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裏，我被一架從窗外飛進來的紙飛機嚇到了。

  你也許覺得我在搞笑，但，我是認真的，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窗子並不可怕，是很普通的鋁合金的窗戶。

  紙飛機也不可怕，就是很普通的兒童折出來的折出來的紙飛機，小巧可愛。

  可是，就是從窗外飛進來這一架紙飛機，卻把我嚇懵了。

  說真的，我的膽子並不小，以前很小，可以用膽小如鼠來形容。

  自從有了紅發之後，我的膽子已經膨脹的像一頭大象那麽大，現在，我也是見過世麵的人，和女鬼打過兩次交道，玩過女鬼手機，和萬年神龜深度交流過，還登上了猛男榜。

  這些不朽的戰績，足以讓我傲視群雄，膽子自然也越來越大，我所畏懼。

  可是現在，我看著紙飛機，卻渾身發涼。

  我本能的閃電般的後退，後背貼在牆壁上，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冷汗滋滋的冒出來，雙腿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窗戶關得緊緊的，玻璃好好的，密不透風，這架紙飛機，是怎麽進來的？

  沒有任何的風，它是如何做到懸停在空中不動的。

  更可怕的是，它隻不過是一架用白紙折出來的飛機，卻偏偏發出隆隆的聲音，和真的飛機聲音差不多一樣大，聲浪之強，屋頂幾乎被掀翻。

  衛生間裏這麽熱鬧，都快變成機場了，客廳裏的人，卻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依然在推杯換盞，喝的很開心。

  雖然，他們早就不知道嘴在哪裏了。

  紙做的飛機懸停，還隆隆作響，太不尋常了。

  我越看越恐懼，越來越心驚，忍不住就大喊了一聲。

  我的聲音傳到客廳裏，還有點清醒的周雲，第一個跑來，也沒看看我在幹什麽，穿沒穿褲子，直接闖進了衛生間，大聲問我叫什麽。

  唉，這位周姐，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我忍不住搖頭歎息。

  幸虧我早就穿好褲子了，不然多尷尬啊。

  趙偉和坦克、金工，紫毛，也都搖搖晃晃的跟了過來，一個個腳下踉踉蹌蹌，站都站不穩，滿臉通紅，醉眼朦朧，卻依然像看動物園中的動物一樣看著我。

  我看了一下他們的表情，心中就是一動，渾身發冷。

  他們這麽一群人，竟然對轟隆隆直響的紙飛機視而不見。

  尤其是周雲，直接從紙飛機邊上走過去，也沒看到。

  我的猜測被證實了，這架紙飛機，隻有我自己能看到，聲音隻有我自己能聽到，他們是看不到聽不到的。

  “小芒，你有什麽事嗎？”周雲使勁的睜開眼睛看著我，也是搖搖晃晃，酒氣熏人。

  一個女人，喝這麽多幹什麽，就算是高興，也要矜持一點啊。

  這個周雲倒也是性情中人。

  周雲也不等我回答，伸手把我扒拉到一邊，站在馬桶前麵，就開始解腰帶，嘴裏還絮絮叨叨：“我想上個側這所，我知道你們也想上，我是先來的，我先來，你們都排隊吧。”

  我靠，這是真喝醉了啊？

  我急忙攔住周雲，不讓她解褲子，周雲還不高興：“我想撒尿，你拉著我幹什麽，你想借我解開啊，來，你來吧。”

  “大家都散了吧，周姐姐要方便。”我見這麽多人都盯著看，實在不雅觀，就想把人都弄出去再說。

  沒有人動，都瞪大醉眼，眼巴巴的看著周雲，趙偉還嘻嘻的起哄：“周雲你快點，我也想上廁所了。”

  “好大的蟑螂。”我，沒辦法，隻得大聲說道。

  蟑螂兩個字才出口，眾人齊齊發出了一聲尖叫，嘩啦一下，全都跑回了客廳，衛生間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剩下。

  “蟑螂果然是神器，還真管用，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連坦克這等絕世猛人，都怕蟑螂，真是意想不到的收獲。”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現在，又輪到我獨自麵對紙飛機了。

  難道是我喝醉了，別人看不到，我為什麽能看到？

  我抽了自己兩個嘴巴，火辣辣的疼，紙飛機依然在。

  難道金工家的衛生間也有鬼，自從在老廁所見到女鬼之後，我就有了廁所恐懼綜合征，上廁所的時候，總是戰戰兢兢，總覺得有個東西看著我。

  我急忙進入紅發之眼觀察，廁所裏很幹淨，並沒有看到任何靈異生物，紙飛機在紅眼之下，看得很清楚，就是普通的紙飛機，並不是邪惡的東西。

  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我拿過來研究一下？

  我心中想著，試探著伸出手去，我有紅發保護，即使紙飛機要對我不利，也未必傷的得了我。

  我才一伸手，紙飛機就轟隆隆的飛了過來，輕飄飄的羅在我的手掌心，聲音消失了，化作了一張白紙。

  我立刻知道我做對了，低頭看著手中的白紙，白紙上有幾行黑字，字跡非常熟悉，仿佛在什麽地方看過。

  再端詳了一下，猛然記起，這個字跡，我上午的時候，剛看過，是張鐵嘴的筆跡。

  他的字雖然不好看，卻很有特點，尤其是和我的字有點像，故此我一看記住了。

  我皺眉，張鐵嘴沒事弄架紙飛機嚇唬我幹什麽？

  轉念一想，他不是那種無聊的人，莫非又有什麽大事要提醒我了？

  經曆過上午那個棋局之後，我對張鐵嘴已經非常佩服了，在我心中，他就是活神仙，他留給我的字，肯定不是一般的字，一定含有深意。

  我聚精會神看了看紙上的字，紙上的字不多，和上午的不同，上午是一封信，現在隻有寥寥幾行字，似詩非詩，非常簡潔。

  我抬頭看了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就輕輕的念道：“路遇紅衣女，多心細思量，右手籠住心，小心別著忙。”

  就是這四句莫名其妙的話，看得我一頭霧水。我翻來覆去讀了十幾遍，也沒理解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老家夥，到底想告訴我什麽？直接說不行麽，非要故弄玄虛。

  就在這時，呼的一下，手中有火苗升騰而起，白紙已經無火自燃，很快變成了一堆灰燼，又是在轉眼間，灰燼從我手中消失，什麽都沒剩下。

  我張開雙手，看了看幹淨的手掌，都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了，剛才是不是真的有一張白紙。

  回到客廳，那些人已經忘記了蟑螂的恐懼，又開始喝酒，喝得非常開心，桌子上的那隻全羊，已經被一掃而空，不得不佩服這幫人的飯量真的挺大的，簡直是一群飯桶。

  我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汙，就坐在窗前，端著一杯茶，一邊喝著，一邊琢磨白紙上的四句話。

  這四句話非常簡單，又相當深奧，我想了半個小時，還是無法理解，也就不想了，看了看時間不早了，再看桌子上的人，全都鑽在桌子底下去了，周雲也不例外。

  我哭笑不得，讓他們開車回家是不可能了，還要給他們找司機，找誰呢？

  坦克那邊，我誰的電話都沒有。

  周雲那邊，我也沒有她手下的聯係方式。

  趙偉那邊，我熟人比較多，想了一下，打給了牛靜，給了她地址，讓她帶幾個會開車的過來一下，牛靜正好下班了，爽快的答應了。

  一個小時之後，牛靜帶著兩個司機上門，都穿著便衣，看他們言談舉止，都是警察無疑了。

  “小芒，你們在這裏幹啥？趙偉怎麽喝成這樣，他的酒量還可以啊，以前沒見過他喝醉過。”牛靜進來，就被屋裏的酒氣弄得眉頭緊皺，看到屋裏的情況，嚇了一跳，又好氣又好笑。

  我聳了聳肩膀，笑道：“牛靜，趙哥想喝酒，我也拉不住啊，他又不聽我的，何況，這裏麵帶幾個人，趙哥還要陪著小心呢。”

  我和牛靜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幾個人，牛靜聽到這屋裏的人，竟然有警界的高手坦克，肅然起敬，她早就聽過坦克的大名，隻是沒機會見過，多看了幾眼，歎息道：“果然好雄壯的男人，傳說不虛。”

  又聽我說還有傳說中的神偷，不住搖頭苦笑：“小芒，你真是交遊遍天下了，把小偷和警察弄到一起喝酒，海喝的酩酊大醉，我服了你了。”

  我嘿嘿一笑：“牛姐，你太看得起我了，這可不是我的本事，我們在這裏喝酒，還不是為了幫趙哥找到好廚師嗎？”

  牛靜看了看周雲，瞥了撇嘴，對我說道：“小芒，既然你叫我一聲姐姐，我不得不提醒你與句，這個女人很不一般，你最好離她遠點。”

  我心中暗笑，果然女人之間，都是明爭暗鬥的關係，當下也順著牛靜，點頭答應，說道：“牛姐，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和她並不熟。”

  牛靜這才笑了笑，走下來，和我說了一下警局那邊的情況，牛靜告訴我，警局已經恢複了正常的辦公，緊張的狀態已經緩和了，各地部署的警力，也開始後撤，采取的是外鬆內緊的策略，外麵看著已經不在關注葉歡的事，內部還是繃緊心中的那根弦，隨時都可以投入戰鬥。

  牛靜告訴我，徐濤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又說道：“小芒，你要努力了，不但是徐局，還包括我，還有趙偉，還有我們局的所有人，都看你的了，如果連你都找不到葉歡，恐怕葉歡她就……”

  牛靜眼圈一紅，眼淚掉了下來，她和葉歡的感情很深，是最好的姐妹。

  我急忙拿了紙巾給牛靜擦眼淚，我和牛靜，自從上次有親密的關係之後，彼此並不覺得尷尬，反而特別的親切。

  我淡淡的笑道：“牛姐，你放心，葉歡暫時沒事，我堅信，我們一定能找到她的，不過，還需要時間。”

  休息了一會兒，我們準備撤了。

  牛靜讓一個司機送趙偉回家，另一個司機送周雲回她的飯莊，牛靜親自送我。

  至於坦克、紫毛和金工，就留在這裏好了，反正他們也是朋友。

  我把三個人弄上床，蓋上被子，就離開了金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