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豬草這玩意兒……”子彈扔給我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一根，狠狠的吸了幾口，說道：“說起來慚愧，也不怕小芒你笑話，我雖然號稱是出身中醫世家，我們家祖上幾代行醫，也算有點薄名，傳到我這一代，算是到頭了，毀了，可以說，是我們家族這一代裏麵最差勁的一個了。”

  我暗暗撇嘴，心道：“你還差勁呢，你已經算是明城警界中最知名的人物了，是風雲警備區的雙龍之一，你如果差勁，讓別人怎麽活，你這不是自己變相誇自己麽，用的明貶暗褒的手法啊，簡直不要臉。”

  子彈沒看出我的心思，繼續說道：“我在醫學上的成就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我並不知道黑豬草是如何傳播的，我爺爺，我爸爸，都曾經多次去過老龍溝采過藥，也都采集過黑豬草，對這種又是植物又是動物的生物非常好奇，花費了巨大的精力研究過，研究的結果，讓人振奮，黑豬草是一種極為難得的藥材，比冬蟲夏草之流，藥性要好的太多了，不次於人參和靈芝，但是，他們同樣不知道黑豬草，到底是靠什麽傳播種子，繁衍後代的。”

  我撓了撓頭，看了一眼蔣欣，蔣欣全神貫注地聽著，神色平靜，看她的表情，好像還沒意識到我們講的，就是她身上的那兩個黑點。

  剛才蔣欣被抽筋的大腿折磨的那麽慘，她的情緒，應該還沒徹底的穩定下來吧。

  “子彈哥，你不是說，你也研究過黑豬草嗎？研究的結果如何？說出來，大家分析分析。”我從蔣欣的身上移開目光，看著子彈問道。

  我之所以這麽熱心，有兩個原因。

  一個，我真心想幫蔣欣擺脫這種邪氣衝天的詭異生物，我還想拉攏蔣欣呢，必須拿出點誠意，別人和會和我合作。

  另一個原因是，我必須想辦法把黑豬草幹掉。

  黑豬草這東西太邪惡了，竟然能影響我的紅發，這件事情細思恐極，我絕對不能讓它留在婆娑世界上，我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對。

  子彈點了點頭：“沒錯，我是在顯微鏡下觀看過黑豬草，不但如此，我在小時候還看過一本介紹老龍溝的書，上麵有很多有趣的傳說，其中，詳細記錄了黑豬草這種生物。因為它非常獨特，給我印象很深，在那本書上，是這麽描述的黑豬草的。”

  我和蔣欣有豎起了耳朵，認真的聽子彈給我們上課。

  在千百萬年前，在老龍溝裏，一頭黑豬不知道吃了什麽天材地寶，竟然成了精，被稱為黑豬王。

  那時候，老龍溝還不叫老龍溝，隻是一座野山，還沒有名字，黑豬王大殺四方，成了這座山的霸主，它非常凶猛，連獅子老虎見了它，都要乖乖的俯首稱臣，開始了長達數百年的黑豬王時代。

  後來，從山上的一眼永不幹涸的泉眼中，鑽出一條生滿金色龍鱗的老龍，它看中了這塊老龍溝，想獨占這座山來作為自己的洞府修煉。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黑豬王當然不同意，兩下沒說好，就幹了起來，風沙走石，煙塵滾滾。

  經過九九八十一天的大戰，老龍終於打敗了黑豬王，黑豬王含恨而死，化作了一從青草，這從青草，就是黑豬草。

  它們戰鬥的地方，破壞的極為嚴重，山石崩飛，地麵開裂，硬生生的在大山裏麵，撕出一條幽深的溝壑，為了紀念老龍的勝利，這條山溝就被稱為老龍溝，這座野山，慢慢的也被叫過老龍溝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黑豬草是黑豬王的一股悲憤不甘之氣所化，怪不得這麽邪惡呢。

  “子彈哥，那本書上寫沒寫，怎麽才能把黑豬草的種子殺死？”我伸著脖子問道，十分期待。

  可惜，我還是失望了。

  子彈搖了搖頭說道：“我翻來覆去看了那本書好多遍，也沒看到裏麵談及怎麽殺掉黑豬草的種子，我覺得，黑豬王隻是一個傳說罷了，當不得真，不過，黑豬草確實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生物，別的地方沒有，隻有老龍溝才有生長，是老龍溝的特產之一。”

  子彈又開始觀察那兩個黑點了，一邊看，一邊搖頭歎息。

  “子彈大哥，你說我身上帶著黑豬草的種子？它真的是活的嗎？它會生長嗎？”蔣欣終於聽明白了怎麽回事，原來自己身上的黑點，是黑豬王的後代。

  她臉色重新變得蒼白，冷汗直冒，聲音發顫的問子彈。

  她見我叫子彈大哥，她也跟著叫了。

  我看著蔣欣，越發覺得這個小姑娘楚楚可憐。

  子彈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剛才已經看過了，你身上的黑豬草種子，當然是活的，不但是活的，它還在不斷的長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長大中。”

  我靠，這回不但蔣欣差點暈倒，我聽了，心裏也七上八下的打鼓。

  蔣欣小心點看了看肘部的黑點，沒有顯微鏡，什麽都看不到，她還有點僥幸心理，問道：“這個黑點真的是活的？還說什麽，那是一頭黑豬，你們不會合起火來再騙我吧？”

  子彈被誤解，有些不高興，問道：“我們連個聯手騙你，有什麽意義？”

  我冒著巨大的危險，又用紅發之眼觀察了一下，沒敢看黑豬的眼睛，我發現，隻要不看它大眼睛，它就不能奈我何。

  我還發現，這次看到的黑豬，確實比剛才看到的大了一點點。

  雖然隻是大了很小的一點點，已經足夠證明，黑豬草的種子，確實在長大。

  這就糟了，這兩顆種子，在人身上生長壯大，最後的結果是什麽，難以想象，令人心神動搖啊。

  “蔣警官，我想摸摸你？”我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說道。

  蔣欣是一個小姑娘，又是一個女警官，還是副局長的秘書，我想動手動腳，當然要請示一下。

  蔣欣的臉紅了，問我是什麽意思。

  我說我想摸摸她下巴上和胳膊上的黑點，看看能不能找出去除黑豬草種子的辦法。

  蔣欣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在生命麵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那麽重要。

  在征得了蔣欣的同意之後，我顫抖著雙手，模了摸蔣欣下巴上的黑點，黑點完全摸不出來，這塊的皮膚和別的地方的皮膚完全一樣，都是柔軟嫩滑，就像嬰兒的皮膚一樣，擁有著絕佳的觸感。

  小姑娘的皮膚就是好，摸著真舒服，我在心裏歎息。

  “怎麽樣，能摸到嗎？”蔣欣眼巴巴的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一點都摸不到。

  蔣欣很失望，小嘴一癟，眼看就哭出來。

  我轉頭問子彈：“子彈哥，能不能用簡單粗暴的手段，把黑豬草從蔣欣的身上切除出去，比如用針刺掉，還有用刀切除，還有用火燒掉。”

  子彈還沒說話，蔣欣先嚇尿了，連聲說道：“不行，我寧可死，也不要會毀容，我不想當醜八怪，一個醜八怪，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子彈擺了擺手，苦笑道:：“小芒，你說這的這些辦法，完全沒用處，因為黑豬草的種子，不是簡單的在皮膚的表麵上，它的根須，已經深入到她的肌肉裏麵去了，要去除不是那麽容易的。”

  我皺了皺眉，這個對手，還真有些辣手。

  一頭豬而已，這麽難對付嗎？

  我靜下心來，仔細琢磨了一下，我覺得，水有源，樹有根，還是從源頭入手來了解比較好，也許，當我知道了蔣欣身上黑豬草的來龍去脈之後，我就能找到突破口。

  我開始盤問蔣欣，她身上的黑豬草種子，是怎麽來的。

  蔣欣一臉茫然，說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麽，甚至都不知道她身上有黑豬草，她還以為她身上的黑點，隻不過是皮膚上的常見黑痣。

  就連黑豬草這個名字，也是她今天才知道的，以前從沒聽人說過黑豬草這個名字。

  我相信蔣欣說的都是真的，這事關她的安全，她肯定不會撒謊。

  這就奇怪了，黑豬草的種子，怎麽就到了蔣欣的身上呢。

  我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就問子彈：“子彈大哥，蔣警官的大腿抽筋，是黑豬草導致的嗎？你剛才澆在蔣警官身上的那些紫色的液體，是什麽，為什麽會有這麽強大的療效，簡直就是神藥。”

  子彈得意的一笑：“你說那紫色的液體，那是我親手調製的一種膏藥，我給它起名叫紫金膏，是從我們家祖傳的膏藥改良後的產品，用來鎮靜止痛的，還能祛除蟲類，我剛才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幸好好用。不過，據我觀察，她的大腿抽筋和黑豬草，關係並不大。”

  什麽情況啊？我愣住了，蔣欣也愣住了。

  我一直以為，黑豬草就是蔣欣腿疼的罪魁禍首，可是子彈竟然說不是。

  那就是說，導致蔣欣腿疼的真正原因，現在還沒找到。

  蔣欣從地上站起來，看了看大腿，已經完全不疼了，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了黑豬草上，問子彈道：“子彈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不能把黑豬草的種子從我身上拿走，最後會出現什麽情況？”

  子彈沉思了一下，有些為難，猶豫道，你真想知道？

  一看子彈的表情，我就知道，身上帶著黑豬草的種子，絕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蔣欣比我想象的堅強，一咬牙說道：“我想知道，我要做最壞的打算，子彈大哥，你告訴我真相吧，我能挺得住。”

  子彈讚許的點頭，說道：“黑豬草這種生物，和普通的野草差不多，你在草叢中根本不會發現它們，等它們的種子出現在你身上的時候，你發現也晚了。”

  我聽到這裏插嘴道：“子彈哥，我雖然在不知道黑豬草采用什麽辦法出現在蔣欣的身上，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它們的這種法治方式，類似於寄生。”

  子彈一拍大腿說道：“對，就是寄生，我一直想說的就是這個詞，一直說不出來。”

  寄生，蔣欣機械的重複了一句。

  她應該明白寄生的意思吧，所謂的寄生，就是指兩種生物在一起生活，其中一方受益，另一方受害，後者給前者提供營養物質和居住場所，這種關係就是寄生。

  子彈說道：“如果被黑豬草寄生，那麽，你的一生，將在痛苦總度過，你已經不是你了，而是黑豬草的養分，讓人沮喪的是，一旦中招，你根本無法把它們的種子從你的身上拿開，因為，它們會在很短的時間內，進入你的血液，除非你有能力把全身的肌肉和鮮血都換一遍，否則，根本不能把它從你身上趕走。”

  我聽到這裏，不寒而栗，渾身發涼。

  蔣欣完全呆住，她雖然堅強，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嚇的渾身發抖。

  我小聲問道：“子彈哥，不會真的這麽可怕吧？”

  子彈一臉的憂鬱之色：“是真的，甚至比我說的還要可怕十倍，有可能成為活死人，永世難以超生。”

  活死人？

  你想一下，一個大活人，慢慢地肌肉和血液，都被植物侵入，你所有的器官裏麵，都插入了植物的根係，你頂著一頭鬱鬱蔥蔥的野草招搖過市，是什麽形象。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我會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