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五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裏其實就是一個商行的地下賭場，但就是不知道阿裏哥他們知道嗎？但看樣子這個場子已經有些年頭了，像阿裏哥這種消息靈通的人會不知道嗎？可是它確實偏偏存在的，而存在就是合理的，至少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吧。其實庫房的夥計一年到頭都出去不了幾次，最多就是進貨的時候跟著外麵去溜達一圈，這個庫房還有一個專門的名詞叫做放風。

  由於工作相對的枯燥乏味，又是在租界不能隨意走動，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個地下的辦公開的賭坊讓這幫夥計娛樂消費一下，上麵的人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心裏明白但也不說穿，隻要不影響工作，不去外麵鬧事，也就可以了。所以這個賭坊一開也有個幾年時間了，一開始隻是一些幾個夥計發了錢沒有事情幹，打打牌消遣一下，發展到了現在有固定的地方和時間的一個集體私下的活動了。

  蔡五看著準備開盤的莊家是一個黑大個，膀背腰圓，胳膊比賭桌前的那幫夥計的腿都粗，現在正在大聲的叫嚷著大家快點買定離手，要開了！蔡五不認識這個黑大個，但聽這個聲音有些似曾相識的，好像應該在哪裏聽到過。

  “怎麽又是豹子，已經是兩把了！”很多夥計一看骰子開出來還是3個六都有點不相信的大叫著。

  “小李哥，這個莊家也是我們這裏庫房的夥計嗎？”蔡五小心翼翼的問了一下正伸著脖子往桌子上看的小李，其實小李根本就沒有聽到蔡五說些什麽，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賭桌子上的情況，這個可是關係到他的財運的。

  “那個黑個叫大黑，不是我們這邊的夥計，是管外送貨物的！”姚哥好像一副對蔡五很關心的樣子，不由的回答道。看姚哥一直盯著自己，蔡五突然有一種被別人一下看透的感覺，真的有點邪門！

  “姚哥，那這裏是每天開嗎？”蔡五雖然對姚哥的熱心關切沒有什麽好感，但看小李的樣子，今天肯定是問不出什麽了，倒是姚哥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不跟他打聽還真的沒有其他人了。

  “不是的，小五子，你是今天剛來，哥哥就帶你等會逛一下，這裏隻有每逢月初一和十五才開，平時這裏幹些其他的！”姚哥的手已經拉住了蔡五的細小胳膊，蔡五覺得一股冷氣不由的從腳底沿著大腿一路上行，話都有點說不出來了。但心裏還是好奇，為什麽這個賭局一個月才開兩次，而且偏偏要選擇初一和十五呢？

  “姚哥，小的新人，可能問題多了一點，為什麽平時不開呢？大家不是可以多玩一下？”蔡五想著如果是賭博不就是掙錢嗎？自己原來的地方倒是沒有，但聽地主家的有些上來年紀的長工說，鎮上有一些賭坊也是整天整天開的，根本不停的。

  “小笨蛋！他們也想呀，不過那個莊家黑個子也隻有初一和十五進貨的時候才能進商行，平時他根本就進不來怎麽開賭局呀？而且初一和十五相對來說，商行管理的鬆一點，上麵的頭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大家娛樂一下了。如果天天賭的話，誰去幹活呀！”姚哥的人冷不丁的捏了一把蔡五的小臉蛋，不懷好意的解釋道，這個讓蔡五真有點難受又不得不問清楚，真是比來這裏跟小李賭博還苦！

  “那姚哥，那平時這間幹什麽呢？”蔡五終於稍微擺脫了姚哥的手抓，移步來到了小李的身後，由於小李長得比較魁梧，至少能擋住姚哥在突然來捏自己的臉，上次是臉，也不知道下次是什麽地方，想到這裏蔡五實在有點想離開這裏了。

  “平時呀？這個你新人來的就不用多問了，問了也沒有什麽意義！”一向有問必答的姚哥，這次也不知道是由於蔡五故意躲到小李身後有點不開心，還是對這個話題有點敏感，真的是立即拒絕回答，但看他的意思，應該是知道平時這裏是幹什麽的。

  蔡五心想，我還是不要再問了，這個姚哥雖然看上去裝出一副娘娘腔的樣子，但實際動作比起那個財哥來，真的是有過則不及，自己也真心有點害怕了，怎麽這個庫房的人真的是兩極分化的嚴重，要麽就是想小李這樣的肌肉男，要麽就像財哥和姚哥這樣的娘娘腔，外加動手動腳，是不是正常的隻有自己一個？而且如果不是阿裏哥硬把自己賽到庫房，估計財哥或許也不要自己的。

  “開了！”又是一聲莊家的巨響，震得整個平房都有點受不了，賭桌上的氣氛也達到了高潮，一大幫夥計的頭都像是公雞一樣，伸的老長老長，都想著自己能吃定莊家。

  “又是豹子！今天的第三把了！”有人一身慘叫，像是臨死前的遺言一樣，非常的憤怒。

  “怎麽不可以是豹子嗎？你們下就下，不下立即滾蛋，不要影響別人，一個月也就兩次，贏錢的時候怎麽各個都是開心的要死！”黑大個對著剛才慘叫的夥計一揮拳頭，惡狠狠的說道。

  但這個死字傳到了蔡五的耳朵裏，一下子勾起了之前的記憶，這個不是在自己的窗下跟財哥說話的聲音嗎？剛才聽著就有點耳熟，但還不能確認是不是？但這個惡狠狠威脅的聲音，尤其是這個死字，肯定就是窗下跟財哥說話的那個男聲，原來是他！

  蔡五一下子明白了許多，畢竟剛才自己也想再問姚哥，為什麽一個外運的人，能在商行的庫房地盤開賭場，而且所有的夥計都會來玩，這個財哥會不知道嗎？現在看來財哥不但是知道的，而且可能就是幕後的老板，至少是合夥人，否則這個大黑再有背景，也難在庫房地盤賭博呀，而且之前在窗下，財哥明顯還比較懼怕這個黑個子，難道他還真的是一個狠角色，狠到讓商行的庫房主管也害怕他，或許財哥有什麽把柄在他的手裏，讓這個黑個有恃無恐，而且能開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