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見我家侯爺？還是以投降一事想要突襲我大明天軍！”老張深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問道。

  他用的是字正腔圓的韃靼人語言，為的就是讓這些韃靼人冷靜一下，回城裏麵堅守，而不是投降。

  “回稟大人，我們雖然是韃靼人，心中卻仰慕大明。往日我等沒有機會親近大明，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我等豈能放過。”阿木爾腆著臉，將話音變成了大明的官方語言，將俺變成了我。

  可他的話仍舊顛三倒四，並無正常明人說的那樣爽利。

  “果然有問題。”老張心中琢磨，愈發的覺得這些韃靼人有問題。

  常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韃靼人跟大明是世仇，大明殺一個韃靼人可以獲得號稱最高五十兩的白銀，一個韃靼人能夠殺掉一個大明軍士也能獲得一隻羊。

  雖說雙方的賞賜都是打了骨折，真正能夠落在下麵人手中的不多。可雙方的仇恨是貨真價實，絕對不存在什麽韃靼人心中仰慕大明的說法。

  韃靼人有的隻是大明富庶，他們恨不得一日來搶三次的心。

  “俺留在這裏，你們速速回去將消息稟告侯爺，叫侯爺多做準備，免得中了韃靼人的陰謀詭計。”他壓低聲音，身體裏的夜不收基因再度發揮作用，對投降前還想見陸繹的韃靼人心生懷疑。

  不管韃靼人說什麽，反正他都打定主意借此機會拿下敦煌城。

  甭管是葉爾羌人攻城，還是明人攻城。這損失的都是大明的銀子，他可不想看著葉爾羌人拿走本屬於大明的撫恤，過上幾年再來侵略大明邊疆。

  平海侯可是說了，見機行事。

  現在機會來了，他哪能浪費。

  這給勸降不成，拖住韃靼人，給哈密明軍長臉的機會來了！

  他這樣想著，也是這樣做的。

  以至於收到消息，聞風而動的陸繹也不免苦笑：“這韃靼人都跪地求饒了，還能是詐降？”

  奉命而來的軍士也摸不準韃靼人心思，便隻能如實說出敦煌城有哪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一一比較之後，陸繹倒是心中有了計較，自顧自道：“既然韃靼人願意無條件歸順大明，那倒也是一件好事。”

  “走走走，你二人隨我去見見這土默特的頭人，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有心思反抗我大明，要下黑手！”

  剛布置完巡守任務歸來的烏力罕聞言神色明顯一緊，他是最不想土默特部歸順大明的人，不然他這罕東左衛的大汗就算是被大明冊封了，也做不安穩。

  他沒讀過書，卻知道遠交近攻，臥榻之地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

  “末將遵命。”默罕卻是難得的遵從了陸繹的軍令，笑吟吟的看向自己的老部下麵露難色。

  他並不介意大明的狗多一點，也不介意大明多冊封幾個大汗。明人對草原的態度一向都是敬而遠之，能夠獲利最好，不能獲利就封鎖邊境，經濟製裁。

  眼看著有新的倒黴蛋會像自己一樣賠了夫人又折兵，成了大明的狗不說，自己的部族還會被拆散，他就心中一陣暢快。

  自己的受的苦，別人也應該來嚐嚐，大明富有四海，大明的手段也應該四海的小國都來嚐嚐，跟自己一齊當難兄難弟。

  他的葉爾羌汗國雖然已經四分五裂，可隻要土默特，乞慶哈的部族也被拆分，草原就會立馬回到勢均力敵的狀態，自己的拳頭還是最大的，不虧啊。

  “末將遵命。”烏力罕勉強擠出這樣四個字來，也跟著陸繹朝著敦煌前前進。

  “不情願？”陸繹揶揄道：“這罕東左衛，朝廷也得問問我們這些邊軍的意見。到時候你隻要對大明忠誠，隨本侯去見見陛下，這官職十拿九穩。到時候這數百裏的土地，便歸為你統治了。”

  “那些土默特人，到時候本侯也會劃分部分給你統治。”

  臨末是陸繹對他的保證，誰讓烏力罕不過是一個千夫長，全部落也隻能湊出二三千人。這樣一個小勢力是無法長期對抗損失不大的土默特部韃靼人的，為了勢均力敵，拆分土默特部也勢在必行。

  後世英國人殖民地埋雷的操作，我大秦開始，就在這片土地上不斷上演。

  不然也不會有南匈奴，北匈奴，東西突厥的存在。

  現在韃靼人也不會四分五裂，硬生生的分出十多種，還有西察合台，葉爾羌汗國這類的劃分。

  聽到這裏，烏力罕立馬換了表情，他在馬背上鄭重其事的道：“侯爺，末將對大明忠心耿耿，願意永生永世守候這片土地，為大明鎮守邊疆！”

  他一臉鄭重的樣子倒也不是裝的，而是他心中就是這樣想的。想他一個草原上的小部落頭領，怎麽就一步步成了罕東左衛未來大汗這樣威高權貴的人？

  還不全都是靠平海侯提攜，背靠大明這座大山。

  “不過本侯要跟你說明白，這敦煌的明人雖然歸於你統帥，可他們仍舊是大明的百姓，也應該有大明的大頭巾治理，讓他們協助你管理這片土地，不叫今天的事情發生。”

  說完好處，陸繹又開始說起義務。

  大明的軟飯當然好吃，可吃軟飯總得付出一點代價吧？

  遊牧部落來去如風，邊鎮難以管理是事實。可明人就不一樣了，在城池當中的明人就應該被大明保護，這是大明天子理所應當做的事情。

  陸繹已經想好了，在大明百姓的戶籍上麵寫好——無論你在什麽地方，你的背後都是日不落的大明。

  任何有大明百姓居住的土地城池，都是日不落大明的固有領土。任何針對大明的暴力事件，都是對大明的挑釁！

  什麽法外治理權，什麽高人一等，陸繹當然是不會推行的，畢竟大明是仁慈的，犯罪就應該被懲罰。

  隻有這樣，才能讓天下人知道大明並非蠻夷，不是征服者，而是幫助受壓迫者脫離壓迫的拯救者。

  隻有這樣，大明之外的鬥升小民才會心慕大明，想方設法也要成為大明的百姓，沐浴王道，主動融入進來。

  像西方那樣，開拓世界是為了掠奪金銀，而拚命壓榨土著，對其種族滅絕的做法，陸繹不屑為之。

  他要教化萬民，給愚昧的中世紀帶去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