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階夜色涼如水 第0156章 在錄製(上)
作者:燕狂生      更新:2020-05-26 22:47      字數:3279
  呼嘯和藍姍的後半段的確是滑下去的。

  雜七雜八的岔路看起來很多,真正能走的沒有幾條,呼嘯在換過兩個方向後果斷作出決定:就這麽滑下去。

  “滑下去?你的意思,出溜下去?”

  “出溜”?為什麽要把“滑”翻譯一遍?呼嘯回頭看向背上的藍姍,“沒錯,咱們要出溜下去。”

  不等藍姍提出異議,臨時攝像師先變了臉色,這位生存專家走南闖北,在八千米以上的高山上生存過一個星期,沒有借助外力的情況下在無人荒島待了一個月,不但沒瘦,反而還胖了十斤。

  就算是這樣的生存專家,跟著一路火花帶閃電奔跑著的呼嘯,也不由得喘了起來。他雖然比攝像師的體力好得太多,他身上攜帶的東西還更多呢,除了小二十斤的攝像機,各種野外應急小玩意兒全在上下裏外的兜裏,平常沒什麽,跑了這麽久,多出一兩的分量都像塊石頭。

  這時候聽到呼嘯竟然想玩速降,帶著機器的他怎麽滑?再說,派他過來,首要的是保證兩位嘉賓的安全,難道這倆在前麵滑,留他一個人在後麵保護攝像機?

  別逗了。

  然而呼嘯壓根就不是一個聽得進建議的人,如果這話是秦芹說的,他或許會改變主意,“眼前這人誰啊?”

  呼嘯也不是沒準備得滑,畢竟他們的屁股有知覺,褲子也不是鐵皮做的,就這麽硬滑,滑不出幾步不說,褲子和屁股都得掛花。

  於是他玩起了磨刀不誤砍柴工,一把開山刀劈砍下路邊樹木的樹幹,簡單削出一個滑板,上麵的毛刺兒是免不了的,他脫下外套墊在上麵。

  “好了,咱們走了,”呼嘯說話間就要出發了。

  專家還端著攝像機呢,這時候才明白這主兒是個說行動就行動的人,然而他的滑板還沒做呢,他立馬給呼嘯使眼色,呼嘯此時卻嚴格遵守起了真人秀的規則,即,攝像師和他肩膀上的攝像機沒什麽區別。

  坐滑板,藍姍自然不能坐後麵了,呼嘯在後麵把握方向,藍姍坐在前麵,也就是呼嘯的懷裏,姿勢有點曖昧也隻能暫時忽略。

  “這個小混蛋,等著的,”藍姍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今天是忍氣吞聲次數最多的一天。

  即便坡度夠,路不平,兩人滑一滑,走一走,呼嘯再挑個更陡峭的地方,在藍姍的尖叫聲中,滑板衝向峽底。

  不愧是天後,不論是滑板即將成形的專家,還是兜圈圈的趙容傑等人都聽到了悠長的海豚音,驚得他們立馬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趕。

  然而船上海豚叫不住,滑板已過萬灌木,他們總算成為第一個達到峽底的嘉賓。

  除了疑似被占了便宜以外,藍姍竟然覺得今天的旅程還算順利,難頭都被呼嘯接過去了,中途在他背上的時候還打了個盹兒,除了前半段跑快了幾步。

  通過步話機,導演組和支援組確定呼嘯組沒事,那個在追趕途中的專家稍感欣慰之餘,“那麽,我現在在哪兒?”

  接

  收不到導演組的通話,所以趙容傑還不知道藍姍出了什麽事,他是第三個到達中段,聽說呼嘯他們是第一,除了加緊腳步沒有別的想法,卻不想聽到偶像發出尖叫。

  那一刻,他不再是影帝,而是原本那個和同學們大聲談論心儀偶像的高中生。

  然而他的偶像當時正被呼嘯抱在懷裏,在滑板一路飛馳的過程中,難免摟摟抱抱,磕磕碰碰。

  躺椅,果汁,遮陽傘,停下來的疲憊倒在其次,藍姍很想洗個澡,一路奔馳的汗水潤濕了衣服,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餘光掃見,呼嘯心中了然,他站起身,“王導,我啥時候能洗個澡去啊,渾身不是泥就是汗,要麽就是汗泥,都快扒住了,汗泥扒啊。”

  諧音梗,扣分。

  提早一步出發的導演組分隊由導演王卓帶領,聽到呼嘯的抱怨,他深以為然地點頭,“別說累了半天的你了,我就光站在這裏幾個小時,噌噌噌地冒汗啊,別著急,等其他人到了,咱們一起去洗澡,向導說了,離這裏一公裏外有處山泉,特別清涼。”

  “導啊,不是我說,他們想下來,至少得再過一個鍾頭,我是真的撐不住了,”呼嘯這時候點了藍姍的名字,“姍姐也是這麽認為的吧?等他們,黃花菜都涼了。”

  這番話將藍姍定義為呼嘯拉來撐場麵的人,而不是因為藍姍才有的這段話。

  一個呼嘯還算OK,再加上一個天後,王卓立馬同意了他的提議,“那你去吧,快去快回,你的攝像師快到了。”

  “姍姐也來嘛,我可是個正人君子,絕對不會偷看,當然,也不會正大光明地看,”呼嘯難得地耍了個貧嘴,極力表現是自己要拖著藍姍去,而不是藍姍很想去。

  輕輕拍了拍腦門,藍姍對呼嘯的看法稍稍有所改觀,這小孩兒挺有意思,衝個澡有什麽值得遮遮掩掩的,他卻好像保護隱私一樣,生怕別人注意到什麽,“有時候像個老流氓,有時候又像個書呆子,好玩的家夥。”

  順著導演指示的方向,兩人走了六七分鍾,紛亂的灌木叢頓時退開,眼前一片開闊,清冽的山泉仿佛一麵鏡子,清晰地印照著緩緩走來的兩位“美人兒”。

  藍姍對著泉水擺了幾個pose,剛才還情商在線的呼嘯,現在大煞風景,“這就是顧影自憐嗎?形象具體生動寫實。”

  這詞兒雖然能用在“自我欣賞”上,但更多還是用來表達孤獨失意,形影相吊。

  差不多意思,差不多結構的詞還有“孤芳自賞”。

  總之,不是什麽好詞兒,沒有什麽好語義。

  和秦芹如出一轍的白眼,藍姍指著他的鼻子,“你要是真的敢看,有你好果子吃。”

  “櫻桃?”呼嘯冒出一句。

  “什麽?”藍姍沒反應過來。

  “不是說‘好果子’嗎?國產的三十塊一斤,進口的八十塊一斤,櫻桃就是個不錯的果子,”呼嘯回答得很認真。

  要命了,藍姍一拳打在棉花上,這

  個混蛋怎麽這麽能說?得虧不是個說相聲的,不然更能咧咧。

  懶得再搭理他,藍姍回過頭,一聲冷笑,洗澡去了。

  嘴上說著好果子好吃,麵上躍躍欲試,說實在的,呼嘯的確幹不出偷看人家那種沒品的事兒——家裏有秦芹等著他呢,犯不著惹一身腥。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們兩個衝了一澡,舒舒服服回到王卓那裏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畢竟純野生的山泉,這種東西是都市中的人類平常很難接觸到的,雖然廣告裏滿是山泉水——趙容傑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奪妻之恨”。

  “我去,”呼嘯差點直接說出口了,“我和藍姍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不就是早上耍了你們一次嗎?”

  在趙容傑看來,被耍不算什麽,看到藍姍和呼嘯並肩而行(藍姍不想走在呼嘯後麵,看他趾高氣昂的樣子,也不想走在呼嘯前麵,被他那故作顏色的眼睛掃視),看著兩人眉目傳情(“你剛才真的沒看?”“我隻是表達了一下好果子好吃,但我自己平常不吃水果的。”),尤其是兩人頭發濕漉漉的,皮膚上的水珠還沒有掉光,幾句話一說,他們竟然是“相約一起”去洗澡了。

  抓了抓鬢角,呼嘯如同撣去水珠一樣,撣去趙容傑殺人一樣的目光,那麽凶幹嘛,想吃人嗎?影帝了不起啊?

  的確了不起。

  想到這裏,呼嘯歎了口氣,腦子再一轉,心情又好了,畢竟來的這八位嘉賓,他的資曆能排在第四,次於藍姍、張婕和趙容傑,偏內向,從遊泳隊退役,轉到娛樂圈的運動員、身在模特圈,想以真人秀為踏板進軍影視圈的模特,以及指望沾另一半的光,為自己多添幾分顏色的獨立歌手和自由職業,他們四個比呼嘯就不如了。

  滿打滿算才三年而已。

  “隻要我的‘打出明天’播出,男主劇有了,那就是我新的起點了,”呼嘯將淡淡的怯懦填在嘴裏吃了,十年前的影帝,十年後還能拿到影帝嗎?

  “我十年後也能拿到!”呼嘯斬釘截鐵,暗下決心。

  這句頗有“莫欺少年窮”的言語沒有說出聲,呼嘯生怕別人認為自己中二,也怕他們覺得他好高騖遠,目中無人,一個連電視劇男主角都沒有坐穩的家夥,還想以電影界的影帝為目標?

  因為擔心藍姍,趙容傑撇下崴腳的栗迅,一個人狂奔,他自己是第二個到的,但他的隊友因為缺乏幫助,挨到天黑前才趕到。

  中午前到達的呼嘯,還要麵臨導演組給出的一份沒有難度的考題,“午飯需要自己動手。”

  “他們應該看過我的‘極限求生’吧?”雖然認定別人看過自己的作品有點羞恥,呼嘯覺得導演組在決定嘉賓人選前,應該做過基本的了解,他本人參與過的真人秀屈指可數,表現倒是各領風騷,他們應該知道,一頓身在野外,材料自理的午飯難不倒他。

  “難道說公司提前打過招呼,故意讓他們安排一個能顯出我的環節?”呼嘯隻能這麽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