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人不比漢人，漢人講究的是三綱五常，背主投榮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曆史上的先降將很少得到重用，和這種理論離不開太大的關係。

  可草原人不同，他們降而複叛，甚至得到其他部落重用的例子比比皆是，在大明待過幾年的漢那吉深刻的明白，萬不能給陶格斯此人機會，因為就算他不會再次反叛，也會給其他人一個內心改變的機會。

  陶格斯反了卻沒死，自己為什麽不能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呢？畢竟失敗了又不會死！

  所以漢那吉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更別說他身後的陸繹也不會允許。

  陶格斯絕望了，陸繹也不想去看對方那醜惡的嘴臉，直接說道：“將他裝進袋子。”

  陶格斯拚命掙紮著，可他再怎麽掙紮也是無用的，有人將他打暈了才裝進了麻袋之中。

  “侯爺，格根塔娜的親人想要親自將他踩成肉泥。”

  “可。”陸繹沒有拒絕，或許說一般人都不會拒絕。

  十幾名馬匹由遠及近，當著所有人的麵，格根塔娜的親人騎著馬，朝著草地上被塞在麻袋之中不停掙紮的陶格斯奔去。

  隨著馬蹄踏下，一道漫長而又痛苦的哀嚎後，麻袋之中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陸繹見罪魁禍首已經身死，他就沒去再看，而是找來李響和曹文昭吩咐道：“馬上帶人審訊，現在他們必定慌亂無比，隻要找準機會讓他們互相揭發，韃靼王庭內部的一切不穩定因素必定會被清掃幹淨。”

  “是，大人。”

  二人心領神會抱拳的走了……

  一個昏暗的帳篷內，幾根長滿倒刺，沾滿鮮血的柱子立在一邊，上麵有一名渾身赤裸，滿身是血，被皮鞭抽打奄奄一息的男子正在不停的哀嚎。

  車恒春就坐在一角，手中端著茶盞慢悠悠的看著自己的手下揮鞭，行刑。

  “啊！”

  帳篷外不遠也傳來了一聲慘叫，車恒春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皺眉說道：“都給本官加把勁，錦衣衛的人也在審訊，現在看的就是誰能夠棋勝一招，別的本官不知道，要是本官輸了，你們知道後果的。”

  這幾名東廠番子一聽頓時急了，以前東廠的班底雖然都是抽調的錦衣衛骨幹，但曆經這麽多年，因為廠衛製度的變化，他們早就覺得自己等人應該力壓錦衣衛一頭。

  嘉靖年間因為陸炳的原因，東廠變得十分低調，而現在因為自家廠督和陸繹不對付，就算陸繹有比他父親陸炳更強的風範，他們這些手下之人也必須想辦法壓錦衣衛一頭，不然回去之後要是被田義知道，他們非得吃不了兜著走不可。

  想到這，一人拿起專用拔出人體指甲的鐵鉤，狠狠的套在了這名韃靼男子的腳上，伴隨著一拉一扯，五顆指甲蓋的掉落，這名原本奄奄一息，已經沒有力氣嚎叫的韃靼男子頓時瞪大了眼珠，仿佛要掉出來，嗷嗷痛叫起來。

  “這不是還有力氣嗎？”

  車恒春起身走到這名韃靼男子的身前，也不嫌惡心一樣撿起了地上的腳指甲蓋，拿在手指間把玩了一陣，放在韃靼男子的嘴前，露出了宛如惡鬼般，陰森的笑容：“你說，吃下自己的腳指甲蓋會怎麽樣？”

  車恒春說的是蒙古話，或許換句話說，來到草原上這些密探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蒙古話精通，車恒春與龐清都不能例外。

  車恒春覺得自己的手段效果應該不錯，可誰知道低估了眼前韃靼男子的堅毅程度，對方隻顧著哀嚎，完全沒空回話。

  特麽的。

  車恒春臉色一沉，失去了耐心，他直接從旁邊屬下的手中接過了特製鐵鉤，冷冰冰的說道：“不說是吧，不說本官再給你一下。”

  那名韃靼男子害怕極了，原本哀嚎的嗓子在極具的恐懼之下，竟然堵在了喉嚨，猶如被噎住一樣，別說說話了，就連哀嚎也叫不出來。

  車恒春見狀，臉色頓時一冷，直接狠狠砸下，目標卻並不是指甲蓋，而是對方的小腿。

  “說……我說……”

  “真是賤種，早說不就完了？”

  車恒春鄙夷了一番，旋即拍了拍手，命人記錄，並寫下口供……

  幾炷香後，車恒春滿臉得意的帶著一疊口供找到了陸繹。

  當他看見龐清已經比他先到，甚至已經開始匯報之後，頓時臉色一僵。

  龐清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可這在車恒春眼中，無疑不是挑釁。

  陸繹隨意的翻看了龐清的供詞，隨後看向車恒春伸手道：“拿來吧。”

  車恒春一喜，連忙上前遞交。

  當初他和陸繹第一次見麵，他是先交給曹文昭的，而現在陸繹卻避開了這繁瑣的檢查，這小細節隻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車恒春雖然是東廠之人，卻也得到了陸繹的信任。

  想到這，他斜眼看向龐清，眼眸中挑釁之意甚濃。

  陸繹看得很慢，至少在車恒春的心中正是如此，帳篷內的宣德爐上點著昂貴的熏香，不知為何，車恒春有些餓了。

  “錦衣衛的速度最快，可見確實用心了，而東廠雖然慢了半截，口供卻頗為詳細，也算實屬難得。”陸繹淡然道。

  車恒春一愣，隻是低下頭，沒敢邀功。

  龐清更是自然，朝著陸繹拱手謝道，便提出自己希望繼續查漏補缺，便走了。

  陸繹緩緩點頭，沒說什麽。

  車恒春見狀，滿肚子的話沒地方說，也隻能硬著頭皮告辭。

  出了帳篷，車恒春偷偷回頭一看，忍不住苦笑一聲，心中歎息道：“車恒春啊車恒春，你怕不是魔怔了，居然想要在錦衣衛都指揮使的眼前和他的手下搶功？”

  “別人沒給自己穿小鞋都不錯了……”……

  簡單吃完晚飯，陸繹喚來了馬博他們，認真道：“陶格斯的失敗隻會讓那些更小的狼子野心之輩蟄伏，可時不待我，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隻能主動出擊。”

  “寧殺錯，毋放過？”馬博肅然道。

  蔣生和馬永貞相視一眼，問道：“大人，敢問有多少人？”

  這是擔心好不容易平穩的局勢，再次掀起波瀾。

  陸繹沒有說話，而是將供詞遞給了他們，揉了揉額頭道：“不多也不少吧，差不多二十個小部落那顏，加上他們的心腹侍衛與家眷親朋，通通送到答魯城修城修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