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作者:玉今環      更新:2021-04-27 17:13      字數:3929
  <b></b>他自認為不是朝秦暮楚之人,但男人,很多時候真的忍不住對美好的追逐,至少,那雙眼睛是管不住的。

  好在一曲終了。

  議論兩極分化的厲害。

  喜歡的人覺得這種新的唱腔很好,聽起來很舒適。

  不喜歡的人覺得楚墨這譜的曲平平淡淡,驢唇不對馬嘴。

  新月的目光很複雜。

  她自然感受的到顧輕歌這種唱調裏表現出的,那種空靈唯美下,淡淡的愁緒與思念悵惘之情,還有向

  往。

  是的,新月感受到了希望的向往。

  這是種很有潛力的唱腔。

  “慕容公子,不如您給大家點評一番如何?侯府贅……楚公子這新譜的曲到底如何?輕歌小姐這唱的又是哪裏的腔調,為何我等從未聽聞過?”

  亭台裏,新婦忍不住開口道。

  趙飛燕有點緊張。

  她這樣對音律一竅不通的人都聽得出來,楚墨的琵琶彈奏真的很平淡,與慕容秋繁複的指法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輕歌小姐的聲線很好,唱的坊間腔調,並非乾國正統戲腔。好與壞我就不予置評了。”

  慕容秋頓了頓,接道“倒是這楚墨的琵琶曲令我大吃一驚。”

  “如何?”

  新婦好奇道。

  能讓慕容秋大吃一驚的話,那應該是極好的吧。

  “怎一個爛字了得。”

  嘩然聲起。

  “師弟,你怎能如此說我家相公?”

  趙飛燕不滿了。

  “師姐莫腦,我也是為他好,希望他能能知恥而後勇,精進琴藝罷了。”

  想了想,慕容秋又開口道“當然,作為一個門外漢,楚墨能完整彈奏一首曲子,那自然也是極好

  慕容秋看向楚墨。

  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挑釁,這廢物若非失心瘋那就是被鬼迷了心竅。

  慕容秋的目光中充滿嘲諷。

  楚墨樂了。

  這家夥哪來的這種優越感?

  就因為漕司屋裏的仔?

  好吧,漕司家裏的仔的確比絕大多數人有資格。

  “公子開創七聲音階之法,假以時日定能名動天下,此時大可不必與慕容公子置氣……”

  顧輕歌怕楚墨受激,顧不上謝場,直接上前,想要勸阻楚墨莫要意氣用事。

  “輕歌姑娘說的對。”

  楚墨笑道,“那什麽秋的,還真沒那資格。方才看輕歌姑娘曼舞,身姿曼妙,靈感勃發,又得一曲,不知慕容那啥可敢一聽?”

  顧輕歌扶額。

  不是說了不置氣嗎,怎麽又挑釁起來了。

  “你不怕丟臉,我自無所謂。”

  “娘子,且聽相公為你撫琴。”

  楚墨高呼。

  這該死的求生欲啊。

  剛才居然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什麽輕歌曼舞,身姿曼妙……不挽回一下,怕是晚上又得打地鋪了。楚墨二話不說,抱起琵琶就開工。

  輕攏慢撚抹複挑,琵琶聲錚錚。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以前讀到這幾句時,楚墨並無太大感受。可如今自己能彈奏了,方才覺得這幾句真是絕了。

  《霓裳羽衣曲》,音樂舞蹈史上的一顆璀燦的明珠。

  楚墨上來就放大招,鎮的現場鴉雀無聲。

  顧輕歌驚喜之餘竟是隨著琵琶聲蹁躚起舞。

  現場靜默,生怕發出的聲音驚擾到台上專注的楚墨。

  “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遊龍驚。小垂手後趙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

  一曲終了,楚墨忽然摁住琴弦讚道。

  這是白居易在《霓裳羽衣歌和微之》中的幾句,楚墨覺得用來形容顧輕歌方才的舞姿特別貼切,隨口念了出來。

  “乖乖……汗濕薄紗透……莫非是用在這樣的時刻?”

  跳完舞的顧輕歌,薄紗下的神情看不真切,但渾身曼妙曲線卻讓他的眼睛不知該看哪裏。

  “公子,此曲可有名字?”

  顧輕歌眼裏閃過竊喜。

  “霓裳羽衣曲。”

  “名字好聽,曲更好。”

  顧輕歌額首,“倒是令輕歌想起公子中秋時所寫的《琵琶行》樂府詩句,真是太貼切了。”

  “輕歌姑娘謬讚。”楚墨客氣一聲,朝著聽台上的慕容秋高呼“那什麽秋的,這首《霓裳羽衣曲》可滿意?”

  慕容秋本就難看的臉如黑炭般,默不作聲。

  “秋公子若是不滿意,我這突然又悟了一首……”

  “相公……快上來吧……”

  趙飛燕看了眼慕容秋,到底不忍兒時玩伴就此下不來台。

  四大才子聲名來之不易,若折在此處,敗在自家相公之手,怕是又多了個敵人。

  “楚公子,來一曲,聽不夠啊。”

  吃瓜群眾終是回過了神,大喊出聲。

  先是隻有幾人,很快的聲浪就高了起來,竟是大部分在場的聽眾都高呼起楚墨名字,要再來一曲。

  “罷了,那便再來一曲。”

  楚墨自然看到了趙飛燕哀求的目光。

  但這事不能慣著。

  多一個敵人又如何?

  他不在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曲名《十麵埋伏》。”

  這場兩個情敵之間的互相踩踏,終究以楚墨大獲全勝告終。

  《霓裳羽衣曲》加《十麵埋伏》一出,震懾全場。

  緊隨著的歡呼呐喊聲,筒直要將亭台飛簷震落般,充斥在蓬鬆島上。

  楚墨才不管慕容秋什麽時候走的,他也不關心。

  以勝利者的姿態迎向趙飛燕,楚墨一副快誇我的表情。

  “相公真厲害。”

  楚墨預期中的誇讚來了。

  “一舉俘獲輕歌姑娘這等絕世女子之心,很快活很自得是吧?”

  劇情不應該是這樣啊?

  楚墨臉上的笑容僵住。

  “顧輕歌見過趙小姐。”

  顧輕歌耳根微紅,輕聲行禮。

  這不等於默認了嗎?

  楚墨原本指望顧輕歌能解釋兩句,結果顧輕歌啥都沒說。

  果然,趙飛燕刀子般的眼神瞟過楚墨,旋即笑道“輕歌姑娘真是連我這樣的女子見了都心生憐惜之意,相公心動,也不是不能理解,是吧相公?”

  “我…”

  “輕歌姑娘請坐。”

  趙飛燕沒給楚墨解釋的機會。

  “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大飽耳福啊。”胡友來援著手腆著臉笑道,“先有慕容才子後有楚公子,筒直就是曲樂大賞啊。”

  “那什麽秋的也配稱才子?招呼不打就溜了。”

  楚墨對慕容秋臨陣脫逃很是不屑。

  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了,這什麽態度?

  最令他不爽的是,本來準備以勝利者姿態給他好好上一堂課的,結果人跑了,讓楚墨有種一拳打空的不

  爽。

  趙飛燕瞪了眼楚墨,隨後哄小孩似的說道“是,相公是大才子,相公最厲害了……”

  顧輕歌好奇的看著兩人拌嘴。

  這與傳聞中兩人感情不睦分房而睡一點都不一樣。

  自小成長於煙花趙地,顧輕歌對兩人間的那點暖昧看的很清楚。這要說兩人感情不睦,她是不會信的。

  “眼看午時將至,不知是否有幸邀請幾位貴人用餐?蓬鬆島別的沒有,海裏一些吃食,平日裏京都還是不太常見的。”

  胡友來笑著說道。

  “步姐姐覺得呢?”

  趙飛燕問步霏,畢竟她是地主。

  “也好,兩位初來,嚐嚐蓬鬆島特色也不錯。”

  胡友來大喜,驅趕著自己新納的妾親自去安排。

  “胡當家的眼光不賴。這蓬鬆島可是個好地方啊。”

  閑聊中,楚墨忽然說道。

  “當初隻是片不毛之地,全賴先皇恩德,胡家上下兩代人不懈努力,這才有了如今這等光景。”

  胡友來很謹慎的回道。

  蓬鬆島開發出來後,屢屢遭遇垢病。許多眼紅之人說什麽一介商賈也有如領地般的世外島嶼,這與律法不符,當收回後歸朝廷所有。

  這事一度差點令胡家家破人亡。

  最終還是當朝首輔力排眾議,說豈能朝令夕改,讓皇室失信於天下為由說服文皇,並由太皇太後下了懿旨斥責吃相太難看的各府紈絝後,此事方才消停下來。

  如今楚墨這話裏的意思,明顯也是對這片島嶼產生了興趣。

  雖說楚墨不過一介贅婿,但侯府不一樣啊。

  即便如今的侯府實力大減。

  “胡當家的誤會了。”楚墨反應過來,抱拳笑道“不知胡當家的能否在港口附近租一片地給我?”

  “租地?”

  胡友來有點發楞。

  “沒錯。我想建個製船廠,看來看去,還是蓬鬆島最合適。當然,價錢好說,絕不讓胡當家的吃虧便

  是。”

  胡友來沉吟片刻,疑惑的朝趙飛燕問道“恕胡某孤陋寡聞,此前並未聽聞過侯府有製船的產業?冒昧問一下,不知楚公子此言能否代表侯府?”

  “以前沒有,以後不久有了?”趙飛燕笑道,“相公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隻是,港口附近都是鹽田,並不利於製船廠。反倒是蓬鬆島的南麵比較合適,水也深,隻是離港口頗

  遠。”

  胡友來指著南麵山林之地說道。

  “若胡當家的願意,港口侯府可以自己建。”

  楚墨笑道。

  “公子可知建個港口外加製船廠需要花費幾何?”

  胡友來問道。

  “不知……但我知道,辦法總比困難多不是?”

  “在商言商,趙小姐與楚公子莫怪。”胡友來抱拳作了個揖後接道“南麵的地胡某可以免費讓給公子,但胡某想要加入公子的生意。”

  楚墨看了眼胡友來,眉頭皺起。

  這個島是真的好,不論地形,位置,都是絕佳之所。

  南麵吃水深,對於建造遠洋船與停靠補給來說,好處多多。

  “胡當家的就不怕大把的銀子打了水漂?”

  楚墨沒有直接應下來,而是好奇的問道。

  “萬利商會的盛況胡某可是親自去查看過。隻不過步小姐捷足先登,胡某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胡友來說的坦然。

  “倒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最多隻能勻出兩成分子。”

  楚墨沉吟片刻後說道,“京都那邊還有些關係要打點,胡當家的應當明白吧?”

  “兩成便兩成。”

  胡友來爽快的回道。

  能與侯府搭上線,就算幾萬兩銀子打了水漂也就那麽回事。

  “胡當家的就不怕被侯府連累?”

  趙飛燕好奇的問道。

  “胡某雖是商賈之流,但素來相信自己眼光。不怕楚公子笑話,原本胡某對萬利商會開設太倉州的分店是勢在必得,為此也曾暗裏查過……

  這一查探,可令胡某對楚公子與趙小姐佩服不已。

  今日見到楚公子,更是感歎聞名不如見麵啊。”

  胡友來沒有把話說透,點到即止。

  曆來巨賈都想方設法的與官家扯上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