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清脆的槍聲打破夜的寧靜。

  戰場沉默，大放厥詞的蒙丹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隻見一個血窟窿在不斷地往外冒著鮮血。

  還在暢想未來的蒙丹全然沒想到殺掉自己的人就是陸繹。

  “蹲下！”

  夜不收已經沒有還能站著的人了，而察哈爾人聽不懂大明的官話，無人閃避。

  頃刻間，數十發的子彈在是十丈的近距離激射而出，幾乎同等數量的察哈爾人負傷，甚至倒下。

  “侯爺，侯爺終於到了。”侯飛又哭又笑，他哭的是方才自己身邊的袍澤弟兄無一生還，明明在支撐一會兒，侯爺就來了；而他笑的是察哈爾人會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亦力把裏也會落入大明的手中。

  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不會有數量更多的征南軍倒在異國他鄉。

  “寬心，軍醫馬上就到。”陸繹放慢一排槍之後，便蹲在侯飛的身邊，輕言安撫。

  隻是他從未想過今夜的炮擊會有意外收獲。

  亦力把裏的城門居然被炮彈直接命中，碎成了四五塊。而護城河結冰，同樣無法阻攔夜不收的探查。

  意外發生的時候他在前軍看著炮火不斷傾瀉在亦力把裏，讓這座曆史有七八百年的古城明白時代已經變了。

  侯飛的部下到來，他立馬出發，卻還是晚了半步。

  “他們都是英雄，本侯不會虧待他們的家人。”陸繹說完這一番話的時候，排槍再度開始。

  察哈爾人的火把點亮了狹小的城門洞，明軍無須瞄準，隻需要朝著有光亮的地方集火，就能收獲頗豐。

  一時間，數量占據上風的察哈爾人再度潰敗。

  他們被蒙丹壓著上了第一線，現在蒙丹生死不明，沒人逼迫，他們這些守城的的老卒，恨不得生出八條腿，跑的越快越好。

  沒人知道明軍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也很少有人知道明軍的武器是什麽。

  滑膛槍他們壓根沒聽說過，而明軍的火器他們倒是見過不少，那玩意兒炸膛的概率高達百分之六十，誰用誰死。

  明軍不愛用，他們察哈爾人更不會用。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他們已經無法分辨明軍用的是什麽手段裝備，求生的欲望讓他們不斷奔逃。

  城門破了，副汗生死不知，明軍大舉進攻。

  林林種種湊在一起，讓亦力把裏以一種滑稽的方式，再度成為大明的領土……

  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戰爭的硝煙已經在城中消退。

  陸繹卻是盯著黑眼圈，打著哈欠出現在城牆之上。

  整整一夜，他都沒有睡覺，而是在調兵遣將。

  征南軍所部足足六千人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但亦力把裏是察哈爾人的都城，城中百姓有四萬餘人，駐軍也有五千。

  城外更是有伽力的三千敗軍。

  相加起來，陸繹麾下的六千人想要掌控將近五萬人。

  而這五萬察哈爾人當中的男性都是可以隨時成為士卒，上戰場的那種。

  遊牧民族全民皆兵的特征的確惡心，但隻要掌握亦力把裏，別說是五萬察哈爾人，就算是十萬，陸繹也毫不畏懼。

  “侯爺，城外的察哈爾人派出使者，想要借道離開亦力把裏，回到家鄉。”張楠到來，領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察哈爾人。

  “不允。”陸繹直接拒絕。

  他目光炯炯，絕不允許自己征服的土地上，有這樣一支不屬於自己的騎兵。

  “本侯告訴你，想活命就乖乖投降。想死的話，現在就可以跟張楠說一聲。他肯定樂意把你們全部都幹掉，送上天堂。”

  陸繹淡漠，並未將眼前的察哈爾人放在眼中。

  亦力把裏附近的部落或多或少都是他即將征服的目標，一手大棒一手胡蘿卜，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更多的騎兵，過冬的口糧。

  沒轍，征南軍在西安還有五萬石的糧食可以隨意調動。可在吐魯番能夠調動的糧食就隻有一萬石了。

  重新回到大明爸爸懷抱當中的亦力把裏就更淒慘了，這裏的糧食不足以養活城中所有人五個月，等到開春，冰雪消融貿易再度開始。

  先是阿蒙汗帶走了大量的牛羊，征南軍的入駐更是讓亦力把裏的口糧緊巴巴的。

  為此，陸繹倒想多死幾個察哈爾人，少一些不穩定因素。

  “侯爺。”那金發碧眼的察哈爾人倒是說的出一口流利的西北官話。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陸繹反應，拋出自己的誘餌：“如果侯爺願意放我們一條生路的話，我們願意上供牛羊十萬隻，一千斤金子，用來贖買自己的性命。”

  “此言當真？”陸繹聞言一驚，倒是不知道這些放馬的漢子家底這樣豐厚。

  “小人的命都掌握在侯爺手中，又如何敢欺騙侯爺？”那漢子低三下四，眼眸當中卻閃著精光。他並不擔心陸繹不動心，大明官員的腐敗人盡皆知。

  陸繹一個侯爺，隻怕也湊不出一千斤的龐大資產。

  “說的也是。”陸繹笑笑，他心動了。

  “侯爺，還請三思而後行，我可是跟弟兄們吹牛了，要是不打了，我這個參將還怎麽在弟兄們麵前站起來？”一旁，張楠急了。

  他可不想回去之後，為自己吹過牛的負責。

  好不容易爭取到幹察哈爾人的機會，要是察哈爾人就這樣走了，那不是他這個保定衛指揮使當的豈不是很沒麵子？

  “說的也是。”陸繹被說動了，若有所想的看向那察哈爾人，道：“既然你們能拿出一千斤的黃金，十萬頭牛羊。那本侯要你上繳一萬金黃金，一百萬頭牛羊送往京師，讓陛下開心一下，行還是不行。”

  “此事……”使者傻眼了，他們三千人拚拚湊湊，也隻能湊出這個數目。現再翻十倍，他如何湊的出來。

  “不用多說，若是做不到的話，那便是不尊我大明天子，你叫啥來著，張楠你去找個人記錄一下還有哪些人在負隅頑抗。到時候他們不願意投降，為我大明效力，就找上門去，查賬。”

  “要是湊不夠我說的數目，那就滅他一族。”

  話說到這個地步，使者已經明白什麽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