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7章 試戲(中)
作者:燕狂生      更新:2020-04-25 01:47      字數:3254
  娛樂之呼嘯人生最新章節

  追蹤逃犯暫且不提,呼嘯不出意料得在天亮前就被趕回自己的房間。

  洗漱,早飯,例行地拌嘴,兩人有說有笑地來到約定的酒店,還沒下出租車,他們就看到酒店外密密麻麻的人。

  “比昨天的人還多啊,”呼嘯滿心震撼,坐在後麵的秦芹頓時翻臉,“能不能不提昨天?不是說好了嗎?”

  說是說了,答應也答應了,隻是那時候說什麽都是嗯嗯啊啊的先答應再說啊,這女人的記性怎麽這麽好……

  呼嘯心中嘀咕,表麵上誠懇認錯。

  “外地的吧?”司機師傅熱絡地和他們攀談,“那你們應該不知道,有一個投資十億的電視劇要開拍了,最近這一個星期,來這家酒店的人非常多,有明星,腕兒很大的那種,章連海聽說過沒?還有劉東升,何晴……多了去了,但什麽記者啊粉絲啊更多,有的能進去,更多的隻能在門口守著。”

  之前就知道這部劇絕對會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一個小小的胡亥後麵排了好些有人氣的偶像明星就可見一斑,但真正到了現場,他們才清晰地看到原來是這麽多人。

  這就難怪昨天會被羅德裏格斯逃脫,酒店周圍的秩序需要安保公司和警方的協助,再加上突然發生的劫案將機動力量抽調一空,這老小子抓機會的能力還是這麽強。

  司機說得很起勁,大概他這兩天都這麽起勁,隻是說著說著,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這兩天往這邊的人都是朝著酒店來的,他們兩個也不會例外吧?

  雖然戴著口罩,隻是輪廓和穿著司機也能看出這兩位乘客的顏值,“您二位不會是?”

  “化妝師,經紀人,”秦芹截住呼嘯的話頭,說“經紀人”指著她自己,“化妝師”指了一下呼嘯。

  至於他們是哪位明星的化妝師和經紀人,秦芹含糊過去,看地方差不多了,給了錢,拉著呼嘯就下了車。

  “為什麽給我安了個‘化妝師’的職位?”呼嘯納悶秦芹為什麽反應那麽快就想出這個說法。

  “看你這gaygay的樣子,不是化妝師是什麽?”秦芹大笑兩下,注意到不遠處漸漸投注過來的目光,飛快收斂起來。

  酒店門口有劇務負責接待,想要參加角色競爭的演員通過不同的渠道告知了劇組,每來一波人,經過劇務的審核確認,他們就可以進去了。

  不嚴格一點不行,這家酒店住了不下二十位有來頭的演員,再加上前來競爭角色的演員,幾乎稱得上三分之一個娛樂圈都來了,萬一出點紕漏,那絕對是熱搜的頭版頭條。

  劇務姓方,長了一張方臉,見到摘下口罩的兩人,快走兩步,緊緊握住了秦芹的右手。

  呼嘯挑了挑眉毛,秦芹很為方劇務著想地收回右手,“李導在三樓嗎?”

  這種體量的電視劇,負責執導的導演一共有三位,輔助他們的副導演有七位,秦芹說的“李導”就是其中一位副導,飾演胡亥的演員由他麵試。

  “三樓3018,”方劇務後退了半步,他瞥見呼嘯剛才一閃而過的眼神,不知為什麽,下意識就想退開。

  酒店裏的人的確很多,多到就像到了飯點的網紅飯店,要不是各自身上的行頭不便宜,等會兒還要見人,走廊裏分分鍾上演字麵意義上的“摩肩接踵”。

  電梯沒法進,上下樓都是爆倉,摘下口罩的呼嘯有著明確的身份——演員——也不好做出不符合身份的舉動,不能推搡不能抱怨,隻能在心裏偷偷罵上兩句,“為什麽別的演員帶著的工作人員都那麽壯?”

  隻是個三樓而已,呼嘯和秦芹通過差不多一樣擁擠的樓梯到了地方,按了兩下門鈴,過了一分鍾,門開了,走出來兩男兩女,呼嘯微微眯眼,其中一個男人他見過兩麵,正是那個偶像組合裏的唐武晨。

  唐武晨當然不會記得和環繞在他周圍的粉絲差不多模樣的呼嘯,隻是出於禮貌,他和他的經紀人向他們兩個點頭,大部分目光看向了秦芹。

  等他們兩個走開幾步,年紀大一些的女人開口邀請他們進屋,她就是秦芹口中的“李導”。

  李導全名李炆槿,一個很有學者氣息的女導演,眼角的皺紋無損她的氣質,卻還是表現出她上了歲數。

  “雲中鶴,林平之,”李炆槿嘴上念叨呼嘯飾演過的兩個角色,在絕大多數業內人士眼中,呼嘯能拿出來的作品也就這兩個,“如果把胡亥交給你,你想怎麽演?”

  這麽直接?也不寒暄幾句就出題了?

  做過功課的呼嘯咳嗽一聲,“有個關於範蠡的故事,說他急流勇退離開吳越之後,做生意成了富翁,多年後,他二兒子在別的國家犯了案,範蠡準備讓小兒子帶著錢去把他贖出來。”

  “這時候大兒子出來,‘啪’就跪地上了,二弟出了事,怎麽能讓幼弟奔波,自己這個當大哥的袖手旁觀呢?”

  “再三懇求之下,範蠡隻好答應,但前腳送走大兒子,後腳就吩咐預備棺材,自己的二兒子死定了。”

  “果不其然,大兒子去了那個國家,一開始的確把那些錢賄賂了高官,高官也說服了國王大赦囚犯,然而大兒子以為國王大赦和他請托的人沒什麽關係,於是又找上那位高官,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想找補點,高官倒是痛快地把錢全還給他了,扭臉就去找國王,說有個有錢人自恃兜裏有倆臭錢,殺了人還想脫罪,國王二話不說,先把範蠡的二兒子殺了,然後再赦免其他囚犯。”

  “範蠡後來解釋,或者說編這個故事的人想要說明白的道理,就是大兒子陪範蠡辛苦打拚,知道掙錢的不容易,所以斤斤計較到有些摳門的地步,小兒子就不同了,他出生時範蠡已經是富翁了,從小花錢如流水,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對他就不是問題,所以如果是小兒子去,那些錢花出去就算花出去了,二兒子能活;大兒子分要計算個子醜寅卯,二兒子必死。”

  秦芹聽得雲裏霧裏,她幾次想要打斷呼嘯的故事,人這兒考察胡

  亥呢,這故事怎麽一杆子支到範蠡那裏去了?前後差著幾百年呢,再說範蠡了不起也就是個下海的官員嘛,和胡亥有啥關係?

  李炆槿卻聽明白了呼嘯的類比,隻是她想聽他自己說出來,於是測了測腦袋,示意她聽著呢。

  “範蠡的故事和秦始皇正好相反,範蠡想用的是花錢如流水的小兒子,秦始皇想用的是守成持重的大兒子,但他們兩個都沒有如願,範蠡的大兒子壞了自己弟弟的性命,秦始皇的小兒子不隻殺光了他的兄弟姐妹,連秦朝的江山也被弄丟了。”

  一個不知父輩如何艱辛的孩子,這就是呼嘯對他的定位。

  關心則亂的秦芹舒了口氣,以她的智商不至於想不出呼嘯講這個故事的用意,然而她還是著急了,發現李炆槿臉上一閃而逝的認可,一直提在嗓子眼的擔心放下了少許。

  “嘴上說說簡單,能表演一下嗎?”李炆槿笑了笑,那表情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鼓勵。

  都到這份上了,隻能當仁不讓了,這還是呼嘯除了演龍套角色,第一次拿到劇本就要演,得虧他的確一直在為這個角色做準備,隻要把台詞裝進去,胡亥就出來了。

  “這段,就這段,”李炆槿拿起手邊一個厚厚的劇本,翻開一頁,交到呼嘯手上。

  打眼一看,這段劇情是胡亥最著名的一個段子,呼嘯快速瀏覽了一遍,把劇本交還給李炆槿。

  這把李炆槿搞糊塗了,“我的意思是現在就表演一下,不行嗎?”

  “我這就要演了,想麻煩您幫我順一下趙高的詞兒,”呼嘯說得很坦蕩,當然,言語中的意思就是他不用再看劇本了。

  自稱好記性的人多了,李炆槿也沒在意,“開始——啟奏陛下,臣近日偶得一匹千裏良駒,願獻給吾皇。”

  “哦?”呼嘯摸了摸下巴,眼睛眨啊眨的,好像心理年齡一下子小了幾歲,“千裏馬?牽過來讓朕瞧瞧!”

  說話的語氣和天真的孩子一樣,不愧是沒見過風雨的小兒子。

  李炆槿接著說,“陛下,各位大臣,各位仔細看看,這就是我說的千裏良駒!”

  她的詞說完,呼嘯卻沒有第一時間跟上,而是猶豫了幾秒鍾,眼睛裏出現懷疑的神色,“朕雖然年幼,見識淺薄,馬和鹿還是分得清楚的,這明明就是一頭鹿啊?”

  天真,繼續天真。

  “陛下,您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眼花,這真的就是一匹馬呀。”

  接下來是群臣駁斥,趙高耍弄手腕和權術,有的臣子懾於他的威脅,承認那就是馬,有的仗義執言,咬定是鹿就是不改口,“指鹿為馬”這個成語就此誕生。

  但呼嘯眼中的懷疑慢慢變成疑惑——懷疑是對趙高,疑惑是對自己——他疑惑於自己是不是在後宮做多人運動太多太累了,有點上頭。

  話題轉了一圈,又回到胡亥身上,李炆槿繼續念台詞,“陛下,請您再看看清楚,這到底是鹿還是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