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來了！”

  大多數不知道陸繹在這件事情當中扮演什麽角色的商會掌櫃，還將姚繼可當做是此次的主事人，還猜測著姚繼可大宴賓客是因為小妾生日，還是別的。

  “來了，姚知府身後的那位就是平海侯。”方田，馬會長等人心如明鏡，知道姚繼可身前，身穿長袍的貴公子才是主角陸繹。

  “不愧是平海侯，這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我們這北方的漢子，還真就比不上。”

  “聽說平海侯在西北邊大勝，也不知道這一次咱們能從中獲利多少。我可是聽說了，河東商會的人從嘉峪關送信回來，想要晉商抓住這一次機會，改過自新。”

  “這倒是一個麻煩，西域就這麽大，多一個人就得多分出一些利潤。”一直緘默的馬會長終於開口，幽幽說道。

  在確定陸繹能夠靠著一己之力，便將朝廷說服，重開西域的時候，他在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自己的金主。

  可邸報上麵真真確確寫的是西域之事，由地方決定後上報朝廷。

  地方是誰，地方還不就是陸繹，西域的事情全都是陸繹說了算。這才是他最驚悚的地方，大明引以為傲的文官似乎無法掌控地方，被迫將權利下放給一個錦衣衛出身的侯爺。

  這對他而言所帶來的衝擊，一點都不比重開西域這一事小。

  這意味著，時代變了。

  “西域這麽大，單單依靠我們也吃不下。那些晉商現在被朝廷打壓，短時間內沒有與我們競爭的能力。讓他們入場並不會減少我們的份額，反而會讓商貿更為繁榮。”

  “諸位可還記得晉商的大本營是哪兒？”

  馬會長說到這兒，就閉口不言了。

  “馬會長的意思晉商始終是會去大同嘍？”

  說到這兒，一桌的商會掌櫃就立馬亢奮起來，這意味著西北商貿占據主流的還是西北商賈。

  “我這就去聯係。”方田說時遲那時快，直接就朝著晉商走去，瞅著大佬最多的一桌，趕走一個商會掌櫃，便坐了下去。

  另一邊，姚繼可也出現在眾人之前，他麵色和藹，一貫溫和待人。在西安一地，他的官聲極好就是源自於此。

  “分發下去。”由著小吏譽寫好的紙張被分發出去，送往商賈的手上。

  “諸位，今夜本官宴請你們，直到此刻還未上菜，實屬抱歉。”姚繼可溫文爾雅，說出來的話也叫人如沐春風。

  “為了支援西北建設，本官特從征南軍手中要來了一份清單，上麵的物資都是征南軍所有，諸位想要購買的話，本官可以做主，給你們一個優惠。”

  “我可以保證，這上麵的內容都是真的，隻要諸位能夠給予征南軍善意，平海侯就會寬恕你們，不會再追究你們可能私通敵國的事兒。”

  沒人關心這事兒是真是假，在西安城，這已經變成一個的壓價的手段。即便晉商都知道這事兒跟自己沒關係，可隨著錦衣衛的搜查，一家家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交了稅款交罰款。

  將一年的收入搭進去之後，他們現在風聲鶴唳。如果不是錦衣衛送來的請柬，標注了這是姚繼可的意思，他們還未必會來。

  恰飯嘛，不寒磣。

  “那就麻煩方掌櫃了。”晉商當中一個老者拱手，報出一個數目來。

  “嘶。”方天側目，總算明白什麽叫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有心購買更多牛羊，可一時間也拿不出那麽多錢。

  這一家晉商的購買量便是自己的兩倍有餘。

  可他哪裏知道，對於晉商來說，這已經不是做買賣了，而是買命。

  姚繼可的話他們可以不聽，但陸繹的話，他們是會聽的。

  在山西肆虐的並非是地方衙役，而是從京師連夜調過去的錦衣衛。

  “你們幾家的都報出來，我與平海侯求情，好叫你們能夠過上安生日子。”

  另外幾家見狀，也隻能花錢。反正姚繼可給出的價格的確是極為優惠，隻要能夠將牲口運輸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有利可圖的。

  “晉商願意購買一萬頭牛，三萬隻羊，一萬匹駑馬。”方田忽的起身，朗聲報數，還是用晉商的名義開口。

  “晉商忠君愛國，乃是典範。”陸繹的聲音接踵而至，他以為晉商今天都顫顫巍巍，在這種時候會閉嘴不言。

  沒想到晉商的代表卻是一個徽商。

  “駱小旗，若是西安城中查不出線索，便收了人手，全部派去山西好了。”

  “屬下遵命，絕對不會讓侯爺失望。”駱秉良微微頷首，他知道侯爺沒這麽容易放過這些晉商，也對自己沒有從晉商壓榨出這麽銀子感到羞愧。

  “啊這。”剛剛還一臉高興的晉商立馬麵如土色。他們的麻煩沒了，那是因為麻煩都去了山西，去了自己大本營。

  “方掌櫃，您就行行好，替我們跟侯爺說說吧。”晉商急眼了，這跟之前有什麽差別，這是要絕了自家祖墳。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那殺千刀的是喬家，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啊？”

  “別急。”方田卻是會意，知道陸繹的套路絕對不會這麽簡單。晉商想要這麽快就被朝廷饒恕，更是不可能。

  “今晚上可有兩個議題，等物資賣完了，還有移民的事兒。”

  移民這種事情，大明肯定是不會主動做的，因為官府去做費時費力，還得不到好處。

  即便有了倭國南洋這兩個例子，大明還是小心翼翼，在移民上麵不敢放開權限。

  如今大明在海外的領土都是大明官方主持的開拓的，為的就是維持穩定。

  現在平海侯開放移民，交給商賈的做法，讓方田大感意外的同時，也對西北邊貿更有信心了。

  大明對於草原的需求一在戰馬，二在牲畜，三在皮毛。

  而維持大明在西域統治的最佳手段便是增加西域的明人數量。隻要西域的大明百姓足夠多，就能夠供養軍隊，從而鞏固邊防。

  “大明拓邊，我們商賈獲利最多。以往不能去的草原，現在我們也能隨意踐踏。”

  他喃喃自語，已經不再管晉商如何考慮。此事他是絕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