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霖凱打方向盤，流暢滑過一個彎道，回憶起那段日子，他擰起了眉。

  “那時候我跟大哥日日夜夜守著你，你躺在床上，像個水晶娃娃似的一動不動。

  一碰你，就一個勁掙紮哭鬧，還說什麽‘好疼’。隻有被白蓉抱在懷裏，才能安穩入睡。”

  瑜瑤心一緊，恐怕就是因為她對白蓉的親昵，這麽多年，大哥跟二哥才放任那個女人為非作歹。

  “沒去醫院嗎？”

  瑜霖凱麵色微沉，“看了，從國外請的專家，身體機能沒有任何問題，大腦也正常。

  你精神恢複正常後，變化很大，忘掉了一些事情，變得不喜歡學習，暴躁易怒，整個家裏隻跟白蓉親近。”

  瑜瑤眼眶泛酸，車子不知不覺停在路邊，她攥著瑜霖凱的衣袖，哽咽，“哥，對不起。”

  瑜霖凱目視前方，遮掩什麽似的，也不看她，大手胡亂揉著瑜瑤的頭發，聲音爽朗清透。

  “當天才多累，哥哥們隻希望你健康快樂。”

  “哥……”

  瑜瑤抿緊唇，睫毛輕顫，滿滿的感動要溢出來，結果被瑜霖凱捏住雙頰，活生生憋了回去。

  “我帶你來賽車的事，別跟大哥說，聽見沒？要是讓他知道了，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不……嗦……”

  瑜瑤吐字困難，使勁掰著他手讓他鬆開。

  瑜霖凱看著小妹成了金魚嘴，一捏一鬆，肉乎乎的，手感超棒。

  他玩上了癮，語氣幽幽，“去年我藏在床底的壓歲錢，是不是你偷得？”

  瑜瑤掙紮的動作一頓，頗有幾分尷尬。

  她從前幹的壞事太多，偷二哥零花錢，還跟大哥告狀都是小意思，虱子多了也不怕癢，梗著脖子就要耍賴。

  車窗玻璃突然被敲響，一抹綠色闖進視野。

  “瑜哥，路封好了，兄弟們就等你了。”

  平平無奇的有錢生活過膩了，這群不怕死的富二代，就想追求感官更強烈的刺激。

  家裏有老頭子管著，既然犯法的事情不能幹，賽賽車過幹癮總行了吧。

  於是，找片荒郊

  野嶺，最好是盤山公路，人煙稀少的地，兩頭一封，也不管妨不妨礙公共秩序。

  一群人開趴賽車喝酒能鬧一晚上。

  不過，這些事，對瑜瑤來說有些新鮮。

  她很少參與。

  一是哥哥們管得嚴，二是她從前總是跟在瑜夢琪後邊，瑜夢琪自詡大家閨秀，還顧忌著在爸爸那裏的形象。

  除了那次……

  綠毛頭一次見瑜霖凱帶姑娘出來，“哥，這位是，小嫂子？……”

  他一張口，瑜霖凱就知道他不說好話，抬腳踹了他一下，笑罵道：“她是我祖宗。”

  底下一溜富二代，排成排，點頭哈腰，嬉皮笑臉，“祖宗好！”

  瑜瑤噗嗤一下被逗笑，夜晚的山峰夾雜著清新的泥土味道，吹得人心情舒暢。

  她摘下眼鏡隨手拋進車裏，咬著皮筋，三兩下紮起高馬尾。

  “起點在哪，我也想試試。”

  女孩小臉白淨，在光怪陸離的大車燈照耀下，似乎會發光，唇紅齒白，一身校服，清純無比，大眼睛輕眨，睫毛跟小扇似的。

  綠毛咕咚咽了下口水。

  妖孽啊。

  怪不得藏著掖著，不帶出來。

  他把瑜瑤誤會成了瑜霖凱的女朋友。

  見瑜瑤徑直往駕駛室走，瑜霖凱一個健步擋住，急忙討好道：“姑奶奶，你行行好吧，讓你下場，我這條命是徹底不想要了啊。”

  真是祖宗啊……

  紅毛眼睛就跟黏在女孩臉上似的，高馬尾一晃一晃，隨風搖擺，蕩著蕩著就鑽進了他的身體，灼燒得心口火熱熱的燙。

  那女孩說話也跟撒嬌似的，白嫩的指尖攥著瑜霖凱的衣擺，又輕又軟。

  要是這天仙能給他做女朋友，讓他傾家蕩產都行啊。

  可看瑜霖凱寵愛的程度……這怕是有點懸。

  劉偉隱在人群裏，就跟石化了似的。

  這這這……這是那醜八怪？

  打扮成那樣，不是暴殄天物啊！

  他目光跟打量貨物一般，上下掃視，心裏嘖嘖稱奇。

  身材是真踏馬好，前凸後翹，校服都

  遮不住，臉更嫩，就跟花骨朵似的，肯定一掐一包水。

  劉偉目光淫邪，心中天人交戰，一邊是真愛瑜夢琪，一邊是這個尤物。

  他改主意了，他要好好玩弄一下這個尤物，替瑜夢琪報仇！

  瑜瑤感官異常敏銳，一記冷眼瞄過去。

  “怎麽了？”

  瑜霖凱隨著她的目光也往後看，沒發現異樣。

  綠毛不知什麽時候也湊了過來，把瑜霖凱拉到一邊，輕笑道：“瑜哥，要不給你換個女孩，姑奶奶看起來挺文靜的，別被嚇到了……”

  綠毛是真的擔心，副駕不是那麽容易坐的，有些經常來場子玩的女孩都受不了。

  “你說她，文靜？”瑜霖凱拍拍綠毛的頭，深覺又是一個被妹子天使外表欺騙的無辜少男。

  不過，他後悔了。

  今晚，可別出什麽事。

  小妹要是傷到一根毫毛，那幾個男人能把他從病床上薅起來，揍進ICU。

  “妹子，要不你別……”

  還沒等瑜霖凱勸她，瑜瑤一個轉身，落座進副駕，不耐煩開始催，“開始吧，早點結束，我還要回去做作業呢。”

  瑜霖凱：“……”

  綠毛：“……”

  出發點，造型各異的超跑並排一列，如雷鳴般的排氣浪聲滾滾，穿著暴露，畫著濃妝的女孩舉牌而過，伴隨著一聲哨響，如離弦的箭，跑車衝了出去。

  青年男女的口哨聲，高調尖叫聲，穿過樹林層層疊嶂，鑽進山腳下的一行人耳朵裏。

  高遠直起腰，看向那片燈光明亮，喧嚷震天的區域，低低咒罵一聲。

  “又是一群不怕死的富二代，居然來這片山路賽車，還把路給堵了！”

  周圍的場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往後延伸，瑜霖凱一馬當先，遙遙甩開身後的跑車，儀表盤上的指針不停抖動，有繼續往極限轉動的趨勢。

  瑜霖凱甚至還遊刃有餘，衝瑜瑤吹了個口哨，“小妹，開心了嗎？”

  他眉眼張揚，洋溢著青春的肆意不羈。

  瑜瑤感受著漸漸慢下來的車速，不解詢問：“我們不去終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