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馮保的手段
作者:
細柳蘭舟 更新:2021-04-28 12:12 字數:2180
這種事情或許在別的地方駭人聽聞,但在官場,甚至宮裏這個吃人的地方,早已屢見不鮮。
殊不知嚴嵩時任首輔時,還有官員年紀和他一樣,卻寧願當他兒子嚴世蕃的幹兒子,平白無故低兩輩的都有……
“幹爹,其實這也怪不得那些番子,誰讓陸繹是錦衣衛同知,僅次於錦衣衛指揮使的存在,那些番子本身出自錦衣衛,自然不敢得罪他……”田義顫顫巍巍的解釋道。
“這個陸繹真是越來越不像話!”馮保眯著眼睛,右手扶在太師椅上,止不住的敲打。
在馮保看來,陸繹磁此次的目的,不是在惡心他,就是在表明他陸繹是個傻子!
對付高拱居然不斬盡殺絕,是想等著高拱起複後報複他嗎?
馮保看向北邊,心思悠長。
“田義,我再安排你一件事,這件事如果辦不好的話,那你也不用待在東廠了。”馮保突然收回思緒,看向田義的眼神,頗有些韻味。
田義聞言,汗如雨下,他知道這是馮保給他的最後機會,如果當真辦砸了,那自己隻有兩種結果,要麽去皇陵去陪先帝,要麽就去下麵見先帝……
“幹爹您說,兒子我已經給您辦好。”田義沒有猶豫直接說道。
“你且這樣……”
……
“閣老,這陸繹不能再留著了。”
京城樊鶴樓包間,錦衣衛指揮使劉守有朝著主座沉默不語的張居正,肅然道。
“世兄畢竟助力我頗多。”張居正聽見劉守有這般說道,忍不住揉捏了下額頭。
在張居正心中,陸繹仍舊是他昔日的“戰友”,隻不過這戰友的意思,稍微有些變了味。
“糊塗啊閣老。”劉守有見張居正居然有些緬懷舊情的樣子,頓時有些急切起來。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陸繹嗎?
深受嘉靖爺爺愛護,出了先帝有些不爽陸繹外,當今聖上和兩宮太後似乎都對陸繹影響甚好。
這再這麽下去,自己這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還沒坐熱,就又要拱手還給陸繹了。
“就拿這次對付高賊來說,他居然和閣老你唱反調!這次也就罷了,要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就算閣老你毋須怕他,但蚊子不停的叮咬也會煩不勝煩的!”劉守有苦口婆心道。
如果不是劉守有感覺到,陸繹可能威脅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指揮使的位置,他才不會著急對付陸繹。
張居正看著劉守有,麵色仍舊有些猶豫。
他張居正不是這樣優柔寡斷之人,即便徐階是他老師,在徐階下台之時,也能隱約看見他搗鼓的背影。
但對付陸繹,他始終抱有異樣的情緒。
“再說吧,我再想想。”張居正眼神閃爍良久,堵住了還想再說什麽的劉守有,起身離開樊鶴樓的包間。
張居正並不擔心被別人發現,他一個堂堂內閣大學士,在與錦衣衛指揮使獨處一室。
如果劉守有對於錦衣衛連這點掌控力度都沒有了的話,那張居正少不得要安排陸繹頂替他的位置了……
“糊塗啊閣老。”劉守有望著張居正離開的背影,癱坐在椅子上,止不住的懊惱。
連張閣老都不願意得罪陸繹,那還有誰能夠製得住陸繹?
“對,找馮保去。”劉守有突然想起了現如今的內相,東廠廠督馮保。
……
刑部看押監牢裏。
“王大臣,起來吃飯了。”
看守衙役用刀麵拍打著牆壁,麵色不虞的看向和死豬沒什麽兩樣,且癱趴在草席上的王大臣,冷冰冰說道。
王大臣扭頭看來衙役一眼,掙紮著從草席上爬了起來,緩慢的朝著幾個僵硬的饅頭,也就是他的飯食走去。
整個監牢寂靜無聲,隻剩下王大臣腳上鐐銬隱隱作響的聲音。
……
陸府。
陸府卸下飛魚服,換上常服後,慢悠悠的來到後院池塘裏喂魚。
現在已經臨近傍晚,今夏那妮子又不知道去哪裏野去了,頗有種讓陸繹又是娶了個媳婦,又是養了個女兒的感覺。
“這種悠閑的時間,自己有多久沒經曆了?”陸繹看著池塘裏爭相淨食的魚兒,內心深處產生了半點漣漪。
可惜好景不長,下一秒,許標便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陸大人,不好了!”
“哦?出什麽事了?”陸繹依舊我行我素的扔下了一顆魚餌,心中毫無波瀾。
“王大臣在獄中畏罪自殺了,用鮮血在牆壁上留下血書,說自己隻是因為常年在外戍邊,而不能歸鄉,從而恨上了聖上,這才造成了刺殺的案件,和任何人都無關。”許標看了陸繹一眼,沉聲道。
“有意思,看來馮保出手了。”陸繹投擲魚餌的動作一滯,隨後輕笑道。
“馮保?大人為什麽認為是馮保,而不是高拱?”許標有些疑惑,按理說最有可能殺人滅口的人,不是高拱才對嗎?
“高拱現在在老家新鄭,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陸繹搖了搖頭說道。
此時才過去兩天不到,即便八百裏加急,這個案件的始末才堪堪收到高拱手中,陸繹顧忌高拱惶恐都來不及,更別說做出這等激烈的反應了。
要知道高拱雖然有起複的可能,但那種可能還是太小了,一個落魄的上任首輔,不會有人幫冒著此等危險去幫他將王大臣在監牢裏弄死。
更何況高拱就算有機會弄死王大臣,那他也不會蠢到做出讓王大臣寫出“血書”這種有違常理的舉措。
一個為國戍邊多年,甚至當了逃兵的農家子弟,他有可能會寫字嗎?
於是陸繹收起笑容,長歎口氣,“馮保可能要對我出手了。”
“馮保敢對大人出手?大人可是天子鷹犬的錦衣衛同知啊。”許標仍舊有些不相信。
“嗬嗬,沒什麽敢不敢的,擋了別人的路,被人自然會想辦法將你推倒在一邊。”陸繹扔盡最後一把魚餌,隨後負手而立,看向北方。
他年紀也不小了,對於權勢已經有種看破紅塵的意味,他現在除了想和袁今夏孕育一子外,唯有希望大明國祚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