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金員外
作者:
細柳蘭舟 更新:2021-04-28 12:14 字數:2194
富寧縣的一家酒樓,名作好客酒樓,因為曾被安南賊軍占領過,再加上現在已經過了午飯時間,臨近午休,所以沒有了多少客人。
掌櫃張誠正在整理賬冊,因為是家族產業的緣故,生意不好會讓他一家老小都去喝西北風去,所以臉色難免有些愁眉苦臉。
所幸店小二是自家侄子,掌勺的是他親弟弟,再加上他女兒以及家裏女眷的幫忙,少了許多工錢的開支,這才讓張誠有了繼續將酒樓運轉下去的信心。
如果不是打小在這裏生活,張誠都有了販賣這家酒樓的想法。
“張掌櫃!”
就在張誠心中默算著這幾日收支是否平衡時,幾個男子走進了酒樓大堂,其中一個鷹鉤鼻的中年男子四處看了看,然後問道:“如夢侄女咋沒看見?”
張誠低著頭,突然聽見有人找自己女兒,頓時十分不悅。
他雖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而且女兒也時常拋頭露麵的幫助酒樓做事,可好歹也是黃花大閨女,其實隨便男人都能這麽親昵的直呼其閨名的?
所以張誠立即抬頭,想要叫上侄兒阿東將眼前這人給轟出去才好,可也就是這一抬頭,讓他看清楚了來人,身體頓時一個哆嗦,趕緊道:“喲,這不是金員外以及陳員外嗎?您幾位爺請坐,想吃點什麽?馬上就好。”
說話間,張誠叫來侄子阿東,讓他招待這兩人。
這二人來頭不小,張誠可不敢惹怒他們,隻能純當剛才沒聽見他們說的話。
而待金員外以及陳員外落座後,看到張誠拿著不少貫銅錢正在算賬,那鷹鉤鼻,也就是金員外金牧揶揄道:“我說張掌櫃,看樣子最近生意不錯,這個月的看場費是不是該交一下了?”
張誠正用毛筆在賬本上勾勒著,聞言差點手一哆嗦,將整個賬本都給劃去,張誠垂眸哀求道:“金員外,我這酒樓近日哪有什麽生意,這都是我張某人的老本,還要靠著這些錢去進貨,畢竟這富寧城的情況你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我們酒樓這個月的看場費不是在月初時就已經交了嗎?”
富寧縣的情況本就魚目混雜,再加上前不久經曆過戰事,一些久日不曾有過進賬的地痞流氓乃至青皮都開始活絡了。
這二人雖然被張誠尊稱為金員外陳員外,但那也隻是恭維,依舊逃脫不了地痞流氓的本質。
是無賴也就罷了,可據說背景還很大,是某個大人物的白手套,不僅在富寧縣為所欲為,就連整個廣南府也是橫行無忌。
所謂的看場費本質上就是保護費。
這時酒樓上傳來了腳步聲,金牧眯著眼睛盯著樓梯處,話卻朝著張誠說道:“是嗎?月初交了嗎?我怎麽不記得了?這樣吧,你再交一次,下個月可以推遲一二。”
張誠藏在櫃台下的雙拳忍不住攥緊了幾分,隻因金牧實在是太過於欺人太甚,這還有幾天就要月末了,下個月推遲和這個月再交一次有什麽區別?
於此同時,陳員外也附和道:“我說張掌櫃,要是實在揭不開鍋了,我給你出一個法子,讓如夢侄女嫁給金員外,從此往後你就是金員外的老丈人,你這個酒樓自然由金員外照看,還愁沒有生意,還交看場費嗎?”
這陳員外不說還好,一說張誠就更加憤怒了,可即便如此,一想到翻臉之後會遭受到怎樣的報複,張誠害怕了,他不是自己怕,是替妻兒老小怕,於是他強忍住憤怒,低沉著聲音,說道:“金員外不是已經娶了七門小妾了嗎?而且金員外可是與我同歲!”
“怎麽,做金員外的小妾,難不成還委屈如夢侄女了嗎?”
“你也知道她是侄女!”張誠被氣的渾身發抖,再也止不住怒意,可也就在這時,一名少女卻從樓梯處走下,臉色蒼白的看向金牧與那陳員外。
“爹爹!女兒還想在爹爹膝下承歡幾年,尚且不欲嫁人。”
張如夢飛快的來到張誠身邊,對著金牧怒目而視。
看到張如夢那初具美人胚子的容顏後,金牧的眼中閃過一抹色欲,他本不欲強勢逼人,可他實在是太想得到張如夢了,想到這,金牧以退為進道:“罷了,張掌櫃,這個月的暫且不收,我下個月再來。”
隨後金牧起身,帶著幾名家丁還有陳員外,消失在了酒樓大堂。
張誠狠狠的看著金牧遠去的背影,隨後渾身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
“就沒有辦法幫幫我苦命的女兒了嗎?”
“爹爹……”……
“沒有任何遮攔的朝我們進攻,這是破釜沉舟嗎?勇氣可嘉。”
陸繹淡笑道,隨後手一揮,身邊的許標便沉聲道:“神機營與新軍火器營就位!”
“刷!”
近三百支線膛槍一次鋪開,漆黑且冷冰的槍口對準了朝著城門外不足兩裏的他們,本來的安南豪族賊軍。
與此同時,新軍騎兵們也紛紛掏出了弩箭,對準了前方。
這是破釜沉舟前的決心,還是視死如歸的反撲?
陸繹並不清楚苗正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麽,因為他已經看見了接下來的結果。
那便是……摧枯拉朽的死亡!
“預備!”
“開火(放箭)!”
“咻咻咻!
“嘭嘭嘭!”
夜光下,無數火花亮起,緊接著無數的豪族叛軍應聲倒下。
有些人或許沒有身中要害,可當他倒下了,迎接他的就不再是生,而是身後繼續朝前湧去的馬蹄、以及身後之人的足印!
“阿遠。”
苗正看不起前方的戰況,遮擋他視線的不僅是線膛槍開槍後發出的濃霧,還有前仆後繼不要命撲過去的手下家丁,奴仆。
但苗正心知肚明,他那倔強的侄兒必定不會接受自己的逃跑,而是以身殉命,以死明誌。
“老夫錯了嗎?老夫要是安安穩穩的繼續當清化州裏的富家翁,是不是就沒有眼前這樣的慘劇了?”苗正有些癲狂,更有些歇斯底裏。
他打心底不願意相信眼前是真實存在的,他更願意相信這就是一場夢。
夢醒後,還能看見自家侄子,自家眷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