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葉頭在蔡五這邊碰了一鼻子灰，也覺得稀鬆平常，這些夥計管事的小哥平時都這樣，之前的小李還不時天天的罵人，但到了時候還不是自動的消失掉了，老葉頭看蔡五的腔調跟之前的小李是越來越像了，會不會這個小子也離消失不遠了？

  “我說老葉頭，一個大上午的你們忙些什麽？”蔡五來到了庫房，這裏就是他的一畝三分地了，之前還有點拘謹，但看了姚哥對苦力的樣子後，蔡五發現自己不狠點的話，真的以後會被這些苦力騎在頭上，就拿這個老葉頭來說，說來嘴上恭敬，但心裏不成想著自己哪天死了或者自己轉身一走就可以偷懶了！

  “回五爺，這個不是剛進了一批貨，我正準備把它們都放好！”老葉頭聽蔡五說話不善，心裏也開始打起鼓來了，今天一大早就聽說前麵死人了，想成大概這幫夥計又有得好忙，應該不會來自己這邊視察，不成想卻比以往幾天還要忙，貨是一批一批的進來，但老是不看見出貨的，這樣下去庫房都快堆滿了，所以剛才老葉頭正在組織苦力把新來的布料放在僅剩的空餘的地方。

  “嗯，現在我看庫房還快堆滿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讓其他庫房協調一下吧！”蔡五煞有介事的說道，其實等於沒有說，老葉頭哪有膽子去跟其他庫房的管事夥計去說，如果不是蔡五出頭，老葉頭隻能想盡辦法騰挪地方放唄，如果真的有一天，就像蔡五說的，實在是放不下的話，再讓這個五爺去協調吧。

  “好的，明白，請五爺裏麵坐！”老葉頭心裏想著蔡五這個放屁說了跟沒有說的話一樣，但表麵的工夫還是要做足，讓進蔡五到了庫房裏麵專門的休息區域，老規矩給管事的泡了一壺茶，就出去繼續指揮苦力幹活！

  蔡五也知道沒有自己的協調老葉頭頂多也就是管管第一庫房，到其他庫房還沒有等他說話，估計就會被人罵或者打了，但當著一幫的苦力自己還是要說點什麽顯示一下威嚴的，就像姚哥一樣，雖然做的買賣，但也要讓人家知道自己是這裏管事的！

  蔡五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覺得這個茶壺倒是挺好看的，上麵還有刻字，但自己隻能認出兩個來，其他的都不認識，茶杯也不錯，不是那種大口的杯子，看上去跟茶壺還是一個料子做的，土黃色中泛著紫色，非常的雅致，蔡五本能就非常的喜歡，一邊欣賞著茶壺一邊喝著茶，這樣才能稍微麻痹一下阿香被殺帶來的心裏衝擊，蔡五已經自我安慰很多次了，在這個商行裏麵打打殺殺很正常，黑吃黑也不稀奇，死人消失更是經常有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堅強有一顆大心髒才行，否則極有可能在這裏生存下去，而且自己現在還是幫會成員，出任務殺人肯定之後會有，所以一定要表麵上風輕雲淡，這樣才能讓其他夥計看不透，從而對自己有敬畏，否則就像小六一樣，一個跑腿的，大家都同情他，但真正遇到事情了都要爭著脫幹係，小六應該也沒有本事為自己辯護，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而自己從剛出平房的那一刻，就給自己定下一定要成為狼，一頭讓別人都害怕的狼，而不是羔羊，像小六一樣，明明不是自己幹的，但命卻掌握在別人的手裏！

  目前蔡五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是幫不了小六什麽忙的，小六的命運其實是掌握在幫會和租界巡捕手上，如果阿裏哥肯為小六出頭的話，大概小六還是有救的，如果深入調查一下，就會發現小六走的時候阿香還是活著的，而且小六為什麽不把刀扔了，自己帶到房間也是一個明顯的不合常理的疑問？但那些大人物就是明明知道真凶不是，但就是為了息事寧人才會犧牲小六的。

  想到小六蔡五也真的覺得有點對不起他，事情如果真的溯源還真有點是自己搞出來的，但不知道會鬧得這麽大，尤其是蔡五完全沒有預料到大黑會把阿香給殺了，但如果他看到大黑怎麽殺小李的，就不會這麽奇怪和自責了。

  就算小六被莫名頂替了，自己也不會放過大黑的！蔡五暗地下了決心，不管是為了小李和小六，還是為了這個大黑到自己的窗下裝鬼嚇唬自己，這個人渣一天不除去，今後肯定會對自己的不利的。

  蔡五想到這裏心裏還是一抖，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怎麽跟大黑他們鬥，而且不止是大黑一個，他後麵還有財哥，說不定姚哥也是他們一夥的，商行裏麵又有多少人都是他們的同黨，否則他們想誣陷誰就能誣陷誰嗎？以自己現在的力量肯定是對付不了大黑，甚至隻要自己一有異動，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蔡五自己！

  一陣陣的冷汗又不時的從額頭上冒了出來，現在坐在這裏自己的地盤，喝著香甜的茶水，蔡五還是覺得很不安全，一點開心的意思都沒有，當初真的不該來商行的，應該像杜府小陳說的，自己已經撿回一條命還不夠嗎？這些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那真的是造孽了。

  “五爺，外麵的布料已經都放好了，您要不過去檢查一下？”老葉頭進來的時候，看著蔡五正端著茶杯一副要喝但有不喝，心事重重的樣子，這種情況老葉頭也看到過，之前小李子也是這樣的，怎麽這些夥計做了管事反而沒有自己這幫幹苦力的輕鬆？

  “放著吧，老葉頭這壺跟茶不錯！”蔡五看著老葉頭說道，也想轉移點話題，今天已經夠沉重了，蔡五根本就不想動，看著這個老葉頭，突然發覺在這個商行裏麵還是他比較靠譜一點。

  “回五爺，您還真的識貨，這個壺跟杯子是一套的，我也是聽說，這個一套茶具是第一任的庫房管事傳下來的，一直放著這裏當休息時候的品茶，所以我看您今天也夠累的，所以也砌了一壺！”老葉頭看蔡五對茶壺和杯子感興趣，不由的又開始講故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