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冷麵宋廉的手段
作者:玉今環      更新:2021-04-27 17:14      字數:3953
  “這不是如你所願嗎?”

  “赫連嵐山,你莫太過放肆。”

  艾諾西裏眼看赫連嵐山麵對景皇那種隨意的態度,怒目而視。

  “國師稍安勿躁。”景皇安撫好艾諾西裏後看向赫連嵐山,“赫連將軍為何如此說話?倘若將軍交出兵權,朕以天家名譽作誓,定將保赫連氏榮華富貴。”

  “榮華富貴?”

  赫連嵐山大笑出聲。

  “對我而言,富貴但在馬上取。”

  “如此說來,大將軍是要一意孤行?”

  “一意孤行?我不過是為赫連家族謀一線生機罷了。”

  赫連嵐山的話語裏充滿嘲諷的味道。

  作為吃瓜群眾,楚墨其實也不輕鬆。

  艾米爾隆起的肚子以及噴火的眼神,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將軍此話何意?莫非還是天家逼你反不成?”

  景皇蹙眉不悅道。

  “自古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之輩舉不勝舉……隻是沒想到群狼環顧下,你也要行此手段,景國在你這樣的皇帝手裏隻會成為他國囊中之物。

  既然如此,不若由我親自取了去,也好過被別國吞並。”

  楚墨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赫連嵐山,你這臉皮倒是夠厚的。”

  艾諾西裏忍不住斥道“功高震主?赫連氏有和功?當年若非你趁著哲別大將軍潛入敵營,擊殺遼國主將後身受重傷,被你赫連嵐山竊取功勞?

  若非天家仁慈,哲別大將軍一心向武,又何來如今赫連氏的居功自傲?”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赫連嵐山也不爭辯看向哲別說道,“我倒有一事不明,不知哲別與諾蘭氏可能解惑?”

  “放肆!”

  艾諾西裏聽到諾蘭氏後須發皆張,怒不可遏。

  那是景皇登基前的閨名。

  赫連嵐山竟然敢這般直愣愣叫了出來。

  “大將軍可是疑惑為何朕忽然有了底氣清算?”

  “正是。”

  “因為楚墨。”

  景皇撚手指向站在一旁躲避艾米爾視線的楚墨。

  “因為楚墨?就憑這五百人?”

  赫連嵐山覺得諾蘭氏瘋了。

  的確,這些奇奇怪怪的火槍的確強,但五百之數能做什麽?

  “大將軍莫非以為武皇隻是派了楚墨前來?”

  景皇笑了,笑得很開懷。

  笑容綻放瞬間的側顏,哪怕是楚墨都為之刹那失神。

  “不可能!”

  稍一思索,赫連嵐山搖頭。

  然若乾隊來了都城,他不可能不知道。

  這點自信若是都沒有,他赫連氏也不用謀反了。

  “大將軍聽,來自東麵營地的聲音。”

  遠處傳來的是轟隆隆的聲響,像極了夏夜雨後的悶雷。

  “不就是火炮?”

  作為景國威武大將軍,赫連嵐山對火炮自然不陌生。

  “的確是火炮。”

  景皇點了點頭很是感慨的說道“嵐山……朕給你最後的機會……”

  一句軟軟糯糯的嵐山,讓赫連嵐山一陣恍惚。

  他、諾蘭氏、哲別、艾諾西裏,還有早逝的景皇,都是自幼玩到大。

  或許,自打景皇娶了諾蘭氏,他們之間的裂隙便埋下了吧。

  “開弓沒有回頭箭,諾蘭,回不去了……”

  馬蹄聲疾。

  “大將¥。。。”

  臨近時,一人從馬上摔下。

  那是他的親衛頭子。

  “大營……大營被禁衛攻破,副將叛了……威武軍,降了……”

  “你說什麽?”

  赫連嵐山猛然向前,一把揪住親衛的衣領提在了空中。

  副將是他的親弟弟赫連南山啊,他怎麽可能叛了自己?

  “威武軍……降了……將軍,完了,全完了……”

  親衛泣不成聲,眼裏還有著深深的恐懼。

  當副將赫連南山將威武軍聚集在校場,當令旗揮舞,當巨響迸發時,威武軍就徹底完了。他從未見過這種火炮。

  一炮下來,中心的十幾個人便隻剩下斷臂殘肢。

  還有那一排排的火槍,拿命都堵不住啊。

  ‘南山為何會叛了我?

  赫連嵐山喃喃自語。

  “因為赫連南山知道,隻有這樣,赫連氏族才能得以延續。”

  哲別歎了口氣接道,“嵐山,降了吧,威武軍將會被打散重編,赫連氏也將獲得新生。”

  四處影影綽綽的人影。

  屋頂上也出現一個有一個的神箭手。

  “哈哈哈……”

  赫連嵐山大笑。

  “所以,你們利用塔木對楚墨的怨恨引我出營,再讓南山將威武軍聚而殲之?”

  “你還是不懂。”

  景皇的眼神裏充滿憐倘,“真正有謀反之心的有幾個?沒有你坐鎮,誰又敢謀反?而南山的棄暗投明,不過是壓培他們內心的最後一擊罷了。”

  十五門火炮,五千杆火槍,哪怕正麵相爭,景皇相信,一分為二的威武軍也沒有任何機會。

  “嵐山,戰爭已經不在是以前的方式了。”

  哲別歎道。

  “父親,孩兒不孝!”

  不知何時醒來的赫連塔木抽出長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悲呼。

  “塔木,你…”

  “父親,你別過來,否則我立刻結束性命。”

  赫連塔木說著看向艾米爾隆起的肚子,半晌後,悲戚道“艾米爾,這麽多年,你難道就沒有那麽一瞬間的動心?”

  艾米爾緩緩搖頭。

  “哈哈哈……噗……”

  “塔木!”

  鮮血噴湧,赫連嵐山悲呼搶進,抱著赫連塔木軟倒的身體,整個人精氣神忽然被抽空般,萬念俱灰。人死為大。

  不論赫連塔木咎由自取還是受困於情,楚墨都不想再評論。

  艾米爾梧住了嘴,圓睜著的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看著眼前這一幕,景皇的眼裏閃過不忍。

  哲別、艾諾西裏也在心底歎息。

  “大將¥。。。”

  近千之數的重騎兵、輕騎兵抽出兵刃,悲戚呼喚。

  赫連嵐山輕輕放下懷裏已經沒了氣息的赫連塔木,緩緩起身,茫然的目光掠過呼喚的摘係,掠過熟悉而

  陌生景皇等人。

  “謀反是我赫連嵐山的決定,與他們無幹。”

  “大將軍放心,隻要放下兵刃,他們以及威武軍,依舊是朕的子民。”

  景皇誠懇的說道。

  她知道,赫連嵐山已經沒有退路。

  而她自己,同樣沒有退路。

  權力之爭或許是刀光劍影,但更多的時候卻是於無聲處聽驚雷。

  那種沒有血腥卻步步驚心的各種陰謀、陽謀,才是最令人驚心動魄。

  一夜魚龍舞。

  輕描淡寫的暗夜背後,是景皇與哲別、艾諾西裏長達半年的籌謀。

  還牽扯了武皇。

  在腦海裏還原出大致劇情後,楚墨在心底感慨了句“這些玩戰術的,心可真陰。”

  “我們與大將軍共進退!”

  重騎兵指揮使大聲喊道。

  “誓與大將軍共進退!”

  騎兵們振臂高呼。

  “你們這又是何苦呢?”

  赫連嵐山歎了口氣喃喃道“罷了……”

  “嵐山,收手吧。”

  哲別眼看赫連嵐山有些許鬆動跡象後勸道。

  “自古成王敗寇,我赫連嵐山拿得起放得下……哲別!”

  赫連嵐山長槍指向哲別,陡然氣勢迸發,“都說你乃當世第一高手,我赫連嵐山不服!”

  “嵐山。

  赫連嵐山不等哲別說完,也不見如何作勢,整個人便消失在原地。

  “弟兄們,為了大將軍,誅殺昏君!”

  “楚墨,艾米爾就交給你了。”

  景皇不等楚墨拒絕,輕輕將艾米爾推向楚墨,身形輕閃間,手裏多了把長劍。

  “母皇……當心!”

  艾米爾一時顧不上楚墨嫌棄丟開的扶了自己一把的手臂,擔憂的看向衝向騎兵群裏的景皇。弓彎聲響,屋頂上的神箭營出手了,隻是這等普通鋼箭又如何能破防重騎兵?

  景皇瞬間便陷入包圍裏。

  楚墨看了眼還需要幾個呼吸才能趕過來的禁衛,眉頭皺起。

  “救還是不救?”

  “楚墨,救救我母皇。”

  艾米爾蒼白著臉色,緊緊抓著楚墨手臂。

  “救下我母皇,你若要走,我不糾纏於你……”

  艾米爾被淚水迷了的眼眸裏滿是懇求與哀婉。

  “徐壞,動手!”

  楚墨再一次在心底歎了口氣。

  隻身犯險,是吃準了自己性格上的弱點?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景皇又一次的陽謀。

  這一刻,於公於私,他都別無選擇。

  “田大人,前方有情況。”

  從福港偷偷上岸後的第三日午夜,斥候營副營正周鼎坤,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

  或者說,是夜襲之人故意打草驚蛇之舉。

  絕對的實力對比麵前,也的確不需要掩飾。

  周鼎坤帶領的護送小隊很快便看見徐徐而來的千餘騎兵。

  長刀出鞘。

  “坤哥,這些賊人如何知道我們要從這條道上走?”

  “你問我,我如何曉得?”

  周鼎坤沒好氣回了句,轉頭正色交代“都注意了,不論付出什麽代價,定要保的田大人無恙。

  眼看信號彈成功升空,周鼎坤帶著小隊遁入一旁樹林中。

  空曠地帶,他們這樣的百人小隊根本無法應付騎兵衝鋒。

  事實上,千人團的騎兵並未發起衝鋒,而是分出了五百人直接下馬入林。

  另外五百騎則在樹林外警戒,防止田勇逃脫。

  “看來,咱們被無視了啊。”

  周鼎坤朝一旁的連彎營副營正許烈笑道。

  “那就讓他們嚐嚐我連弩的厲害。”

  說著手一揮,連弩出現。

  “這些不像是軍中人。”

  田勇忽然說道。

  “的確,一群烏合之眾。”

  周鼎坤附和著。

  進入林子裏的幾百人大概認為人數上有優勢,大大咧咧的舉著火把,用兵刃砍著荊棘叢,沒有絲毫的紀律性與配合。

  透過斑駁的月光看著林內林外星星點點的火把光芒,周鼎坤腦子快速轉了起來。

  這樣“坤哥,原來你這麽陰險的嗎……看來以後得離你遠點。”

  許烈等人大致了解周鼎坤的計劃後打趣道。

  “一邊去……公子說了,這叫戰術……田大人,得罪了。”

  周鼎坤邊說邊笑的同時,手上一點都沒閑著,將田勇五花大綁起來,推了出去。

  “降了……我們降了……”

  驛館門前的混戰很快便被徐懷等人解決。

  而楚墨,正眺望在屋頂上一追一逃的赫連嵐山與箭神哲別。“英武侯,箭神這是落入下風了嗎?”

  陳學忠對武道一途並不精通,皺眉問道。

  “哲別隻是不想出手罷了。”

  對於今晚發生的一切,楚墨不想評判。

  事實上,謀反被扼殺的赫連嵐山,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死於哲別箭下,保留最後的體麵。

  驛館周圍的商鋪也好,民房也罷,乃至官邸,許多人默默看著屋頂上追逐的,景國最具權勢與威望的兩個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