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朝辭白帝彩雲間 第0100章 登門(下)
作者:燕狂生      更新:2020-03-28 22:34      字數:3255
  晚飯吃得平平淡淡,主要是因為秦家食不言寢不語,大家悶頭吃飯,呼嘯還一直腦補答案呢,沒想到沒人問了。

  憋得很難受。

  吃完飯,呼嘯主動要求洗碗,王采芹沒有拒絕,隻是開口讓秦芹也過去幫忙。

  “你是怎麽回事?來之前怎麽跟你說的?”秦芹壓低聲音,生怕讓此時絕對豎著耳朵聽動靜的老媽聽個真切。

  “你沒發現家裏氣氛不對嗎?”呼嘯不答反問。

  本想興師問罪的秦芹一愣,剛想說他幾句的心思立馬轉到別處,無論是她老爹的言行舉止,還是老媽的細微動作,“好像還真——你別岔開話題!”

  “像你這個年紀,不用問都能想到,絕對是一波一波相親對象的安排,”呼嘯扳起手指,“你的條件不差,不對,用‘不差’來描述有點太low了,應該是‘優秀’,‘出挑’,以你的條件,35歲反而是個加分項。”

  “34歲,謝謝,”雖然就差一天多的時間,秦芹拒絕提前加上去的一歲。

  “虛歲不行?”

  “我本人不玩虛歲。”

  嘴上說些有的沒的,在聽到呼嘯提醒她可能存在的安排後,秦芹幾乎確定了相親對象的存在,像他這樣第一次見麵的人都能產生這種感覺,那就是實錘了。

  橫了一眼呼嘯,秦芹指著碗筷,“少說點話,把這些趕緊洗了。”

  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讚,呼嘯慶幸這個話題終於翻篇過去了,隻是還想占個口頭便宜,“要不是我說的那些,他們還不定怎麽‘欺負’你呢。”

  嘴角都快撇到天上了,秦芹就是看不得這個小混蛋翹尾巴,她的腦袋還沒被弄糊塗,他從進門起就開始各種含含糊糊地混淆二人關係,難道一進門就看出來他們要給她介紹對象了嗎?

  懶得理他,越搭理他越起勁。

  “你說,他倆之間有沒有那檔子事?”王采芹同樣壓低聲音,也很擔心在廚房可能扒著耳朵聽聲兒的閨女。

  秦誌國緊皺眉頭——國字臉皺眉頭的時候很可怕——思索了十幾秒鍾,“有那苗頭。”

  “你也這麽看?”對著呼嘯還滿麵春風的王采芹憂心忡忡,“他們兩個差14歲啊。”

  “楊振寧和翁帆還差54歲呢,年齡不是問題,”秦誌國雙手交叉,止住王采芹開口,“不管是他比芹芹小14歲,還是大她14歲,不是事兒,這都什麽年代了,思維不要那麽僵化。這件事的關鍵在於男人在20歲的時候還是個孩子,雖然法律上成年了,沒經曆過什麽事的他們太嫩了,還沒有定性的他憑什麽保證能一直對芹芹好?更不要說他還是個演員,娛樂圈裏的人。”

  自己老公這一通分析頓時讓王采芹的頭腦清晰了很多,卻也更加擔心了,“那就是說咱們要痛打鴛鴦?”

  “談不上,就是個小苗苗,截斷就行,”說得頭頭是道的秦誌國頗有些幕後黑手的派頭,“說話時機一定要找好,別引起芹芹反感,‘好不容易找到一

  個合心的,你們還跳出來反對’,別弄成這樣就行。”

  趁著洗碗的時間,兩組人馬各自交換統一了意見,同在客廳,八目相對,頓時有一種“你應該知道我知道了什麽,但你知道不知道我還知道了什麽”的感覺,微微有一點點尷尬。

  幸虧王采芹還留了一半電影沒放,重新播放,四個人坐在沙發上繼續看電影——正對電視的長沙發上坐著王采芹和秦芹母女,秦誌國和呼嘯坐在兩邊的小沙發上。

  黃飛鴻去外地看診,王慶正好上門尋仇,三下五除二就打倒了梁寬,而且動作風格是如此清晰,梁寬上躥下跳,王慶就是不停揮拳揮拳,然後把梁寬幹翻在地。

  動作幹脆利索,本來就打算陪看的秦誌國眼前一亮,沒想到那小子身上的肌肉不是擺設,看起來還挺能打的。

  看起來能打就說明多少練過,練過就會吃過苦,吃過苦的人,應該能稱之為男人了。

  當他看到王慶和黃飛鴻的對決,忍不住點了點頭,董彪的武術動作沒什麽特別的,反倒是呼嘯的拳擊,那一拳一拳的,什麽攤位、磚牆,還是西瓜、菠蘿全都被打爛掉了。

  看得出來,這些動作花了大力氣,畢竟這種網大沒什麽投資,自然也沒多少錢搞特效,除了加了點配合打擊的音效,呼嘯自己的因素還是主要的,

  一部網大,秦誌國對呼嘯的觀感稍稍變好了一點,調到別的頻道,明年就是大年三十了,各個台都在烘托過年的氣氛,節目同質化嚴重。

  呼嘯瞟了秦芹一眼,然後又瞟了一眼,經紀人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這是覺得拘束了,想到給自己安排的房間喘口氣兒,“那個,這幾天呼嘯就住在鼻涕蟲的房間了,我先把他領過去安頓一下。”

  那兩個旅行袋裏大部分東西是送秦芹父母的禮物,還有少部分是他的日常用品,包括兩套換洗的衣物,洗漱用品和劇本。

  “你就帶了兩套衣服啊?”看著呼嘯把衣服掛進衣櫃,秦芹說這話的語氣有些奇怪,說不出是嫌多還是嫌少。

  這間不知道是誰的房間地方不小,陳設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床頭櫃、一個書桌和一個衣櫃,呼嘯想起那個奇怪的稱呼,“鼻涕蟲是誰?”

  “我表弟,”秦芹皺了下眉,“我二姑的兒子,一個小時候很討厭的家夥。”

  一個很討厭的家夥能在他們家裏留有一個房間?

  很奇怪。

  隻是秦芹明顯沒有興致給他多做解釋,呼嘯隻得老老實實換上居家的衣服,然後翻開劇本和筆記本,繼續研究。

  九點多的時候,王采芹以送咖啡為名進來一趟,呼嘯也不知道這一家三口在外麵說了些什麽,作為一個外人,打攪了好一陣子,也該自我隔離在一個角落裏了。

  “原來寄人籬下就是這種感覺啊?”呼嘯抓著頭皮,坐在沙發裏有一半時間都欠著小半個屁股,兩隻眼睛盯著那對夫妻的表情,觀察和思考他們在想什麽。

  他有點後悔答應跟著秦芹

  一起過年了,自己一個人多自在。

  十點多洗漱,十一點不到就爬到床上準備睡覺了,這是他之前極少嚐試過的早睡,用小號上微博刷了一個多鍾頭,實在沒別的玩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呼嘯就跑了出去,除了鍛煉身體,他還摸清了附近的地形,隻是大年三十的早晨,那些買早點的攤點沒了,他兩手空空地跑了回去。

  出來一個多小時,回去就發現早飯已經做好了,王采芹現包的餛飩,秦誌國帶著老花鏡,把手機舉在眼前小半米的距離,另一隻手滑動著手機屏幕。

  秦芹還在賴床。

  “小呼啊,早飯好了,你去叫芹芹起床吧,”廚房裏的王采芹提高聲音。

  “好,”呼嘯順嘴答應之後才發覺這是個坑,一個成年男性擅闖一個成年女性的閨房是一件對彼此關係很有要求的事情,重要的是那個女人還在睡覺,萬一她喜歡睡覺不穿衣服呢?

  要不,關於這個問題問問她父母?

  會挨打的吧?

  想了想,呼嘯認為激怒這兩位打不得的人物犯不著,注意到秦誌國還在刷手機,絲毫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大概率他這一趟是低風險的。

  “咚”“咚”,兩聲試探,呼嘯推門進去,秦芹的臥室是玫瑰粉色的,很像她本人的顏色,床頭正上方有她本人的半身藝術照,他從來沒見過秦芹展現出那一麵的自我,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那就是“風情萬種”。

  她雙手抓著一束玫瑰,臉朝花束,身形苗條,長發披在後麵,一根粉紅色的絲帶輕輕係住,一襲白衣,一抹紅唇……

  一個絕豔的女人。

  “喂,”呼嘯輕輕碰了碰被子,“起床了。”

  秦芹以一種詭異的臥姿蜷在被子底下——大概和抱窩的老母雞差不多的姿勢——呼嘯的叫聲太小了點,秦芹絲毫沒有動靜。

  一回生二回熟,呼嘯決定這回認真些,用力拍了兩下被子,“大姐,起床了!”

  “你很煩哎,”秦芹的聲調壓得很低,做出很凶狠的聲音,“這是我家,這是我的假期,我要睡覺!”

  說得很有道理,但呼嘯更想把她叫起來了,“媽做餛飩了。”

  “加上定語,那是我媽,”秦芹抬起一半腦袋,“你小心點,再胡言亂語,等假期過去我收拾你。”

  這份威脅很有可能成真,呼嘯隻能認栽,畢竟是自己的經紀人,站的地方也是人家的地頭,說話不硬氣,他掉頭出來,“伯母,芹芹太累了,讓她再睡會兒吧。”

  忍著古怪的氣氛,呼嘯似慢實快地吃完了一碗餛飩,“那個,伯父伯母,我有點事情,出去一會兒,很快回來!”

  他們兩個看得出來,這個小夥兒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就不自在,其實他們也是,王采芹笑著答應了,不過在他出門前,“小呼,你午飯想吃什麽啊?”

  “隻要是您和伯父做的,我都喜歡,”呼嘯憨憨一笑,出門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