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後麵聊的話題更加露骨，我再也聽不下去了，隻得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兩位警官，你們說話聲音能小點嗎？我還要休息呢，都被你們吵醒好幾次了。”

  兩個人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聲音竟大了很多，互相對視，發現臉都紅了。

  偷情的男女，被人撞倒，就是這種感覺。

  “他沒聽到吧。”牛靜張著嘴，無聲的問葉歡，一時尷尬的要命。

  葉歡臉皮厚得多，大聲說道：“聽沒聽到，問問就知道了。”

  “你沒聽到我們的聊天吧？”葉歡過來仔細的端詳著我，惡狠狠的問道。

  “完全沒有，剛才我在睡覺。”我矢口否認，根本不敢看葉歡的眼睛。

  我是一個不善於撒謊的人，一說謊就臉紅心跳，這一點，連我妹妹都有資格恥笑我。

  “你撒謊，既然沒聽到，你的鼻子怎麽流血了？”葉歡冷冷的笑道，指了指我的鼻子。

  我嚇了一跳，急忙招呼牛靜給我擦一下。

  牛靜在一邊忍不住笑了：“沒流鼻血，小葉在嚇唬你呢。”

  “騙子。”我很無語嘟囔道。

  我更多的是對自己無語，竟然不知不覺讓最笨少女擺了一道，可見我的智商真的不高，考試每次倒數第一，真的是有原因的。

  車子的質量不好，怎麽能跑高速呢。

  “牛姐，劉小芒有病，有流鼻血的毛病，你和他接觸時間長了就知道了，我都快習慣了，剛才流鼻血，和你沒什麽直接關係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葉歡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說道，又看著我，厲聲說道：“你是不是有病？”

  我急忙說道：“牛警官，我去是有病，還病的不輕，快病入膏肓了。”

  我說的是實話，這個流鼻血的毛病，確實越來越厲害了。

  “瞎說。”牛靜笑了笑，表情輕鬆了很多。

  葉歡忽然笑起來：“剛才那個醫生和幾個護士，背了好大的黑鍋，那委屈的樣子，現在想起來，我還忍不住想笑，哈哈。”

  牛靜也笑起來：“他們好可憐啊，被你罵得狗血噴頭，今晚估計要做噩夢了。”

  葉歡哼了一聲：“他們平時趾高氣揚，誰不都放在眼裏，我看著就生氣，醫患矛盾之所以這麽緊張，就是他們這些人造成的，他們是該做做噩夢，清醒一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這時，趙偉回來了，表情凝重。

  他先看了看我，見我沒事，放下心來，又問了牛靜的傷勢。

  我覺得有點困倦，就閉上了眼睛，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夜深沉，萬籟俱寂。

  趙偉他們覺得累了，各自找了地方休息，隻留一個人在我床邊值班。

  這個房間裏除了兩張病床，還有兩張普通的床，還有沙發床，休息的地方多得是，睡的比在家還要舒服。

  有錢就是好，即使住院，也可以舒舒服服的。

  也許是因為新換了地方，他們睡不著，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我也睡不著，閉目養神。

  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叫我一聲，後來我懶得回答，他們就直接無視我的存在了。

  隻聽葉歡說道：“劉小芒真不是人啊！”

  我微微皺眉，我不是人，那我是什麽？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才不是人，你是一隻千年的狐狸精。

  趙偉沒反駁葉歡，反而附和她，說道：“沒錯，越野車那麽快的速度，小芒不但擋了下來，還從車輪下把我和牛姐救出來，現在想想，簡直不可思議，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後怕啊，要不是小芒，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和牛姐了。”

  牛靜接口說道：“確實不可思議，你說的這些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他竟然能讓我在被車子撞擊之後，還能毫發無傷，這一點我覺得太難做到了，事後我一直在想，但是想不出小芒如何在須臾之間，做出那麽多精準的反應，劉小芒肯定不是凡人，是上天派下來保護我們的神仙。”

  趙偉微微點頭：“在那種極端惡劣的環境下，小芒隻付出了雙臂的代價，身體的其他部位沒有受傷，也是奇跡，在當時那種極端的情況下，這已經是利益最大化了，就算是超人出手，也未必能做到比小芒更好。”

  我聽了，心中長歎一聲，我付出的何止是雙臂，還有我的紅發和女鬼手機，這些你們不知道就是了。

  如果沒有紅發和女鬼手機，我們三個，早都見閻王去了。

  葉歡的語氣有些小興奮：“這個我不和你們強，小芒確實很強，你們知道徐飛吧，一個超級大混混，學過功夫，已經接近宗師的水平了，不論在道上還是在武術界，都有很大的名聲，尤其是在東城，那是一個傳說。總之呢，這個人厲害的無法無天的，我自覺都幹不過他，可是，他被小芒一拳幹飛了，就一拳，我親眼所見，你說他強不強？更別提更牛叉的黑龍和花斑虎了，還有神秘的陰九幽，這些窮凶極惡的大魔頭，無不對小芒服服帖帖，我真想不通，他一個那麽瘦弱的人，體內怎麽就蘊藏著那麽巨大的力量呢，說真的，我見過很多厲害的人，在我訓練的地方，天才很多，可是，能一拳讓疾馳的越野車停頓的人，劉小芒絕對是第一個。”

  我第一次聽到葉歡用敬佩的語氣評價我，感覺很新奇，忍不住笑了一下。

  原來，葉歡當時把我送進黑洞，是為了試驗我，並不是想讓那些罪犯折磨我，想通了這一點，我對葉歡的印象好了很多。

  牛靜長歎的一聲：“這麽一個少年天才，為了救我們，失去了雙臂，就像雄鷹剛學會飛翔，就失去了翅膀，翱翔天際的能力沒有了，我們是在造孽啊。”

  趙偉沉聲說道：“真正的天才，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能做出轟轟烈烈的事情，我相信劉小芒不會自甘墮落的，他一定能振作起來，踏足他想要的巔峰，我們隻要把盡我們所能，給他提供最好的生活和條件就行了，他必將能夠將折斷的雙翼找回來，遨遊天地之間，飛翔宇宙之內。”

  我聽了他們的話，非常感動。

  他們既然這麽看好我，我沒有理由能讓他們失望。

  葉歡隨口問道：“趙哥，你剛才幹什麽去了。”

  趙偉的臉色陰沉下來，說道：“我回局處理了一個案子，臨出門的時候，碰到一個討厭的人，跟我談了一些事情。”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知道撞了我們的那個肇事者是什麽人嗎？”

  葉歡和牛靜都搖頭。

  葉歡咬牙切齒的說道：“什麽肇事者，他就是殺人犯，故意殺人，直接把他槍斃，都不過分。”

  趙偉搖了搖頭：“這個人是個富二代，家裏很有錢，今天中午，他被一個女人甩了，他一怒之下，就開車泄憤，也是我們倒黴，正好撞在槍口上，他這也不算是故意殺人，是誤傷吧。”

  牛姐和葉歡都有些不滿的看著趙偉。

  我也皺了皺眉，趙偉是在替肇事者說話麽。

  牛靜沉穩的多，沒說什麽。

  葉歡卻冷笑道：“這都不算故意殺人，那什麽才算，他被女人耍了不爽，就可以隨意去撞別人了？他的心情重要還是別人的生命重要，他的命是命，難道別人的命不是命，誰也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誰都有父母，誰也不是天生的賤命，在生命麵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我看，肇事者除了故意殺人，還有醉駕和嚴重威脅社會公共安全的罪名，那個畜生，不槍斃也要判個無期，要是讓我辦這個案子，我就把他扔在黑洞裏，讓那些流氓們好好教教他怎麽做人。”

  牛靜也不悅的說道：“小趙，你怎麽替肇事者說話，你是不是拿了他的好處，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情，必須秉公辦理，決不能有黑幕，這不單是我們三個人的事情，還有小芒牽涉在內，小芒為了我們付出了雙臂，如果不嚴懲，我們能對得起小芒？誰來說情也不行，肇事者必須付出代代價。”

  趙偉歎了口氣，苦笑道：“你們別急，我絕對不是替肇事者說話，我是人，一個懂得感恩的人，我不會幹恩將仇報的事，也許我有一些缺點，但我可以拍著胸膛說，我沒有幹過喪良心的事。我呢，幹了警察很多年，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我隻是在客觀分析這件事情，罪名如何界定，是法院和法官的事，我們誰說了也不算。”

  葉歡和牛靜無言以對，空氣有點沉悶。

  我暗暗點了點頭，趙偉說的很對，很多事情，並不似我們能夠掌控的，牽涉的東西太多了。

  相比牛靜和葉歡，趙偉更沉穩一些，也更理性，頗有大將之風。

  “我回來的時候，還真遇到說情的人了，還是我們局裏的一個領導，那些人也是神通廣大，竟然派人找到了老孫。老孫跟我說，這件事情最好私了，因為牽涉到了一個大人物，要是不能私了，會出大亂子，也不知道老孫和他們是什麽關係，得了什麽好處，半夜還要等著我，這麽賣命。”

  “大人物，什麽大人物？”葉歡眨了眨眼睛。

  “老孫說，肇事者的父親是宋城。”趙偉慢慢的說道，說出宋城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很沉重。

  聽到宋城這個名字，不但葉歡和牛靜震驚的張大了嘴，我的心也忽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