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捅破天窗說亮話
作者:細柳蘭舟      更新:2021-04-28 12:20      字數:2238
  他們都這般緊張的想要商討一番了,陸繹居然還沒來?這是壓根就不在乎嗎?

  要說堂堂錦衣衛指揮使沒有收到消息,在場的人壓根就不信!

  “平湖侯可不像我們這般清閑,估摸著有什麽要緊事情耽擱了吧。”寧遠候何德隨口說道。

  就是不知道這是在陰陽怪氣,還是在陳述事實了。

  陸繹一直不和他們這些武勳親近,長期以往之下,他們雖然在外事上不會給他上眼藥穿小鞋,但不爽肯定是有的。

  “他再忙也要以陛下大事為重。”安遠候柳懋勳沉聲道。

  中軍都督府的左都督乃是從二品的官,同時武人,爵位又相同的情況下,安遠候柳懋勳自然下意識的和陸繹這個正三品的錦衣衛都指揮使相比較了一番。

  “既然是商議武舉開科一事,那自然得按照軍伍之中的規矩辦事,寧遠候,延期不至在軍中是何罪名?”安遠候柳懋勳看了兵部兩位一直沉默的侍郎一眼,幽幽的說道。

  輕則杖五十,重則斬首示眾。

  寧遠候何德臉色一變,不爽的看了安遠候柳懋勳一眼,低聲道:“你今日吃了槍藥?火氣這麽大?”

  你懟陸繹老子沒意見,可別拉上老子。

  一點事情就上綱上線,老子看你這中軍都督府的左都督也當不長,小肚雞腸樣子哪來的武人樣?

  安遠候柳懋勳被寧遠候何德這樣一懟也不惱怒,而是慢悠悠的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麽,卻沒想到一直老神在在的淩雲翼卻突然開口說道:“安遠候一直說平湖侯為什麽沒到,敢問你可曾通知了他?”

  “這……”安遠候柳懋勳一怔,他看向寧遠候何德,卻見對方聳了聳肩,說道:“你看本候作甚,你都沒通知本候又怎麽回去通知?”

  合著在這裏埋怨了半天,陸繹完全不知情他們現在要商討?

  方逢時無語的搖了搖頭,曾和陸繹接觸過一陣子的他拿後者與這兩個侯爺作比較,頓時得出一個結論,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差距太明顯了!

  或許是察覺到了方逢時幾人的對自己的嫌棄,安遠候柳懋勳深呼吸一口,嘟囔道:“就算我們沒去通知陸繹,可他身為天子的耳目,也應該知道我們相聚在這的消息了吧?”

  “現如今武舉一事幹係甚大,我們和坐在火堆上被烤沒什麽區別,再加上軍戶改製一事是由他提出的,他怎麽好意思拖延?”

  “難不成他向躲嗎?還是說他想一力承擔,武舉之事他做主?”

  “如果你隻知道埋怨,本候做主也並非不可!”

  簽押房外傳來了陸繹平靜的聲音,緊接著房門被人推開,陸繹臉色如常的闊步進來。

  安遠候柳懋勳扭頭看去,絲毫沒有在背後詆毀他人,而被當事人看見的羞恥感,他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做主?你拿什麽做主?”

  “你知道這份製告剛剛頒布出來,有多少武勳堵在本候的衙門外,想要套近乎?你不懂!”

  不收就是不念及武勳集團的情誼,他安遠候一脈日後說不定會被排擠,可一收了那不就成了貪汙受賄的文官,惹人詬病?

  安遠候柳懋勳說完,還不忘繼續拉寧遠候何德下水,看向他道:“寧遠候,本候不信沒人去找你!”

  這種事情一問就知,何況都是武勳所以何德沒有隱瞞,直接大方的承認:“安遠候說的不錯,何某確實也被堵了。”

  武勳的關係網現在很是複雜,文官之間的聯係有許多種,譬如同鄉、同窗,還有同一場科舉的坐師,但武勳不同,他們隻有利益。

  這次你不幫別人,別人日後說不定就會疏遠你們,下次要是萬一落難,沒有人回去幫你。

  現在的陸繹就是這樣的情況,在他重新起複成為錦衣衛同知的那段時間,他沒有和武勳再次來往,所以現在的他就是一個特立獨行,沒有任何外援的獨臣。

  安遠候柳懋勳怕陸繹“孤零零”一人太久,不明白其中的幹係,不免陰陽怪氣道:“敢問平湖侯,換做你身處於本候的位置,是讓他們的子弟入內參加武舉,還是直言拒絕?”

  陸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負手來到窗邊,幽幽的歎道:“天晴了。”

  天晴了?眾人先是被陸繹這虎頭蛇尾的一句弄得一愣,然後下意識的朝著窗外看去。

  果然,這幾日連著下的鵝毛大雪停了,久違的太陽居然出來……

  等等!天晴了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安遠候柳懋勳臉色有些不爽,覺得陸繹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陸繹回身嗬嗬一笑,這才走到他們給自己準備的位置上施施然坐下,平靜的說道:“有一點我要糾正,並非隻有你們二人被人找上,本候在來時的路上也被不少人給‘堵著’不過他們隻是左顧他言,沒敢說出目的,可本候又不是傻子,難不成還聽不出來?”

  “而本候當時的回答,也是本候現在的回答。”陸繹看了安遠候柳懋勳一眼,淡然道:“那就是沒門。”

  安遠候柳懋勳臉色陰晴不定,陸繹更是繼續說道:“人清理法可大不了國法,今日你能徇私一次,他日你就能徇私多次!”

  “有些事情隻有第一次和無數次!”

  淩雲翼在心中暗叫一聲好,方逢時眼神雖然十分複雜,卻也帶著幾許讚許。

  陸繹繼續說道:“武舉一事還沒敲定,就有人在外麵揚言武舉人出來至少也是一方衛所的指揮同知,這是要幹什麽?想把武人也變得和文人一樣,隻會蠅營狗苟嗎?”

  好家夥,這地圖炮也開得太大了吧!淩雲翼剛剛端起茶盞的手差點一哆嗦,將茶盞給掉地上。

  方逢時也同樣好不到哪裏去,嘴巴微顫,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寧遠候何德憐憫的看向安遠候柳懋勳,覺得這貨得罪誰不好,非要去觸動陸繹那根緊繃的弦!

  這些事情本就是潛規則,安遠候柳懋勳現在將這件事當做難題拋向陸繹,陸繹也毫不含糊,直接就挑明了不說,還將他們的後路給堵死。

  他們兵部聚首商討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其他人,也壓根沒打算隱瞞。

  要是那些武勳知道這一切捅破的禍根在安遠候柳懋勳這裏,還不得恨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