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好貴
作者:蜀國十三弦      更新:2021-04-30 08:12      字數:3819
  一枚碩大的珍珠躺在她的掌心,表麵磨得鋥光瓦亮。

  論個頭,得有小兒拳頭的一半大小,在昏黃燭火下散發著瑩潤的光澤,美得教人移不開眼睛。

  見喜這回再也睡不著了,喊福順的時候連聲音都在打顫,手掌更是抖如篩糠。

  福順挑了簾子進來,瞧見她泣涕漣漣的樣子,忍了笑,解釋道:“這是蘇祿國進貢的珍珠,這般大小的世上僅此一顆,比咱們螞蟻河產的珍珠好上千倍萬倍不止。”

  見喜訝異地睜大雙眼,嘴巴張得比雞蛋還大,“這是廠督賞我的?”

  福順笑著哈腰頷首,“這是自然。”

  “啊啊啊啊啊——”見喜高興得用被褥捂著嘴,也擋不住尖叫出聲。

  她努力按捺住內心翻湧的激動,盯著福順問:“這一顆值多少兩銀子?”

  福順噗嗤一聲笑出來,“金銀有價,珍珠無價。咱們大晉的珍珠可比金銀貴重多了,富人收珠,收字畫,收瓷器,在金銀上有什麽值得攀比的。”

  見喜臉頰微微一紅,到底沒見過世麵,隻曉得銀子就是命。

  福順見她不能理解,心裏估摸了一下,大致算了個價錢,伸手比劃比劃道:“這一顆珠子,大致能抵皇城邊上百間鋪子了。”

  !!!

  見喜驚得在心裏直叫喚。

  昨兒有意無意的暗示到底是有用的,廠督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什麽銀作局掌印,什麽金銀玉器,通通見鬼去吧!

  ……

  昨晚皇帝頭一回在永寧宮過夜,整個後宮背地裏鬧翻了天。

  後宮嬪妃在各處都有些耳目,自賢妃回宮,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永寧宮,皇帝何時來,何時走,眾人心裏一清二楚。

  前幾日尚在觀望之中,皇帝一般酉時進殿,用了晚膳,稍稍坐一會就回養心殿,眾人的警惕之心方略略鬆泛,昨晚皇帝就給大夥下了一劑猛藥,進去之後便沒再離開。

  眾妃忐忑了一夜沒睡著,今晨在外頭盯梢的回來稟告說,皇帝精神抖擻地從永寧宮出來,直接坐著轎輦去了朝堂。

  至於在裏頭做了什麽,顯而易見。

  總不可能是下了一夜的棋。

  今早到坤寧宮給皇後請安,賢妃臉上顯而易見的疲乏,更是成了眾妃嬪的眼中釘肉中刺。

  十六歲的皇後張嬋頭戴華冠,上飾金龍翠鳳,發髻兩端金鳳口中各銜一串珍珠垂至肩膀,內著大紅妝花緞裙,外著織金龍鳳紋大衫,周身華美至極,隻是麵容尚年輕,未必襯得起來。

  這幾人裏麵,唯有小殿下的生母莊嬪今年二十有二,比皇帝大兩歲,其餘幾人皆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年輕貌美,家世又皆在賢妃之上,可皇帝竟偏偏喜歡自己的庶母,論誰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有些話旁人不敢說,可皇後無所顧忌,往日裏不是問賢妃在承恩寺的日常,便是挖苦她的年紀,今日聽聞皇帝昨晚宿在永寧宮,大早上的發了好一通脾氣,見到賢妃神情倦怠地從殿外進來,心裏的怒火更是熊熊燃起。

  賢妃也瞧見眾人眉目不善,這些她來時便已預料,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最是令她心亂的還是昨晚。

  昨兒晚膳過後,兩人仍是照舊坐在貴妃榻上下棋。

  才下了一半,趙熠就困得眼皮打架,下頜抵在桌案上,雙手無力地垂下,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巴巴地望著她。

  賢妃無奈地笑了笑,皇帝雖年輕,可在外向來是端方沉穩的模樣,怎麽一到她這裏,整個人就像是卸下外甲的小小少年,眉眼間還有一絲少時的天真。

  她收了棋子,抬眼柔聲道:“陛下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趙熠沉吟了一會,道:“姐姐殿裏的香很好聞,聞得人困意綿綿,可每日回去路上寒風一吹,什麽倦意都沒有了,在養心殿整宿都難以入睡。”

  “怎會如此?”

  賢妃聞之微微一驚,秀眉蹙起,“陛下為何不早說?請太醫瞧過了麽?”

  趙熠看上去不太高興,“太醫隻會開安神湯,哪治得了心病呢?”

  賢妃怔了怔,心道陛下這是朝堂內外政務繁忙導致的心緒不寧,自古以來的帝王哪一個能日日安寢呢?思忖過後道:“陛下若聞得慣我屋子裏這香,現下便可帶一些回去養心殿。”

  佛門忌殺生,因此不用靈貓香、龍涎香這類動物身上提取的香料,賢妃殿中素來燃的是旃檀混著幾種花木的香,名曰“林間花露”,清幽淡雅,確有靜心去火的功效。

  她在心裏琢磨明日再多調製一些林間花露,他已經起身坐到了她身邊來,靠在她肩膀輕聲喟歎,“今晚我能不能不走?”

  賢妃手指一顫,想了想道:“那……不若我到偏殿去睡吧,陛下安心睡在我這裏便是。”

  他麵露哀哀之色,將她手臂摟得更緊了些,“能不能像這樣靠著姐姐?”

  她想起那時候在溫德殿的小小少年,也喜歡牽著她的衣袖,挽著她的手臂。

  可如今過去十多年了,男女大防擺在那裏,兩人怎可再同席而眠?即便她是他名義上的妃子,心裏至多也就是將他當弟弟看待。

  她始終過不去心裏這一關,便是同吃同坐都拘謹得很,同寢更是天方夜譚。

  “陛下,論身份,我本該是你的庶母,論年紀,我又比你年長這麽多,你我之間還是避嫌為好。”

  她語重心長,一板一眼,可小皇帝不太想聽,隻是搖了搖她的手,抿了抿唇說:“姐姐借我一條手臂就好,我靠著你,安心。”

  她心裏想,後宮這麽多女子,無論他去誰那邊,她們都能高興得炫耀好幾日。

  再加上朝堂之事千頭萬緒,已經擾得人不得安寧,他又何必每日來永寧宮耗費心力同她做一些根本毫無樂趣的事情呢?

  可這話堵在心口說不出來,她不忍心。

  皇帝在永寧宮過夜,對永寧宮上上下下來說如同過年,該準備的早在幾日前都準備妥當了。

  趙熠褪下龍袍,安安穩穩地躺在她枕邊,隻是將她的手放在懷中挽著,不出片刻,眉目便安然下來。

  他似乎睡得很好,夜裏都未放開她手臂,可輪到賢妃睡不著了,睜大了眼睛看著天花,一宿過去,眼底都泛著淡淡的烏青。

  這烏青在眾人眼裏自是變了味兒,唯有莊嬪在殿門外的時候湊過來寒暄幾句,兩人一同進殿,眾人更是暗暗咬牙切齒。

  所謂花無百日紅,“辭舊迎新”是後宮曆來的殘酷定律,可這隆景帝的後宮卻像是反著來的,光寵舊人,對年輕貌美的新鮮血液卻是不屑一顧。

  眼前這二人皆比皇帝年歲還大,卻一個聖眷正濃,一個誕下皇子,難不成真像宮人私下裏說的,皇帝偏愛姐姐?

  眾人在紫檀木圈椅上依次落座,目光有意無意地往賢妃身上瞟。

  賢妃穿的是鬆青的交領褙子,下著墨藍織金馬麵裙,雖不明豔,卻很是沉穩雅致,再加上這張的確稱得上仙姿佚貌的臉,即便是年歲大些,也隻是有一種更為端莊素淨的美,美到讓人心生妒火。

  皇後視線落在她眼下遮蓋不住的黑眼圈,朱唇揚起,笑道:“近日天寒,賢妃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賢妃頷首應下,神色依舊平淡:“多謝娘娘關心。”

  皇後瞥了眼身邊的蘇錦,又向賢妃道:“昨兒本宮聽說母親在家染了風寒,本宮當即想到賢妃同母親年歲相差無幾,往年在山寺中也沒有調養好身體,心中是在擔憂。”

  座中人皆掩麵而笑,眾人位份不如賢妃,便是想挖苦也要拿捏分寸,可皇後回回都是這樣口無遮攔地說出眾人心中所想,聽著的確讓人舒服。

  隻是賢妃向來麵上不顯,對此不過一笑了之,皇後心裏的痛快程度也跟著大打折扣,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費力氣。

  皇後冷哼一聲,轉移了目標,又問莊嬪:“小殿下進來功課如何?怎麽聽說被梁廠督罰了抄書,幾日都沒出門,難不成因貪玩荒廢了學業,惹得督主不高興了?”

  那邊李昭儀也來了興致,笑著打趣說:“陛下如今隻有這麽一個皇子,莊嬪可莫要把孩子慣壞了。”

  這事莊嬪問過趙宣,說督主不知哪來的邪火,在功課上處處針對,稍有錯處都要懲罰,練習打拳時更是比往日嚴厲幾倍。

  以往還能氣鼓鼓地向她哭訴幾句,這兩日忙得腳不沾地,小胖臉瘦了一圈,可學業和功夫的的確確進步了不少,身子也比過去強健一些。

  督主雖嚴厲,可帶來的效果確實實實在在,一點不虛,莊嬪為此還在心裏高興了許久。

  略加思索了一下,莊嬪抬眸笑道:“宣兒的功課我從不多問,自有陸閣老和督主大人操心,我一個婦道人家,隻關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這話落在皇後耳中,約等於說了句“隨你怎麽說,我不關心”,以及“我家小殿下師承首輔和督主,你家娃在哪打轉呢”。

  腦補這麽一出,皇後氣得直瞪眼,頭頂的珠釵都在搖晃,蘇錦趕忙遞了杯茶讓她抿一口消消氣。

  眾人一走,皇後又將屋裏值錢的花瓶砸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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