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皓洋失明了。

  因為他的腦組織神經被不明物質壓迫，導致不能視物，檢查結果顯示，物質的活動並不受控製，也就是說現在無法推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會對黎皓洋的身體造成怎樣的影響。

  黎皓洋緊緊抱著黎清涵的胳膊，明明害怕極了，卻還像個小大人一般安慰媽媽。

  莫霆鈞見到母子二人這個樣子，心疼到無以複加，隻恨自己能力不夠，不能將她們護住，不受到任何傷害。

  晚上莫霆鈞本安排餘嫂過來照看黎皓洋，送黎清涵回家休息，可黎清涵堅持要留下來，莫霆鈞拗不過她，隻好陪她一起。

  醫生做完檢查之後，黎皓洋又睡著了。

  “洋洋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知道他是羨慕的，可我不知道怎樣和他解釋，隻好逃避，我不說，他也從來不會吵著要爸爸，這麽小的年紀就把事情都憋在心裏，從不讓我操心。”

  六年前那次爆炸，她承受了太多，洋洋也承受太多。

  那種情況下，為了能保住洋洋，她的麵部灼傷沒有及時進行手術，以至於改變了最初容顏，下巴處還留了疤痕。

  可黎皓洋出生之後的在暖箱裏待得時間並不比黎清涵住院的時間短，他走路，說話，甚至長個子都比同年齡段的小孩子要晚。

  幾年過去了，他總算趕上了同齡人的發育，他們也才放心下來。

  莫霆鈞安靜聽她講述過去，也隻有這個時候黎清涵才會和他提到他沒有參與那六年時間發生的事情。

  “洋洋一定會好的，對嗎？”黎清涵的精神狀態很差，聲音也跟著虛弱了許多。

  “會的，一定會好的。”莫霆鈞拍拍她的肩膀，給她安慰，“去床上睡一會兒，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為了不打擾黎清涵休息，莫霆鈞幫她掖好被子之後，拿著電話去了走廊。

  而之後的兩天，黎皓洋一直都處於昏睡狀態，怎麽叫也叫不醒，醫生給出的還是最初的論斷，仍然沒有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黎清涵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黎承林和莫霆鈞怎麽勸她都無動於衷。

  莫霆鈞因為公司有緊急事情要處理，等餘嫂到醫院就離開了。

  餘嫂試圖和黎清涵說話，得到的也隻是一兩個字的回應，明白她心裏難受，餘嫂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心裏心疼這個經曆坎坷的女孩子。

  下午，黎清涵叫住了餘嫂：“餘嫂，我出去一趟，你幫我照顧洋洋。”她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丟下一句話就往外跑。

  餘嫂當初在寧家幫莫霆鈞做臥底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領，見黎清涵的狀態不對，馬上打給了莫霆鈞。

  出了醫院，黎清涵就坐在出租車上，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突然被出租車司機的一個急刹車驚醒。

  莫霆鈞已經在站在了車門處，司機師傅雖說慌張還是有原則的，“小姐，你認識這個人嗎？”

  馬路上這麽多人，料想莫霆鈞也不敢明搶。

  莫霆鈞在來的路上就將黎清涵的心思猜了大概，此時黎清涵躲閃的眼神之下，更確定了他猜想的正確性。

  “你要去哪裏，我送你？”他耐著性子問她，更希望能從黎清涵的口中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不用了，你去忙吧。”

  她過於疏離的語氣讓莫霆鈞心痛：“你不相信我嗎？”他話中的意思，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黎清涵苦笑，“我是沒有辦法，我隻能去找江闊森，隻要洋洋能好起來，他的任何要求我都答應！”

  “阿晴，你冷靜點，我已經為洋洋聯係了專家，隻是對方需要時間，江闊森的為人你不是知道的，怎麽可以去自投羅網？”

  黎清涵猶豫，她也不想去找江闊森，可是現在隻有他才能救洋洋，她別無選擇……

  她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如果不是自己招惹了江闊森，黎家也不會接二連三的出事，洋洋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子。

  二人在大馬路上僵持著，來往車輛不停地按喇叭。

  司機師傅好心提醒道，“兩位不要在大馬路上說了，看這樣子，一會兒交警就過來了。”

  莫霆鈞一隻手扣住要打開出租車門的黎清涵，另一隻手掏出錢包，遞給司機師傅幾張鈔票：“你先走吧。”

  司機師傅收了錢，好心勸說，“小兩口鬧矛盾很正常的，有什麽事兒倆人商量著來，可別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了。”說完發動車子離開，沒等兩個人解釋。

  黎清涵不情願地上了莫霆鈞的車。

  “莫霆鈞，協議結婚的事情到此為止吧，當時是我太衝動了。”

  “我不同意。”莫霆鈞不能放任黎清涵到江闊森那個變態身邊去，“這幾天你好好陪著洋洋，很快就會有轉機的，相信我。”

  黎清涵沉默，莫霆鈞這一點是一直沒有變，總是信誓旦旦操控全局。

  在此之後，莫霆鈞隻會在晚上黎清涵睡著之後出現，天亮之前離開，兩人之間沒有見麵說話的機會。

  終於，兩天後，邵明宇帶來一位搞醫藥科研的專家，剛下飛機就過來了，連口水都沒喝。

  邵明宇給他們介紹的時候，黎清涵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麵前的人和她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也就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在黎清涵的認知中，能稱得上是專家的人少說也得四五十歲了。

  “黎小姐，黎先生，你們好，我是蘇烈。”

  這個名字黎承林並不陌生，即便他對醫學領悟不甚了解，可這個名字曾經出現在過各種傑出人物評選的榜單。

  事實上他也努力和他接洽過，深知能把他請過來不容易。

  蘇烈向醫生了解黎皓洋的情況之後馬上給他做了深入的檢查。

  他緊眉頭緊鎖：“洋洋的情況比我印象中的要複雜，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找到合適的機會做手術，在此之前，我可以用藥壓製住毒素的蔓延，但是他的眼睛暫時無法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