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智道：“來了，快請坐，如花妹子這段時間可好？這小子沒有欺負妹子吧？”

  癩痢頭道：“爺這話說的有問題，疤瘌頭上輩子行善積德，這輩子才讓我遇見如花，不敢瞞著爺，淨給美人當牛做馬，我疤瘌頭任勞任怨，爺不信的話李鎮長可以給我作證。”

  鮑如花呡著嘴一言不發，李載想笑道：“這話不假，我可以作證，別說他了，我都舍不得讓如花吃苦受累，把安排她在辦公室，舍不得讓她在外邊經受風吹日曬雨淋。”

  鮑如花身為財主家的千金小姐，也確實幹不動粗活累活，李載想這個安排比較合理，另外癩痢頭的麵子好歹也要顧。洪災給鮑家造成慘重的損失，庫存的糧食損毀大半，農莊的奴仆部分死傷外無力贖回，四分之三流亡後歸收留救助者所有，其中大半被送往灣南。鮑家本就聲名狼藉，洪災後鮑槐樹逼婚，鮑如花被逼不過甘願為奴與癩痢頭在外流浪，癩痢頭幾次相助，又卻有幾分男子漢的血氣，終於抱得美人歸。

  鮑家自小對她嬌生慣養，期待日後嫁個好人家，最不行也可得到一份豐厚的聘禮，不料突遭天災，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如今混個正妻的名分有口飽飯足以。鮑如花含羞不語站在一旁看王仁智和癩痢頭還有李載想鬥嘴，楠楠輕輕把她拉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去給兩人倒水。

  癩痢頭知道找自己來不會是調侃幾句，一定是有什麽事讓自己去辦，爭辯兩句後便閉上嘴，靜候王仁智說正事。果然李載想沒過一會就把找他的事情說了一遍，聽了李載想所說的困難，癩痢頭眯起眼睛半天沒說話，鮑如花急的過去捅了他幾下，又過了幾分鍾見還沒動靜，揪住癩痢頭耳朵道：“疤瘌哥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沒有你插不上嘴的事情，現在該你說話咋變成啞巴了？看不見王大哥都連著抽了兩支煙嗎？”

  “哎呦哎呦輕點拽，拽掉了咋辦？頭上本來就有缺點，少一隻耳朵以後咋出門？爺、看見了吧？誰在欺負誰？”癩痢頭剛說到這裏，鮑如花趕緊鬆開手，估計平時兩個人在家裏經常這樣，癩痢頭沒少被如花揪耳朵。

  王仁智道：“看見了，這是你自己心甘情願，哭著求著如花妹子揪耳朵，你在我這裏喊什麽委屈？”

  鮑如花嚇的趕緊鬆開手，癩痢頭忽然一拍腦門道：“唉，對了，我好像想到點什麽。”

  楠楠呡著嘴笑道：“看來還是如花厲害，她一出手立馬解決問題，最少也有點眉目。”

  癩痢頭道：“姑奶奶求求你了好不好？爺，聽說前幾個月奶奶從川江帶走的那些兵有陣亡的是嗎？”

  鮑如花道：“你問大哥那些陣亡士兵幹什麽？本來就不願意，才去幾個月就陣亡，這麽危險誰還敢去？這個消息大哥不管真假都萬萬不能透露。”

  不料王仁智卻說道：“你恐怕聽見的消息不止這點吧？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需要了解具體數據楠楠會告訴你。”

  幾個人的話好像有些不沾邊，但聽王仁智說話的語氣好像已經篤定癩痢頭可以搞定這件事情，癩痢頭當即和楠楠談起了他所需要的資料是那些。白曉麗這次來川江的任務之一就是撫恤磐石軍傷亡者家屬，這是王仁智在襄平時一再強調的事情，癩痢頭剛提問題他就反應過來，這種事情說好聽點是藉慰英靈，說白了就是做給活人看。

  川江擁有一千多萬人口，一般人要找出幾十個傷亡新兵真不容易，經辦人是白曉麗，楠楠也得從她哪裏尋找資料。這些資料嘴裏說一遍哪能記住，白曉麗也得回去查找，癩痢頭道：“行了姨奶奶，隻要確有其事就行，沒必要弄那麽清楚，我隻要知道幾個人的詳細情況就夠了。有名有姓有家庭成員地址，還有聯係方式，誰還真去人家調查？給人家添堵找不疼快，和主動上門討打有什麽區別？”

  白曉麗作為經辦人，多少能記住幾個撫恤對象，當即鮑如花記錄整理，不清楚的地方多問幾次，癩痢頭和王仁智等人在一旁研究如何做好宣傳。確定宣傳方案後，癩痢頭道：“爺，別的不敢說，疤瘌頭保證不低於十萬人報名，爺可不能全部接收啊，灣南這裏也需要他們，免得爺走了之後李鎮長找疤瘌頭要人。”

  李載想道：“我才不怕勞動力不夠呢，你又不是看不見，那天沒有主動要求加入灣南鎮的人？”

  王仁智想起之前李載想說的話，道：“你抓緊時間把這件事情辦好，李鎮長這裏你可以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到時候你把灣南的事情交接清楚。”

  鮑如花一聽癩痢頭要離開一段時間，頓時有些慌亂，她清楚自己一無所長，舒適的坐在辦公室裏全賴李載想看癩痢頭的麵子照顧。王仁智既然已經把話挑明，麵對癩痢頭的詢問李載想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告訴準備送他去華亭社會學院學習深造。

  癩痢頭一聽連忙道：“多謝爺抬舉疤瘌頭，可疤瘌頭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鄉下混混，沒有爺和媛媛姑奶奶，疤瘌頭現在恐怕早已經離開川北國了。人貴有自知之明，疤瘌頭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疤瘌頭就守在灣南鎮，聽從李鎮長調遣，給爺效犬馬之勞。”

  去華亭求學得有錢才行，雖然李載想給兩個人的待遇不低，每月合計一百幾十金幣，可癩痢頭和一幫手下胡吃海喝，根本不夠話，那還能有餘錢積攢。鮑如花畢竟出自土財主家，自己雖然沒受過良好教育，可鮑家出身富豪的奴仆多的是，因此她自小就知道學習的重要性。麵對這麽好的機會即將錯過，鮑如花埋怨道：“讓你平時少糟蹋點錢，天晴還要防天陰，你總是有各種借口糊弄，現在怎麽樣？到了用錢的時候傻眼了吧？”

  然後心有不甘的求王仁智道：“大哥，能不能等過段時間再說？我保證半年時間積攢出他去華亭求學的費用。”

  “攢什麽攢，我不是說了不去華亭嗎？你我就在灣南不是挺好的嗎？少了你的吃還是缺了你的穿？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自己有幾斤幾兩沒個數。”癩痢頭不耐煩的說道，一副原來的小混混嘴臉。

  楠楠道：“你怎麽和如花說話？如花又是為了誰好？我可告訴你，如花現在可是個有錢人，你得罪她就等於和財神過不去。”

  癩痢頭道：“奶奶別誇她了，還不如我掙的多，不是李鎮長照顧，她到那去掙每月五十金幣去？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是財主家培養的寄生蟲。”

  如花氣的又要揪他耳朵，不過癩痢頭說話時就在防著如花，不等如花靠近就已經站起身，楠楠道：“如花根本不需要下苦力，人家靠先天優勢掙錢你知道嗎？今天來主子準備和你們倆談談這個事情，隻不過還沒顧上而已。”

  癩痢頭道：“她有個啥優勢？奶奶你給我們倆公平的評個理，我要不是頭上有這點不足，是不是比她強的多？這也不能賴我啊，還不是因為窮造成的後果，她要是出生在我的那個家，恐怕還不如我，能不能活到現在都很難說。”

  眾人都被癩痢頭的話逗樂了，還有這麽恬不知恥的人，如花無論從任何方麵論都稱得上萬裏挑一的極品美女，癩痢頭即便頭發正常也頂多算是個普通年輕人。李載想道：“你能不能要點臉啊？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我怎麽說不出口？我是少個眼睛還是少個耳朵？李鎮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我認為她就長相比我強一丁點，其他方麵都不如我，綜合起來還不是我比她強？這個人嗎，看問題不能僅從一個方麵看，要從多個方麵考慮問題，如果真能簡單評判的話，世上那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一個標準是不可能的事情。就以我和如花為例······”

  癩痢頭和李載想正在胡攪蠻纏，被王仁智打斷道：“行了行了，你也別在這裏長篇大論了，先談正事要緊，這段時間你考慮考慮，去華亭之後自己找個地方，至於是買還是租你自己想清楚，不打算經常去華亭的話我看還是租個地方好。不過要是考慮到你手下的那幾個弟兄，買個大點的院子做住宅也行，免得自己弟兄去了沒地方招待，李大哥他辦完這件事情就安排他倆動身。”

  時間已經不早了，再讓癩痢頭纏下去白曉麗和夏雪梅怕等不急了，王仁智趕緊吩咐李載想，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楠楠剛才說如花是個有錢人，癩痢頭也沒太當回事，他以為大不了安排自己去華亭時把錢交給如花管，哪知道王仁智竟然開口說自己在華亭買宅院都可以。華亭可是個大都市，房地產價格恐怕高於川江，癩痢頭這輩子從未離開過川北國，沒想到才有可能離開，自己就可以在華亭有個家。

  “爺、爺剛才說、說、說的什麽？沒沒沒······聽清楚，爺再再······”激動之下癩痢頭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到一塊了。

  楠楠道：“主子告訴你，你們倆去華亭可以租房子住，也可以買個自己喜歡的宅院，這下相信如花是個有錢人了吧？”

  癩痢頭狐疑的看著如花，如花道：“你看我幹什麽？我手裏有幾個錢你不清楚？”

  楠楠笑著把用如花來替保險公司做宣傳的事情告訴兩人，為此每年付給如花一百萬金幣作為報酬，如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證不替任何人做宣傳。癩痢頭和如花聽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王仁智道：“說話呀，是不是嫌少？如果嫌少也不是不能商量，沒意見的話這幾天和楠楠把合同簽了。”

  癩痢頭聽後急忙道：“使不得，萬萬使不得，不管有沒有錢，我們倆都任爺差遣，如花保證不答應任何人，這個錢我們倆堅決不能要。雖然我疤瘌頭這輩子也可能見不到這麽多金幣，但這個錢拿不得，否則我們倆必遭天譴，人不能沒有良心，不是爺和媛媛姑奶奶，那還有現在舒適的小日子。”

  王仁智道：“說著說著就胡說開了，你問問李大哥，如花是不是該拿這個錢？這不是白給如花的錢知道嗎？這是如花該得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