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丟臉。

  尷尬到都快出痛苦麵具的陶管家恨不得衝上去捂住白以檸的嘴。

  聽聽，這是人能說出的話嗎？

  平陵候是怎麽教育孩子的？

  “陶、管、家！”

  喊半天喊不應聲以為陶管家耳背的白以檸大聲喊道。

  發愣的管家瞬間回神，恭敬道：“哎，您說！”

  “我這兩日在路上花用了這位小姑娘不少銀錢，你身上有錢嗎？快給她拿個一百兩，改日我在還給你。”

  “好好好——”

  管家顫巍巍從袖中掏出一百兩銀票遞給謝瀾。

  “我回了，你以後安分點，別在玩什麽離家出走了！”

  收下錢，謝瀾朝白以檸叮囑道。

  “嗯嗯！”

  得到她回應，謝瀾轉身離開。

  剛走沒幾步，身後傳來白以檸頗為不舍的道別：“瀾小妹，再見啊！”

  “……”

  還是別再見了，她不想找罪受。

  謝瀾頭也不回的快速消失。

  徒留瞠目結舌站在門裏的白以檸風中淩亂。

  -

  寒梅苑。

  元生坐在木質輪椅上，正在房裏看書。

  多吉恭敬將一位老者領進屋，對元生說：“小少爺，這位是莫先生。”

  “莫先生好。”元生乖巧行禮。

  莫先生穿著仙風道骨，看上去慈祥和藹，很得元生好感。

  同樣，莫先生也對溫和有禮的元生好感劇增。

  他笑道：“幾日不見，小公子氣色越發好了，以後要保持這個狀態，不可急躁多怒，以免急火攻心，傷及心脈。老夫受王爺所托前來為小公子複診，還請小公子伸出手來，讓老夫為你看看你近日恢複如何。”

  “好，多謝先生。”元生點頭。

  他伸出右手，將其放在桌上的脈枕上。

  “不錯，恢複甚好。”

  莫先生邊點頭，邊交代他還有那些方麵需要注意。

  元生一一記下。

  等他收回脈枕後，元生望向自己的腿，擔憂問：“莫先生，我這腿還是沒有知覺，您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明明無傷無痛，可就是站不起來。

  如果不是多吉每日安慰他隻是凍傷了，他都以為腿廢了。

  “老夫看看。”

  莫先生蹲下去，用小木槌敲擊他的穴位和關節，每敲每問：“有感覺嗎？”

  元生搖頭：“沒有。”

  幾次下來，元生都快哭了。

  他心跳如鼓，生怕從搖頭的莫先生嘴裏聽見不好的話。

  等莫先生將小木槌放回醫箱後，他才開口，緊張問道：“先、先生，我的腿……沒事吧？”

  “不能說沒事，也不能說有事。”莫先生賣起了關子。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且再看幾日，若幾日後還無知覺，老夫再來給你醫治。”

  說完，莫先生就背起醫箱，緩緩走了出去。

  元生隻能眼睜睜目送他離開。

  送完莫先生的多吉回來，安慰道：“小公子，您也別太擔心了，既然莫先生說過幾日再來給您看，就一定會讓您好起來的！而且有奴才在呢，您有什麽事都可以吩咐奴才去做。”

  元生沉默不言。

  他怔怔望著自己的腿。

  他在想，要是腿真的廢了，那他以後該怎麽辦？

  雙腿廢後，他與廢人何異？

  不行！

  他不能變成廢物。

  他還要去找遇安呢，要是沒有腿，他拿什麽去找？

  本來還很失落的元生眼神突然堅定了起來。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坐以待斃。

  “多吉，你扶我起來走一走。”

  “是，小公子。”

  -

  燕城。

  豫王府。

  蕭楚河正在書房處理公務。

  一個身穿綠蘿煙裙，外罩兔絨披風的小姑娘哭鬧著闖了進來。

  小姑娘十三四歲，披頭散發，臉上還被畫了一隻大王八。

  雪白的領子上被墨漬染得一團汙黑。

  她進來就哭，委屈道：“父親，您看弟弟都把女兒欺負成什麽樣了！女兒這身衣裳明日還要穿去參加公主殿下舉辦的賞梅宴呢，他給女兒弄成這樣，女兒還怎麽穿的出門啊！嗚嗚嗚——”

  蕭楚河一愣：“這是卓兒弄的？”

  “父親，你可要為女兒做主啊！弟弟在您麵前就乖巧可愛，可是您不在他就無法無天，在這府中為非作歹！昨日姨娘才給女兒置辦的新衣裙都被他剪爛了，根本就不能穿！他還罵女兒是地位低賤的庶女，還說要把女兒賣去雀來樓，讓全燕城的男人都去……”

  後麵的話，她難以啟齒。

  隻是哭的更加厲害。

  蕭楚河臉色越來越沉，明顯在強壓怒氣。

  雀來樓是什麽地方，別人不清楚，他還不知曉嗎？

  好個蕭卓，人前人後兩副麵孔！

  他倒要瞧瞧，這些話到底是誰教他說的！

  “這件事爹知曉了，羽兒先回去休息吧，一會兒爹會讓人把新的衣裳和首飾給你送過去，別哭了，明日還得參加公主的賞梅宴呢，要是眼睛哭腫了，就該鬧笑話了。”

  安撫好蕭落羽，蕭楚河大步流星朝書房外走去。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蕭落羽擦幹眼淚，唇邊勾起一抹得逞笑意。

  ……

  文軒院。

  一陣嬉鬧聲從蕭卓房裏傳了出來。

  本該在練字的蕭卓騎在小廝背上，拿藤條當馬鞭狠狠拍在小廝屁股上，嘴裏還高聲喊道：“駕~！跑快點跑快點，你這馬跑的太慢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痛的整張臉都在扭曲的小廝哭訴道：“奴才已經夠快了……”

  “你這樣還叫快？我爹爹的追雲跑的那才叫快呢！可惜爹不讓我靠近追雲，不然我一定要試試騎在追雲身上是什麽感覺，那一定威風極了！”

  蕭卓麵露憧憬，連蕭楚河什麽時候來到他身後的都不知道。

  強烈壓迫感令小廝大氣都不敢喘。

  他腿一軟，騎在他背上的蕭卓一個不穩倒下去，摔了個大馬趴。

  蕭卓怒吼道：“狗奴才！你竟敢摔我？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小廝瑟瑟發抖，不敢回應。

  “好啊，你竟敢無視我，連我摔了你都不把我扶起來！你狗膽見長啊！我今日不打死你，我就不姓蕭！”

  一邊痛罵，他一邊爬起來。

  轉身的瞬間甚至想用藤條去怒抽小廝的頭。

  目睹一切的蕭楚河怒極反笑，沉聲道：“你想不姓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