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可以沒有規矩,但又不能沒有規矩
作者:玉今環      更新:2021-04-27 17:14      字數:3966
  易小奇簡直要刷新自己的三觀。

  “我去看看。”

  徐懷震撼過後第一時間要去現場。

  事實上,那片礁石已經少了一截,肉眼可見。

  但他還是想去現場看看。

  “徐哥,等等我。”

  易小奇喊著追了上去。

  楚墨失笑。

  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射程超過三十裏的火炮,的確超過了他們所能想象的極限。

  片刻後,兩人回來,摸著炮身愛不釋手。

  他們知道,這樣的火炮,這座島上起碼有十二門,分列四周。

  “這裏,是我們的大本營。”

  楚墨鄭重的說道:“站在這片土地上,任何人都不能強迫我們做不願意的事。”

  易小奇拚命的點頭。

  他知道,有這樣的火炮存在,這座海島便立於不敗之地。

  徐懷看向楚墨的目光裏有著探究。

  他從楚墨的話裏聽到了不一樣的信息。

  楚墨朝他點了點頭,笑道:“抽空,去把弟兄們的家人都接過來吧,這裏,才是他們真正的家。

  若非趙飛燕、顧輕歌以及楚墨的一雙兒女俱在侯府,武淮真要以為楚墨跑路了。

  武仁五年春。

  譽王起兵,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橫掃江南三路。

  各州城紛紛投誠。

  三十萬大軍。

  譽王手上的兵力在同化了廂軍後,開始滾雪球般的壯大。

  而今,北指遼東路,西指中原。

  消息傳至京都,天子震怒。

  而此刻的楚墨,將將出了飛雁關,正式出使景國。

  這樣的消息傳來,楚墨並不意外。

  讓他意外的是,譽王終於扯下了遮羞布,與遼國商量好了般,同時發動。

  是的,遼國會同西洋與南洋艦隊,直接跨過博海,兵發太倉港。

  這讓京都的禁軍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譽王肆虐江南。

  楚墨歎了口氣。

  這事對武沐而言是莫大的傷害。

  精神與的雙重折磨。

  你拿別人當兄弟,別人卻在你背後捅刀子,這事擱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隻是,武沐是皇帝,一國之君,為什麽如此感性?

  楚墨既能理解,又無法理解。

  思索間,落星峽方向鼓號齊鳴。

  這是歡迎的隊伍。

  楚墨從這些人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敵意。

  去歲,自己還曾在這片土地上大開殺戒,可如今,這些人眼裏有的,隻是崇拜。

  這是個尚武的國家。

  這是個崇拜強者的國家。

  且不論楚墨帶著三千殘軍縱橫景、遼兩國,單就他兩次從神明一般的箭神手裏全身而退,便值得這些景國人欽佩不已。

  更何況,如今還有艾米爾的關係在裏頭。

  禮部尚書陳學忠撫須額首,歎道:“看來,景國對結盟一事還是很有誠意的。”

  事實上,陳學忠對楚墨為正使,他堂堂尚書為副使一事頗有看法。

  直到踏上落星峽,踏上落星州的城門後,他才反應過來,想通其間關節。

  楚墨,在景國竟然有偌大威名。

  “結盟,是景國唯一出路。”

  楚墨回道。

  一路上,兩人之間的那些嫌隙早就揭過不提。

  除了陣營不同,陳學忠是第一次對楚墨產生佩服之情。

  單就身後的五百名為工人,實為私兵的原飛雁軍眾人表現出來的紀律性,他就佩服不已。

  “看來,遼國並未打算破壞武、景之間的結盟。”

  陳學忠鬆了口氣。

  原本以為遼國會不惜代價刺殺使團,破壞兩國盟約,哪成想,這都踏入景國了,別說刺殺,便是鬧事的都沒見著。

  “是啊,也不知道該說耶律仲齊自大呢還是說他格局大好。”

  楚墨也自鬆了口氣。

  “兩位大使路途勞頓,還請到驛館稍事休息,酒宴一會便好。”

  景國派來迎接使團的人乃是景國國師,艾諾西裏。

  “謝國師。”

  陳學忠回禮。

  楚墨對著仙風道骨的國師不太感冒,總覺得這人笑起來太好看,滿臉正氣,非奸即盜。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感覺。

  酒宴很豐盛。

  烤全羊、烤全牛,一應俱全,也算的上賓主盡歡吧,至少,陳學忠很滿意。

  “怎麽,怕艾諾西裏國師下毒?”

  陳學忠已是微醺。

  兩月來風餐露宿的趕路,這算是第一頓吃的像樣點的,對於他這樣養尊處優慣了的尚書而言,的確是種

  煎熬。

  “我家夫人交代了的,男人在外麵要學會保護自己。”

  楚墨笑道。

  事實上,趁著沒人注意,他早已用係統兌換來的試紙檢測過,酒水、菜肴裏並無不妥。

  也算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小心無大錯。

  “你呀……你對艾諾西裏國師不了解,他可是大善人,悲天憫人……據說,艾米爾可能是他與景國女皇的孩子。”

  陳學忠邊說邊朝上首的艾諾西裏舉杯。

  “噗……咳咳咳……”

  剛舉杯飲了口酒的楚墨噴了,隨即被哈到,劇烈咳嗽起來。

  “不過,這個消息應該是假的。”陳學忠笑的像個狐狸,“也有人說箭神哲別才是艾米爾的生父。”

  楚墨瞠目結舌。

  腦海裏不自覺浮現三張臉。

  “真相如何,怕是除了景國女皇外,無人知曉了。”

  楚墨頗有些無語。

  他沒想到喝了酒的陳學忠竟然是這樣的八卦體質。

  “英武侯可是不喜景國食物?”

  艾諾西裏朝楚墨舉杯。

  “許是舟車勞頓,並無太多胃口。”

  楚墨舉杯回應。

  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乾國有句話,叫酒過三巡客當歸……既然如此,明日還要趕路,今日晚宴便到此為止吧。”

  艾諾西裏說著將手裏的酒樽滿飲而盡。

  寅時時分,輾轉難眠之夜。

  楚墨聽著隔壁房間陳學忠震天的鼾聲,沒來由的一陣煩悶,好似心肺突然被捉攫般。

  “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楚墨皺眉自語,坐了起來傾耳細聽。

  落星城裏靜悄悄的,除了鼾聲。

  楚墨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不對,太安靜了。”

  地處落星城最繁華處的驛館,沒有宵禁的夜晚,即便寅時時候,也不該一點聲音都沒有。楚墨猛然爬了起來。

  "徐懷…徐懷。

  “公子有何吩咐?”

  門外值守的徐懷第一時間回道。

  “讓秦越偵查四周,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楚墨打開房門,嚴肅的說道。

  “這便…”

  “轟”的一聲巨響,北城門方向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東麵傳來連串轟鳴聲,伴著火光。

  楚墨感覺到了腳底下木板的震動。

  “地龍翻身了?”

  徐懷扶著門框驚異道。

  “不是地龍,是炸藥。”

  楚墨神色嚴肅。

  “炸山石的那種?”

  徐懷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沒錯。走,下去看看。”

  剛下樓,一名景國人快步跑來。

  楚墨認得,國師身邊的人。

  “楚大使,遼國攻城,國師請您待在驛館內莫要外出。”

  “攻城?”

  哪怕已經從爆炸的密度與強度中判斷出來,楚墨依舊覺得難以置信。

  景國的斥候是吃幹飯的嗎?

  被遼國悄悄摸到了城下都未發現?

  “公子,全員到齊。”

  徐懷說道。

  “斥候小隊探查情況,其餘人等保持警戒。”

  這裏是景國邊城。

  戰爭是景國的事,還輪不到他這個乾國使團來操心,如果沒有威脅到他的話。

  “英武侯,發生什麽事了?”

  禮部尚書陳學忠揉著生疼的腦殼走了過來。

  “遼國攻城。”

  陳學忠張大了嘴,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事情的確很荒謬。

  尤其是當秦越通過無人機畫麵裏得到的信息公布出來後,楚墨眉頭皺了起來。

  東麵城牆與背麵城牆都出現了寬達十丈的豁口。

  然而城外的遼國騎兵數量不過幾千之數,還有十幾架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大車。

  這點兵力就想進攻聚集著超過十萬軍力的落星辰?

  開什麽玩笑。

  楚墨眉頭皺起。

  “擴大搜索範圍,重點偵查前往都城方向官道兩側的山脈。”

  楚墨總覺得遼國不會放任武、景之間毫無障礙的簽署戰略同盟,也不會錯過如此好的刺殺自己的機會。那是耶律仲齊,對自己恨之入骨的耶律仲齊。

  “英武侯,可有什麽發現?”

  陳學忠終於回過神了。

  “城牆破了,但遼國兵力並不足以突破景國邊軍。”

  楚墨筒單說了下情況。

  “你的意思是,遼國的目標是咱們?”

  恢複冷靜的陳學忠到底見多識廣,一下抓住重點。“沒錯。”

  楚墨額首,“遼國怕是要逼著咱們倉皇出城……

  轟。。。轟轟。0 0連串巨響過後,北城處火光漫天。

  “火炮?”

  徐懷失聲道。

  “隨時做好出城的準備。”

  楚墨說道。

  看來,遼國得到海外國度的支持力度並不小。

  幾千騎兵奔騰的馬蹄聲傳來。

  片刻後,槍聲陣陣。

  “火槍?”

  楚墨愕然的同時,往秦越所在的房間走去。

  他必須親眼確認,確認這些騎兵的裝備情況。

  景國國師艾諾西裏此刻渾身浴血,再無半分仙氣飄飄的感覺。

  這些由遼人與紅毛鬼組成的聯軍打的他措手不及。

  就在剛剛,兩個萬人規製的騎兵團竟然在十幾門火炮與幾千杆火槍下被打殘了。

  尤其火炮轟鳴時,馬匹受驚,根本不聽士卒指揮。

  “國師,怎麽辦?”

  先是神弓營被火炮擊垮,此刻又眼見騎兵團被打殘,遼隊開始肆無忌憚的前壓,落星州邊軍指揮使洛銘焦急的問道。

  “讓他們進城,準備巷戰……讓神弓營還能戰的全都隱藏起來。”

  艾諾西裏沉吟片刻後說道。

  他已經意識到這種火器的霸道之處。

  這種霸道顛覆了他對戰爭的理解。

  艾諾西裏想起哲別回來後他打上門去時,哲別與他說的話:景國,已經落後太多了。

  “楚墨!”

  艾諾西裏忽然想到什麽,自己不熟悉這種戰爭,可楚墨應該熟悉啊。

  “乾國大使?”洛銘詫異的重複了句,“國師的意思是,這些乾國使團與遼國勾連?“你在這裏安撫軍心,我去去就來。”

  艾諾西裏沒有時間解釋,拍馬離去。

  透過無人機成像,楚墨心中怒火高漲。

  這西洋聯軍讓他有種揪心的感覺,有不好的關於前世某些曆史片段的聯想。

  將頭盔遞回秦越,楚墨麵沉如水。

  “公子,可是有什麽不對勁?”

  秦越小心的問道。

  他還是第一次在楚墨臉上看到這般凝重的神情。

  “沒什麽……”楚墨說道,“去讓徐懷做好參戰準備。”

  秦越張了張嘴,到底沒敢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