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作者:薛定諤家裏的貓      更新:2021-04-26 02:12      字數:3322
  張雲生又喊了幾個嬸子大娘, 都是五十歲上下,她們是看著張雲生張水生長大的, 現在張雲生被人打斷了手, 打人者的母親還鬧上門來,要雲生寫那個什麽諒解書。

  呸,人家的前程都沒有了, 不讓你兒子賠一隻手就算好的了, 還會寫諒解書放過你兒子?

  做什麽春秋大夢啊。

  那個女人敢找上門來,不就是看張家沒有一個女人, 老的老, 小的小, 嘴皮子耍不過她, 又不好動手, 隻能吃虧嗎。

  張家是沒什麽女人, 不好跟她對罵,她們可是女人,怕什麽。

  她們在張家門口集合, 還沒進張家的門呢, 江母就出來了。

  她一手拿麻繩, 一手拿椅子, 看到張家門口突然多了幾個上了歲數的女人, 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她眼裏現在隻有張雲生。

  江母把椅子往門口一放, 對著張雲生道:“你要是不寫諒解書, 我就吊死在你家門口。”

  江安妮:“媽!張同學,我求求你了,你先答應我媽的要求吧, 要不她要是出了什麽事, 我怎麽辦啊。”

  李大娘:“哎,你不想你媽出事就趕緊勸勸她啊,難道你這個當女兒的就這樣看著你媽胡鬧。”

  趙嬸子:“這個女同誌,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啊。你兒子雖然被抓起來了,不是還有你閨女嗎?你為了兒子拉著姑娘在這裏胡鬧,就不怕你姑娘的領導同事知道了,笑話她啊。”

  江安妮一怔,這也是她擔心的。上次她和她媽到張家門口跪著,就被冬青的一個同事看到了,那個同事跟冬青說了,可把冬青氣的不輕。

  冬青現在正打算再進一步,組織上很看好他,要是這個時候傳出他的家屬為了自己的弟弟到群眾家裏去鬧,他在廠裏的名聲還不得受損,組織對他的印象肯定會不好的。

  想到這裏,江安妮有些退縮:“媽,咱們還是先走吧,你在這裏這麽鬧下去,隻會讓人看笑話。”

  江母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他們要是想看笑話就讓他們看,你弟弟都在牢裏了,我都不想活下去了,還怕他們看笑話。”

  她把椅子往門簷下一放,站到椅子上就把繩子往門梁上栓。

  江安妮抱住江母的腿,“媽,你可不要想不開啊,求求你快下來吧。”

  張雲生怕她在自己家門口真的出什麽事,也趕緊上去抱住江母的腿。

  李大娘和幾個老姐妹使了個顏色,一步上去就把江母腳下的椅子抽了出來。

  江母給麻繩打結呢。冷不丁腳下的椅子就被人抽走了,一下子就要摔下來。

  幸好張雲生和江安妮抱著她呢,江母不至於直接摔到地上。

  張雲生雙手抱著江母的膝蓋把她放到地上,就立馬退出兩步遠,生怕江母再搞出什麽事來,往他身上潑髒水。

  江母還沒反應過來,就坐到地上了。

  李大娘:“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呢,這要不是雲生,你這會正在門梁上掉著呢,你還不快點謝謝雲生。”

  “是啊,你到張家來鬧,雲生不僅不和你一般見識,還不計前嫌的救了你,你可得好好謝謝他。”

  “看你年紀也不大,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這活著多好啊,要是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你要是真的死了,你那在監獄裏的兒子知道了,還不知道得難受成什麽樣呢。你這是為了他的事才尋死的,四舍五入就是他害死的你,他這一輩子良心都過不去了,害死母親的名聲得跟他一輩子。他就是從監獄裏出來,你老家的那些鄰居鄉親們得怎麽看他。”

  “你要是真的為了你兒子好,就勸他老老實實在監獄裏改造,爭取減刑,也能早一天從監獄裏出來和你團聚。”

  “錢奶奶,你說的不對,他兒子還沒判刑呢。他兒子應該好好交代自己做的錯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你兒子也真是的,當初要是主動投案自首,說不定還能減刑呢。這被警察抓進去的,可就減不了刑了。”

  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江母根本就插不上嘴。

  她們幾句話的功夫,就把江母上吊的原因歸結在了江聞鍾身上,這江母要是真的吊死在這裏,那就是江聞鍾的罪過了。

  江母:“我吊死在張家的門口跟我兒子有什麽關係,要不是張雲生不寫諒解書,我怎麽會在他家門口上吊。張雲生,我這樣都是你逼死的,你要是不寫諒解書,今天我走了,明天我還會再來的,你總有看不到的時候,到時候我要是真的吊死在你家門口,我看你們家還怎麽過日子。”

  張雲生:“......”

  他是真的說不過江母這個瘋女人。

  高嫂子:“你吊死在張家門口,和他們有什麽關係?要是你的兒子不找人打斷雲生的手,那他就不會被警察抓起來,他要是不被警察抓起來,你也不會來張家鬧,你不來張家鬧,還怎麽吊死在張家門口。這說下來,還不是你的兒子逼死了你。”

  “要不是張雲生不肯寫諒解書,我怎麽會吊死在他家門口,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江母已經陷入瘋狂了,要不是張雲生和兒子爭留校的名額,兒子怎麽會找人打他,又怎麽會被抓起來,不僅毀了前程,還得坐牢呢。

  都是張雲生的錯。

  江母已經魔怔了,兒子的錯她也能推到別人的身上去。

  自己的兒子怎麽會犯錯呢,肯定都是別人的錯。

  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推開人群:“誰報的警?”

  張雲生趕緊道:“警察同誌,是我找人報的警。這位婦女同誌要在我家們口上吊,我不好解決,隻能報警了。”

  警察來了,江安妮有些心虛,這要是被人知道她和母親到別人家裏去鬧,還鬧到了警察局,她好不容易在同事朋友那裏積攢起來的好名聲可就沒有了。

  她趕緊說道:“警察同誌,我母親受了刺激,精神不大好,我們這就走。”

  她邊說邊拽起江母:“媽,我們快走吧,你也鬧夠了吧。”

  “我怎麽鬧了,我隻是想要張雲生寫一個諒解書,他都不願意寫。張雲生,你好狠的心啊!”

  一個聲音在外麵傳來:“我侄子的心能比得上你兒子的心狠,他可是找人生生把我侄子的手給打斷了啊。”

  張秋山大踏步從外麵走來:“雲生,你沒事吧?你爺爺呢,他沒事吧?”

  張雲生搖搖頭:“爺爺在李大娘家裏,他沒事,我也沒事。”

  張秋山剛進胡同,就看到自己家門口圍了一群人,他心裏害怕是家裏出了什麽事,顧不得風度,跑著就過來了。

  剛好聽到江母說的話。

  那個女人又來鬧了,他不在家,水生也不在家,家裏隻有父親和雲生,他們一個看不見,一個性子文靜,也不知道受沒受氣。

  父親年紀大了,要是真的被鬧出個好歹來,出了什麽事,他是不會放過這個女人的。

  幸好父親沒事,張秋山這才有時間打量了一眼被圍起來的兩個女人。

  “警察同誌,我父親身體不好,我侄子不僅受了傷,精神也受了刺激。這兩個女人到我家門口來鬧,萬一我的家人要是出了什麽事,她們能擔起責任來嗎?這件事本來就是她的無理要求,怎麽她還跟苦主似的有理呢?”

  張秋山對警察說完,又對著江母和江安妮說道:“你們的親人做出那樣的事情,按照國家的法律是要嚴懲的。你要我侄子寫諒解書,是要我的侄子包庇你們的親人嗎?法律不是兒戲,難道就能因為一個人的幾句話就能改變判決結果嗎?你們在這裏鬧,還不如回去說服你們的親人好好交代犯罪事實呢。你們的親人怎麽就能找到混混買凶傷人呢?他是從哪裏認識的混混,怎麽就知道這兩個混混做這種買賣呢?說不定他還知道這兩個混混別的罪行呢,你們探視的時候好好跟他說,讓他好好想想,要是能夠舉報,那就是立功,是可以減刑的。”

  張秋山氣勢不凡,後麵還跟著兩個外國人,江安妮看了一眼就趕緊低下頭,冬青說的沒錯,原來張雲生真的不好惹。

  她怎麽就不聽冬青的勸呢,怎麽就跟著江母來鬧呢。

  “那你們都跟我們去一趟所裏吧,我們做個筆錄。這兩個同誌,你們起來跟我們去所裏吧。”

  江母此時心裏隻剩下讓張雲生寫諒解書一件事,誰勸也不聽,已經魔怔了。

  “我不起來,張雲生不寫諒解書,我就不起來,我要吊死在他家門口。”

  張秋山慢慢道:“這位女同誌,你是在威脅我的侄子嗎?警察同誌,她說要吊死在我家門口,我這心裏實在是怕的不得了。我父親的心髒不太好,最害怕驚嚇了,要是她真的這麽做了,我父親被嚇出事來,責任誰來擔?要是我的侄子不答應她的要求,她是不是還會做出別的瘋狂的事情,我很擔心我侄子的人身安全。”

  “你有什麽要求,跟我們到派出所說清楚。要是你再胡鬧的話,我們隻能把你給拷回去了。”其中一個警察道。

  “你要把我拷到派出所?”江母瞪大眼睛問道:“你們知道我的親戚是誰嗎?公安局的韓隊長和省委的韓主任都是我的親戚,你們要是敢拷我,我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