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蹺著二郎腿，上方的腳尖小幅度晃蕩，指尖夾著一根雪茄，另一隻手熟稔的合上雪茄盒。

  大小不一的眼圈飄到夏橙麵前，他皺起眉頭轉過頭去，“我是個歌手，你在我麵前抽煙會壞了我的嗓子！”

  “歌手怎麽了？你自己都不要這幅嗓子，我抽根煙又怎麽了。”

  麵對莫迪滿不在乎的態度，夏橙也懶得爭論，冷聲道，“愛樂之城的音樂劇，我不拍。”

  “給你三秒鍾，收回這句話。”莫迪不帶一絲猶豫，徑直反駁道。

  “我根本就不會拍戲！出道這麽久，我壓根沒接觸過演戲！你突然中止我的商演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這個破音樂劇嗎？”

  “這是國際知名編劇裏昂的電影！你知道他的劇本有多成功嗎？要是我們能夠拍好音樂劇，你就不會再被人叫流量小生了！”

  流量小生，是夏橙最討厭的詞，特別是當他每次搜自己的名字，搜到“流量小生夏橙”的時候，心底就會升起一股怒火。

  曾經的他也是京都音樂學院的優等生，作詞作曲樣樣不在話下，外加一副得天獨厚的好嗓子，簡直就是老天爺追著給飯吃。

  那時候的他聽見口水歌也會嗤之以鼻，吐槽歌手沒有追求，什麽破歌都好意思上傳。

  “要不是因為你，我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嗎？最沒資格和我說我是流量小生的人，就是你！莫迪！”

  莫迪扔掉雪茄，拍桌怒斥，“我要跟你說多少次，我是你的老板，在公司叫我老板！”

  “老板？嗬，那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另一層身份了？我的‘好姐夫’！”

  這樣的反應在夏橙眼中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起身站定，拉開莫迪身前的抽屜，一張三人合影躺在裏麵。

  夏橙、莫迪還有他的姐姐夏離。

  這句話戳中了莫迪內心的痛處，嘴唇抽搐，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夏橙的眼角噙著淚，強忍著在眼眶裏打轉，雙拳緊握青筋暴起。

  “我不是我姐，別想隨意操控我！愛樂之城你愛找誰拍，就找誰拍！”

  “啪！”

  木門撞到牆上，砸出了一個窟窿，牆漆散落在地上。

  房間裏隻剩下莫迪一人。

  …

  雨越下越大，似乎是晴了幾個月報複性下雨一樣，即使關上窗也能聽見瓢潑的雨聲。

  “小瓊，我讓柳七七跟合作商打過招呼了，這種天氣就不用趕通告了。”

  陳東望著窗外，沒有一點喜色。

  “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我看你的神情不太對。”蘇瓊坐到他的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好是正常溫度，沒發燒。

  “是嗎？可能是降溫有點冷了，我回房間披件衣服。”

  這已經是陳東第三次回房間披衣服了，每次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添衣服。

  五分鍾後。

  果不其然，他還是沒有添外套，蘇瓊無奈的搖頭，“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說出來我可以分憂啊。”

  他要是說自己現在能夠感知到脈搏每一次的搏動，髒器內每一處細微的變化，蘇瓊會相信嗎？

  拳擊和傳武在某些方麵有異曲同工之妙，相互關聯卻又不盡相同。

  但這並不代表蘇瓊會像他一樣，對體內任何一絲的異樣都能察覺到。

  明明他隻練了最基本的蹲馬步而已，甚至連丹田精準的位置都沒找到，這些感受又為何會如此真切呢？

  就像是內科醫生剖開了病人的外皮，觀察著裏麵的一舉一動。

  那麽真切，卻又令人難以相信。

  這些聲音充斥在陳東的耳蝸裏，他隻覺得太吵。

  “我在想知否的劇本，第一集是女主的童年時期，我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原來你在想這個，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情呢！”蘇瓊怒了努嘴，“等劇本寫完之後發公告讓那些有名氣的童星來試鏡不就行了。”

  陳東點頭，擠出一個笑容，“好，那我抓緊把知否的劇本趕出來，裏昂那邊應該也快開機了，他早就完成了劇本的創造，隻要選角完全敲定，你就要進劇組了。”

  “是啊，到時候我就會有幾個月的時間都看不到你了。”

  “我會帶上你最喜歡吃的東西去探班的。”

  “我對那些能買到的東西不感興趣，要是你能一起進組就好了。”

  “那是裏昂的劇…”

  正當二人討論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陳東停下動作看了一眼時間。

  大晚上的，有誰會來敲門？

  “你在這裏別動，我出去看看。”他按住蘇瓊的肩膀讓她坐在沙發上，朝著門口大步走了過去。

  “誰啊？”陳東問道。

  門剛一打開，就看見魏振宇濕漉漉的站在門口，跟個落湯雞似的。

  “這麽大的雨，你都不帶把…”陳東回想起魏振宇現在的住處破爛不堪，沒見到雨傘的蹤影，旋即抿緊唇，招呼道，“快進來吧，屋裏開了暖氣。”

  他一邊衝著屋裏大喊，“小瓊，你去廚房給振宇熬一碗薑湯吧，順便看看家裏還有沒有感冒藥！”

  魏振宇隻是抬頭看了一眼陳東和蘇瓊，一句話都沒說，比起陳東上次見到他的樣子又頹靡了不少。

  他拉著魏振宇往樓上走，在衣櫃裏翻找著魏振宇能穿的衣服。

  找到一套還算幹淨的睡衣，陳東放在魏振宇的手裏，“那邊是浴室，你先去洗個澡吧。”

  “陳東…”

  魏振宇叫住陳東，暗淡無光的眼眸望著他，“之前你說過的讓我住在這兒，還…算數嗎？”

  “算數！當然算數了！這棟房子這麽大，別的不多就是房間多，我和小瓊就嫌房子大了空落落的呢，現在你來了正好！”

  “這是幹淨的睡衣，我瞧著應該合適，一會兒你換上這個就好了。”

  陳東原本想說讓他隨手把身上的髒衣服扔了，又擔心刺激到魏振宇的自尊心，話說了一半沒繼續往下說。

  在他的注視下，魏振宇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浴室，陳東的眼神也暗了下來，長歎了一口氣。

  五十億的負債，他一個人要怎麽才能還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