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李知恩這麽放鬆過了，她很忙的，忙到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做和工作無關的事情。

  金正赫突然帶她來漢江大橋，就好像切斷了一直督促著她前進的牽引力，讓她短暫地從現實中抽身了出來，彷佛黃粱一夢。

  肯定的一點是，現在李知恩過得很好，雖然仍然有些失眠，每天過著不一樣的生活，趕著不一樣的通告，自己感覺好像也很受人喜愛的。

  放慢這些年來匆忙的腳步後，她慌了。

  才出道那幾年，隻想賺錢幫父母還債。後來怕自己過氣，於是拚命地工作，從二代團一直抗到五代。現在……現在，她很清楚，如果不做這一行的話，IU Team的員工們大部分都會失業，她沒有這麽自私去做這樣的決定。

  她好像忘記了自己的初心了。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偶然上台表演唱歌，她愛上那種感覺，這是一個契機，從此她立誌要成為歌手。

  此前拚命唱歌，一半為了金錢，一半為了興趣。如今她又陷入了那個怪圈裏，不停地反問自己，真的喜愛音樂嗎？是否還熱愛著唱歌嗎？她沒有自信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小呆子，我後悔帶你來這裏了，我活潑可愛的知恩不小心走丟了。”金正赫見她心事重重，學著知恩以往發嗲賣傻的樣子哄她開心。

  李知恩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所謂的人生經驗更愚蠢的玩意兒了，那東西隻會給人帶來痛苦，盡管那痛苦再以後會變成良藥。可此刻她卻不得不向比她大兩歲的金正赫尋求著人生意見。

  “不想隨波逐流去創作洗腦神曲，我真的還能把音樂做下去嗎？”

  金正赫一愣，歎了口氣，在她無神的大眼睛裏，他看到了迷茫。

  “愛好變成職業，就要麵對泡沫的虛幻到殘酷的現實。如果你都還沒有在歌謠界站穩腳跟，淹沒在五花八門的男團女團裏，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憑什麽去做自己想要的音樂。”

  金正赫狗嘴吐不出象牙，他講不出什麽委婉的話來安慰她，他有限的能力隻能端給李知恩一碗濃縮的毒雞湯。

  弱小是原罪，在競爭力激烈的韓娛裏，唯有實力才是真的。

  “你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不乏有熱愛音樂的人，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有機會向大眾展示自己的才華，不少人鬱鬱而終，最後放棄了夢想；有的人是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公眾的視野，被金錢衝昏了頭腦，失去了本心，”金正赫頓了一下，但還是嘴賤說出了口，“就像張基河一樣。”

  李知恩卻並不在意，她握著金正赫的手，低沉道：“所以你是不是就是你嘴裏說的第一種人呢？”

  “曾經是，現在不是。”

  金正赫沉默了一會，徐徐開口：“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好到哪裏去，我不如你做的好。你已經是那些幸運兒了，那麽高的人氣，已經不需要去迎合大眾的口味去做洗腦的歌了，做你自己，做獨一無二的、任何人都複製不了的IU。”

  “獨一……無二？”

  “是啊，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呢。你喜歡慢歌、老歌，喜歡民謠，那就敞開了去做吧。在K-pop的流行裏成為一股清流，給失意煩躁的人們帶去溫暖和安慰，不也是在做音樂嗎？音樂本來就不是互相競爭的，所謂的成績其實並不重要，賺不到錢也沒有關係，哪怕是再寒酸不堪，也要讓自己舒心地活下去。”

  李知恩忽然有了點靈感，茅塞頓開，好像堵在她前方道路的大石頭有些鬆動。

  “我一直深信著一句話，世界以痛吻我，我要報之以歌，”金正赫捧住她的臉蛋，專注認真地注視著她明亮的眸子，溫柔地笑著，繼續說道：“失敗了重新來過，大不了我養你，人生怎麽可能會一帆風順地如意。”

  “切！別哄我！”知恩嘴角上揚，小手纂成拳頭輕輕把金正赫捶開。

  在金正赫看來，李知恩才24歲，年輕就是要浪，做不了偶像還可以做傳統意義上的歌手。以後李知恩會走的更遠，唱歌演戲兩棲發展，她會成為K-pop大勢裏一個裏程碑式的人物，是難以逾越的大山。

  在沒有遇到李知恩前，他沒想過婚姻這件事，遇到她之後，那樣要霸占她一切的欲望促使著他順其自然地想和她結婚、然後長相廝守。但讓他最為難的就是不能因為自己自私的想法，就奪走她施展才華的機會和她的夢想，李知恩理應屬於舞台、屬於她的粉絲們，而不隻是金正赫的戀人。

  愛是想觸碰又收回了手。

  “現在還是嫁給音樂吧，我深愛著的李知恩。”金正赫權衡了很久，最終還是舍不得讓她放棄舞台，輕輕歎了口氣，在心裏暗暗想著。

  “謝謝你，小赫。”知恩輕啟朱唇，柔聲道。

  兩人在漢江大橋上呆了很長時間，海風漸冷，知恩的手涼了起來，金正赫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把她摟在懷裏幫她擋住從江麵上吹來的海風，並肩同行。

  “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喜歡上張基河？”金正赫嘴又癢了，他說完後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此時他汗流浹背，害怕李知恩下一秒就要咬死他。

  現男友問前男友的事，這不明擺了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還手賤點上了火往裏跳啊！男人的求生欲在此時也沒用了，他這豬腦子想不出來什麽話能夠圓回來，腦子裏全是豆腐渣，一籌莫展，說出口的話已經是覆水難收了。

  出乎他的意料，李知恩倒是冷靜地出奇，僵硬地抬起頭對金正赫假笑，標準又官方。

  “豬正赫你真的想知道嗎？”

  金正赫覺得知恩說完話後，自己背後就涼颼颼地，瑟瑟發抖，又習慣性地掐自己的手指。

  李知恩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後，還是決定不嚇這個膽小鬼了。

  “在電台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長得很像我爸爸，幽默風趣又很有才華。一開始他就像父親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有男人用不一樣的感情對待我，“知恩頓了一頓，自嘲著：“眼瞎了，遇人不淑唄。”

  不可否認，接近四年，第一段愛情她的確認真地投入進去了，並不是玩玩而已，但後來才漸漸深入了解到，張基河也不過如此。

  且不說他這個人如何，這時候剛好是在李知恩的上升期，事業如日中天，即便是金正赫，她也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工作。

  李知恩是一個驕傲又自負的人。

  “傻瓜，生活太苦的話，你可以鑽進我甜甜的心裏呀。“金正赫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土味情話，油膩膩地安慰著知恩。

  “豬正赫你不知道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你的心嗎？然後還塗上了防腐劑好好保存，免得你變心喜歡上了別人。”

  “你好騷啊~”金正赫自己也受不了兩人惡心的談話，雙手扶在手臂上來回搓著，試圖把雞皮疙瘩給按回去。

  李知恩芊手繞道金正赫的後腰，狠狠地掐住他的嫩肉一轉。

  “想死是不是！”

  他不知道為什麽李知恩那麽喜歡掐他，也來不及問了，疼的往前直竄，試圖跑著甩開她的魔爪。

  “豬正赫你給我站住！”

  “好啊！居然敢一個人跑了把我留在原地！”

  “檸檬精你欺負我！這和我想象中戀愛的第一天不一樣啊！”

  知恩見金正赫不理她，氣的原地跺腳，又無可奈何地追了過去。

  “欸欸欸，等等我啊！”

  我就出門去健個身的功夫，一下子給我屏蔽了兩章服了不開車了不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