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態度，孫勝利也看出來了

  孫勝利也沉默了一下，辦公室裏出現了冷場。

  我無所謂，該喝水就喝水，眼睛看著窗外人來人往，一隻蝴蝶從窗前飛過去，尋找花香。

  趙偉的頭上滲出了汗珠，但在這件事上，他明白我的意思，也不好說什麽，也陷入沉默。

  孫勝利小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忽然展顏一笑，說道：“小芒，你知道對方是什麽背景嗎？”

  我收回看望窗外的目光，懶洋洋的笑道：“知道，宋誠宋大老板，明城誰不知道，婦孺皆知吧。”

  孫勝利嘿嘿笑了兩聲：“你說對了，就是宋家，大名鼎鼎的宋家，明城宋家，富可敵國。據說，他們家的錢，可以把半個明城都買下來，能源，地產，金融，互聯網，凡是賺錢的，他們都有涉及，這麽一個超級大家族，如果你幫了他家這個忙，他家是不會忘記你的，他們家大業大，隨便賞賜你一點，你這輩子都餓不著，從某個角度來說，你被撞了這麽一下子，是你的福氣，我都羨慕的很呢，哈哈……”

  孫勝利放聲大笑。

  我再也忍不住了，孫勝利這廝還當局長呢，怎麽能這麽無恥，比我見過最無恥的人，還要無恥很多倍。

  我們學校德育處的李武已經夠無恥了，和他相比，小巫見大巫。

  我雙眼緊緊盯著孫勝利，看著他肩上警督的牌子，冷冷的說道：“孫局長，你這麽羨慕我，就讓他開車撞一次不就好了，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簽字，但我的條件是，讓那個肇事者出來開車撞你一下，怎麽樣？”

  孫勝利尷尬的一笑：“小芒，你真喜歡開玩笑，我是羨慕你，可是，我更是有身份的人，用不著靠碰瓷來獲得好處吧。”

  我騰的站起來，冷冷哼了一聲：“孫局長，你說誰碰瓷呢，對方違法的事實俱在，希望孫局長不要信口開河。”

  “小芒，別激動。”趙偉急忙站起來，把我按在了座位上。

  孫勝利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凶殘的光芒，殺機隱現，但隨即消失不見，他冷笑著說道：“不是碰瓷，你怎麽那麽快就好了，究其原因，你根本就沒有受傷才對吧，沒受傷，卻住進了醫院，還不是想多要幾個錢，後來聽說了肇事者是宋家，知道惹不起，這才灰溜溜的主動出院了，這應該就是真相吧。嗬嗬，算了，我們不用爭執這些了，萬事以和為貴，小芒，隻要你答應簽字，條件我可以去和他們談，他們賞你多少，我不好說，但是我會盡量替你爭取，你看怎麽樣？”

  我微微一笑：“我沒有什麽條件，我隻想堅持正義，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正義存在的，並不總是藏汙納垢。”

  這是對孫勝利的諷刺，他應該能聽的出來。

  “年輕人，不要頭腦一熱，做出什麽不應該做的事情來，小芒，你是聰明人，不用我多說，你會知道怎麽做才是利益最大化，藏汙納垢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水至清則無魚，對吧，你想，你拿到你需要的東西，他們拿到無罪釋放的證據，不是皆大歡喜嗎？人貴有自知之明，順勢而為，才是英雄，逆流而上，是自取滅亡。作為前輩，我隻告訴你一句話，劉小芒，你玩不過他們的，你隻是一個平民，別想著和上流人士掰手腕，你完全沒有勝算。”孫勝利的小眼睛瞪圓了，閃閃發光。

  恐嚇，赤裸裸的恐嚇開始了嗎？

  我心中冷笑不已，孫勝利這是要軟硬兼施嗎？

  我自然不會被孫勝利的幾句話嚇住，我雖然沒權沒勢，但是我也是一個有性格的人，別人對我客氣，我就對他客氣，如果有誰想威脅我，那我肯定不會退縮半步。

  我很鎮定的說道：“孫局長，我誰也不玩兒，我就是想讓犯罪分子得到正義的審判，至於別人想玩死我，可以，就看他們有沒有那麽本事，放馬過來，我接著就是了，孫局長，人生在世不容易，要做點有骨氣的事。”

  孫勝利嘿嘿一笑，不以為然的一笑，翹起了二郎腿：“有骨氣的人我見多了，就像拘留所裏的那些人，骨頭都很硬，可惜，十個人中有九個，最後都是跪在我的麵前求饒，劉小芒，你覺得，你比那些亡命之徒，骨頭還要硬嗎？”

  我冷笑不語，我的骨頭硬不硬，沒必要和孫勝利爭論。

  孫勝利舔了舔嘴唇，說道：“既然說到這裏了，我也說句實在話，小芒，你以為你不簽字，宋老板就沒辦法把他兒子弄出去了，你錯了，他肯定有辦法，任何的法律，都是有漏洞的，律師們撈個人出去，和玩一樣，隻是麻煩一點而已，所以呢，我勸你進好就收，真惹急了宋老板，他要捏死你，是很簡單的事情。”

  我強壓住火氣，皺眉的說道：“孫局長，誰要捏死我，盡管來，我不怕，你也不要再說下去了，我和你沒有什麽共同語言，請你在我麵前消失。”

  “這是我的地盤，你讓我消失，誰給你的權利，小趙，是你嗎？”孫勝利也有些生氣了，站起來，怒氣衝衝的問道。

  趙偉深深了吸口氣，說道：“孫局，關於交通肇事那個案子，我站在小芒這一邊，因為我是親曆者，我知道發生了什麽。況且，這件案子，徐局已經過問了，不是我們想放人就能放人的，希望孫局長不要插手這件事了。”

  孫勝利沒料到趙偉竟然當著我的麵反駁他，他愣了一下，小眼睛裏蹭蹭噴火。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說道：“孫局長，有人找你。”

  孫勝利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了。”

  他冷冷的盯著我：“五萬塊，你答應嗎？我可以替宋老板做主。”

  “我不想和你談這個話題。”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不給他任何機會。

  孫勝利臉上的眉毛跳了幾下，笑道：“好，我該說的都說了，最後再說兩句金石良言，你聽不聽，就在你了。劉小芒，你不把我放在眼裏，沒事，我一個小小的警察局的副局長，也幹不了什麽大事，可是，你不把宋家放在眼裏，恐怕會有諸多煩惱，以後你上學上不了，工作找不到，你家隔三差五會有江湖道上的人去拜訪，你父母的工作也成了大問題，你還有沒有其它的家人，也會跟著你下地獄，人身安全都不能得到保障，唉，苦不堪言，哈哈，你是不是想過這樣的生活？天堂和地獄，就在你一念之間，五萬塊和一生的苦難，自己選擇吧，想好了，可以找我，但是時間不要太長，我有耐心，宋老板沒有耐心。”

  我一直以為，警察都是正義的使者，一直以為即使有些警察不道德，但還是有底線的。

  顯然，我高估了他們的得素質，像孫勝利這種人，根本無德可言。

  看著孫勝利醜惡的嘴臉，熊熊的火焰在我的胸中燃燒起來。

  我是有底線的，你可以威脅我，我頂多一笑。

  但如果你威脅我的家人，我就忍無可忍了。

  我慢慢的站起來，冷冷的說道：“孫老板，你這是在威脅我了，用我的家人來威脅我？”

  我的反應，在孫勝利的意料之中，他眯著眼睛笑道：“不是威脅你，我是想讓你學會低頭，小夥子，在我麵前低頭不丟人，你不是第一個低頭的，也不是最後一個，無數比你更強的人，還不是跟我低頭了，你和他們不能比。”

  “孫勝利，我明確的告訴你，如果誰敢動我的家人，我就滅了他，不管他有什麽背景，也不管他有多少錢，更不管他有多少保鏢，有多強的實力，我都會滅了他。這句話，請你也轉告給宋誠，讓他悠著點，別惹火燒身。”

  “頑固。”孫勝利無奈的搖了搖頭，開門走了出去。

  我看著孫勝利走出去，猛得一拍桌子：“我靠，氣死我了。”

  趙偉苦笑，急忙安慰我：“小芒你別生氣，他不知道收了宋誠多少錢，死心塌地給他賣命，放心，這件事情有徐局插手，諒他不敢為非作歹。”

  我緊握雙拳：“我希望孫勝利懂得掌握分寸，不要誤判形勢，否則，我寧願死，我也先幹掉他。”

  趙偉也生氣：“小芒，我沒想到孫勝利是這樣的人，他太肆無忌憚了，要不是他是上司，我真想一腳踢死他。”

  我想了一下，抬起頭，對趙偉說道：“趙哥，我拜托你一件事，宋誠的兒子，你要看好了，絕不能讓孫勝利放出去，放虎歸山，是要傷人的。”

  “小芒，你是決定他們拚到底了，孫勝利說的也不全是威脅，宋家確實能量很大，你和他們對抗，有危險的，他們什麽都能做得出來，要想把事情辦好，我們不能硬碰硬，迂回一點不較好。”趙偉有些擔心我的安危，勸說道。

  我笑了：“趙哥，你說的我都明白，放心，我會在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和他們周旋的，我不會把自己拚進去。”

  趙偉放心的笑了，有人來叫他，他讓我自己在這裏等會兒，他去他的辦公室處理點事情。

  趙偉走了，我指揮著紅發，進入了徐濤的局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