣還敢跳?”

  呼嘯摘下金絲邊眼鏡——走進西餐廳之前,他戴的是墨鏡,坐下之後就換了副金絲邊眼鏡——掏出風衣兜裏的眼鏡布,輕輕哈了口氣,擦拭了幾下,重新戴上,略微抬起下巴,表情帶上幾分倨傲,“不知道這位先生從事的什麽行業?”

  “金融、房地產、新能源……什麽賺錢幹什麽,”這個問題問到了他的癢處,麵容陰沉的廖錢誌終於露出一分笑意。

  默不作聲的秦芹作壁上觀,她對呼嘯搞砸這場請客很有信心,尤其當呼嘯做出擦眼鏡這個動作——來的路上,呼嘯就跟她說了,當他擦眼鏡的時候,就代表他要認真了。

  這招其實是跟南宮林義學的,這是呼嘯第二次在生活中用到之前表演時的套路了,和上次不同的是,現在的他對表演有了新的理解,這個臉譜化的富二代變得內斂了不少,真實感增加了幾分。

  廖錢誌感覺得最明顯,明明呼嘯什麽狠話也沒說,隻是幾個動作和表情就讓他心煩意亂,就好像見到了他極為討厭的年紀輕輕就站在所有人頭上的那些家夥。

  “比不上你們啊,掙的是死工資,旱澇保收,”廖錢誌這句話就說得直白了許多,明明白白開嘲了。

  “您身上這件皮衣是綿羊皮的?”呼嘯轉了個話題,“俄羅斯的?”

  “看出來了?”廖錢誌矜持地笑笑,“我們家在俄羅斯有些產業,這件是去年在莫斯科買的。”

  呼嘯心說,要不是昨晚找米八枚查過他的底,他怎麽會把話題往這邊引,“莫斯科很冷吧?”

  “還好吧,”廖錢誌隨口答了一句。

  “冷的話,得喝點伏特加吧?”

  廖錢誌還不知道要麵對的是什麽,這麽簡單的問題回答了個“那是肯定的”。

  “那廖先生一定酒量不錯吧——芹芹每天晚上都要喝兩杯紅酒,跟個小酒鬼似的,”呼嘯前言不搭後語,言語裏的意思卻很明白,思路一直跟著他的秦芹配合他擺出一副“的確如此”的表情。

  見過的人也不少,廖錢誌很清楚呼嘯的意思,他淡然一笑,雖然沒喝過伏特加,53度的茅台喝個兩三斤不成問題,這種酒量對付娘炮綽綽有餘。

  換做別人,兩三斤的確算是很強勢的酒量了。

  於是在開胃品之前,兩瓶伏特加被端了上來,沒遇到過這種場麵的侍應生顫顫巍巍地開了瓶子,對視一眼,呼嘯和廖錢誌二話不說,提起瓶子就往嘴裏灌。

  如果不是秦芹美麗到令人發昏,一向自矜資產上億的廖錢誌怎麽著也不會對瓶吹伏特加。

  別有所恃的呼嘯就不一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