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結尾有修改，主要是時間線算錯了。】

  白晶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自從決定送女兒去讀書之後，她最關心兩個問題。

  一是孩子的學習能不能跟上？

  二是孩子會不會受欺負？

  盡管這些事情八字都還沒有一撇，作為母親的她已經想的很遠很遠了。

  一怕孩子輸在了起跑線上。

  二怕孩子被人欺負後留下心理陰影。

  說實話，當年高考和決心把第一次交給孫吳時，她都沒有像現在這麽失眠。

  聽著丈夫發出的輕微鼾聲，白晶晶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心中的憂慮說出來。

  “老公，你說小嬋兒會不會在學校裏被人欺負？她的性子那麽軟。”

  孫吳剛剛入淺睡，聽到妻子的話，便閉著眼睛回了一句。

  “應該不會，學校有老師看著，再加上這丫頭現在膽子也不小了，都學會了狐假虎威。”

  孫小嬋自從發現媽媽居然怕外公外婆後，她走起路來都是虎虎生威。

  天上太陽大，地上我最大。

  白晶晶想了想，也是這麽一回事，更準確地說從她跟孫吳重逢的那一天算起，女兒就不再像過去那般怕人，也敢和其他孩子一起玩滑滑梯。

  這樣一想，白晶晶安心了不少，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隻是還沒過到十分鍾，她又忍不住伸手把已經睡著了的搖醒，憂心忡忡地問道：“小嬋兒這麽晚才入學，我就隻交了一點加減乘除，老師會不會以為她笨而不願意教她啊？”

  孫吳見過婚前恐懼症，聽說過產後抑鬱症，但是沒有聽人說過有“因為明天我要帶女兒看幼兒園，然後今天晚上我就緊張得睡不著覺。”這種症狀。

  白晶晶這種程度的防範於未然，他還正是第一次見到。

  盡管他很想吐槽：“老婆，你真是想太多。”

  但是還是不得不打起精神，耐著性子分析起來。

  “我們女兒這麽聰明，這個年紀乘法表都會背了，好多比她大的加減法都不會，根本不需要擔心啦！況且......”

  明明孫小嬋隻會背三三得六，並且還經常為此挨打，但是在孫吳的吹吹捧捧之下，她已經堪比神童仲永了。

  雖然丈夫說得有一點點誇張，白晶晶聽完之後還是安心了不少。

  正準備問下一個問題，發現他已經背對著自己，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也隻好就此作罷。

  “早點睡吧！明天要早起的。”

  “嗯。”

  孫吳聽著妻子發出的輕微呼吸聲，長鬆了一口氣，呼吸也變得輕緩起來。

  =

  孫吳做了一個夢，夢見從前有一天，一隻鯊魚夢見自己變成了鯨魚，一隻死後也能被人們歌頌的鯨魚，它非常的快樂。

  一會兒夢醒了，它卻還是快要被憋死的鯊魚。

  睜開眼睛，看著騎在自己肚子上，一隻小手捂住自己嘴巴，另一隻小手捏住自己鼻子的女兒。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自己還不醒來，他就真的會變成鯊掉。

  死法會比被如茅廁被淹死的晉國國君，和妃子用被子捂死的晉朝皇帝都要憋屈。

  孫小嬋本來正玩得起勁，看到父親這麽快就被自己弄醒了，反倒不高興了。

  於是她非但不像過去那樣，抱著孫吳甜甜地說道：“爸爸，我可喜歡你了。”

  反而發起火了來，撇著小嘴巴抱怨道：“你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我還沒有玩夠。”

  孫吳睜大眼睛愣愣地盯著撅起小下巴的孫小嬋，這還是自己記憶中那個可愛的小棉襖嗎？

  “不，絕對不是。”

  盡管很不想承認，他還是不得不麵對這個悲哀的現實，自己的貼心小棉襖被他的嶽父嶽母和小姨子塞了黑心棉在裏麵。

  在這一瞬間，孫吳終於明白了何為溺愛。

  隻是孫小嬋並沒有發現爸爸看向自己的眼神在逐漸變冷，依舊耍著她的小脾氣。

  一邊繼續伸手想用手指去死死捏住孫吳的鼻子，一邊不滿地說道：“爸爸，你不讓我捏，我就不喜歡你了。”

  “是嗎？”孫吳冷冷地問道。

  “是的。”孫小嬋用力點了點頭。

  有外公外婆在，自己連媽媽都不怕，更何況爸爸。

  “真的嗎？”孫吳又問道，說完就開始穿衣服了。

  “是真的。”孫小嬋望著孫吳，猶豫了兩秒才輕微點了一下頭。

  “真的是真的嗎？”孫吳最後一次問道，音量也不自覺提高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手也高高揚了起來，做了一個要打屁屁的動作。

  孫小嬋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可怕的爸爸，趕忙轉動著小腦袋準備開口喊：“外公外婆，爸爸要打我。”

  然後......

  然後她就真真正正的愣住了。

  這個熟悉的小屋子裏，沒有她心愛的大車車，也沒有可愛的玩具氣球，更沒有外公和外婆。

  甚至就連小姨都沒得。

  僅僅在一瞬間，孫小嬋就明白了一個事實，自己現在不是在外公外婆家裏，而是在自己家中。

  “莊周夢為蝴蝶，莊周之幸也；蝴蝶夢為莊周，蝴蝶之不幸也。”

  孫小嬋並不知道清朝人張潮在《幽夢影》中寫下的這句妙語，她隻會立馬昂起小腦袋，對著孫吳甜甜地說道：“爸爸，我可喜歡你了。”

  說罷，還“嘿嘿”笑了起來，同時張開手臂求抱抱。

  孫吳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這個小機靈鬼女兒，彎腰將她抱在懷中，朝著正在打哈欠的妻子說道：“我們女兒這樣子不欺負別人家的孩子算好的了，哪可能被別人欺負呢？”

  白晶晶看到這一幕，臉上有了笑容，自己的擔心也許正是多餘的。

  接著孫吳又一麵半用力拍打女兒的小屁股，一邊對著她認真嚴肅地說道：“乖女兒，如果在學校有人欺負你，你就給我狠狠地打他，千萬不能不還手，而是要立馬打回去。”

  孫小嬋感到小屁屁上傳來的疼痛，趕忙點頭答應下來。

  “爸爸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們打哭。”

  白晶晶這時突然又擔心起自己女兒欺負別人小孩了，便瞪了孫吳一眼，沒好氣道：“有你這麽帶孩子的嗎？”

  “與其讓小嬋兒受別人欺負，還不如讓她去欺負別人。”孫吳笑著說道，這也是他的真心話。

  不過話音剛落，他也不忘對著女兒嚴厲地教育起來。

  “不許在學校欺負別人，不然爸爸一定把你屁股打腫，就像這樣。”

  說罷，孫吳就又拍了一下孫小嬋的小屁股。

  孫小嬋扭頭看了一眼媽媽，發現她也在點頭之後，“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小家夥到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爸爸隻是在找個理由來打自己的屁屁。

  白晶晶看著一臉小委屈的閨女，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自己這個小氣鬼丈夫，跟孩子還一般見識。

  從他手中接過女兒，她一邊輕輕捋著她的後背，一邊說道：“下次不許用力揪爸爸的鼻子，都被你揪紅了。”

  “知道了。”

  孫小嬋梨花帶雨望了一眼孫吳，癟起嘴巴點了一下頭。

  當然小家夥也就哼了兩聲就沒有哭了，她剛剛之所以哭，是不想讓孫吳再打她的小屁屁。

  都要被打腫了。

  =

  刷牙漱口，洗臉吃飯，這一套流程下來，孫小嬋又成為了她爸爸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看到“1”這個數字被自己按亮，孫小嬋回頭望著孫吳問道：“爸爸，我們這是去公園找妹妹堆城堡啊？”

  沒有了外公外婆和小姨陪自己玩，她又心心念起了她的那個小跟班。

  “是的，爸爸媽媽帶你去找小妹妹。”孫吳笑著回答道。

  聽到父親的回答，她又主動對著母親問道：“媽媽，你今天跟我和爸爸一起啊？”

  白晶晶彎腰把女兒抱了起來，望著她的眼睛說道：“爸爸媽媽今天帶你去找學校，找好學校你就跟那個小妹妹一樣，以後就能背著漂亮書包去上學。”

  孫小嬋無疑很向往能夠讀書的小孩，聽到自己也能和他們一樣背著好看的書包，還有老師教玩遊戲之後，臉上的笑容比花兒還燦爛。

  “爸爸媽媽，我可喜歡你們了。”

  此刻的孫小嬋無疑是開心的，她終於也跟他們一樣，是一名光榮的學生了。

  實際上呢？

  她正跟著父母在去藍天幼兒園的路上，此時電梯都沒有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