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見他們認識，忙不迭應聲：“對，今天幸虧莫總來學校……”

  “我懂了，我很快就到。”

  掛了電話，黎清涵的心不住地往下沉，莫霆鈞他到底想做什麽？

  她都已經將黎皓洋轉了學，他都能找過來，是不是非得逼著她再次消失他才肯罷休？

  到達醫院後，聯係她的老師臨時已經被警方叫走去做筆錄，黎清涵一路趕到診療室門口，隻見走廊的排椅上，黎皓洋乖巧地坐在莫霆鈞的身邊，眼睛明顯是哭腫的。

  “洋洋。”黎清涵走過去喊了一聲。

  下一秒，黎皓洋就驚喜地轉頭，跳下椅子直接撲入了她懷裏，眼淚又掉了下來：“媽媽！我好害怕！媽媽你終於來了！”

  黎清涵抱起他，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小家夥哭得這麽傷心過，一時跟著眼眶酸澀，緊緊抱住他安撫，“沒事了，洋洋不怕，媽媽在呢。”

  旁邊的莫霆鈞也站了起來，試圖說些什麽，然而下一秒就被黎清涵望過來的冷冽目光給生生震在了原地。

  小家夥這天受了極大的驚嚇，在黎清涵的懷裏放鬆大哭了一會兒後就睡了過去，她隻好抱著他一路到了外麵。

  莫霆鈞從頭到尾也不吭聲，默默地跟著她。

  到車門前，黎清涵先將小家夥放進後座，然後才轉身看向他，極力忍耐著怒火：“莫先生，我們母子都躲你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要步步緊逼嗎？”

  感覺到她明顯的敵意，莫霆鈞福至心靈，知道她是誤會了，張口要解釋：“不是，我隻是去看看他，沒有想到……”

  “你隻是去看看他？然後就進了醫院？”黎清涵冷眼打斷他的話，又瞥了一眼他手上纏著的紗布，一時隻覺怒氣更甚。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黎皓洋進了醫院，還哭成這樣總是事實！

  莫霆鈞一時語塞，眸光暗淡下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黎清涵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但也知道有些話一定要說清楚，於是手扶著車門，彎腰對車裏的司機招呼道：“王叔，麻煩您送洋洋回家，我跟莫先生還有點事。”

  王叔點了點頭，之後關上車門，漸漸駛離了兩人的視線。

  黎清涵轉身對上身後人的目光：“莫霆鈞，我們談談吧。”

  “好。”

  莫霆鈞點頭應道，直接打了電話示意司機將車開過來。

  “去公寓。”上車後，莫霆鈞直接說了一個地點。

  身旁的黎清涵動作微頓，倒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麵色卻更冷了。

  莫霆鈞的死纏爛打讓她意識到自己是躲不過去的，要麵對的，終究還是得麵對。

  既然這樣，那她就跟他好好說清楚，大大方方地跟他做個了斷。

  到達公寓。

  黎清涵看著整個屋內與六年前毫無改動的擺設，不禁愣了神。

  六年前，她跟莫霆鈞見的最後一麵，就在這裏。

  隨即，黎清涵的視線落在客廳角落的一個大紙箱上，紙箱並沒有完全落蓋，隱約能看見一些熟悉的物品，那都是夏覓晴存在過的痕跡。

  林苑心這個叛徒！

  她在心裏小聲咒罵一句，卻很快將視線收回來，直入正題：“莫先生，您到底希望我怎麽做才能放過我們母子？”

  “我說過，我隻是想和你重新開始，阿晴，你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莫霆鈞認真地盯著她，語氣鄭重而懇切。

  黎清涵卻冷笑了一聲：“莫霆鈞，你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過，從始至終都這麽自私！”

  莫霆鈞瞳孔微縮，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從來都沒有想過別人，當初你為了自己毀了夏覓晴，現在你還讓洋洋受了傷，那下回呢？你是不是要完全毀了我們母子才甘心？”

  黎清涵想到黎皓洋身上的青紫，所有的怒氣都壓製不住，整個身子都有些顫抖。

  “洋洋這次真的是意外，不是我……”莫霆鈞下意識想要解釋，但在看見黎清涵臉上顯而易見的厭惡與恨意時，話音戛然而止，好似一切解釋都沒有意思了。

  黎清涵深吸一口氣衝他道：“你放過我們好嗎？我不知道這麽糾纏下去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阿晴……”

  “別叫我阿晴！夏覓晴已經死了！”黎清涵倏地打斷他，眸中水光閃爍，“在你放棄救她的那一刻起，夏覓晴就已經死了！我是黎清涵，不是你的阿晴！”

  莫霆鈞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然後他轉身走到客廳角落，將紙箱搬了出來。

  黎清涵不明所以。

  莫霆鈞將裏麵的物品一樣一樣掏出來，碰到那張B超照片時，手稍稍一頓，開口道：“這個是你當初留給我的，現在看來，他真的成長得很好很健康。”

  黎清涵臉色僵硬下來，心裏懊悔自己當初就不該心軟給他留什麽紀念！

  聽他這意思，也更讓黎清涵確認了他要跟自己搶洋洋的想法，“你到底想說什麽？”

  注意到黎清涵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莫霆鈞嘴角卻隱隱含了絲笑意，而後他將壓箱底的最後一張字據拿出來。

  那是他曾經親手簽名畫押過的放棄撫養聲明書。

  “這個，你想不想要？”他問。

  黎清涵在見到聲明書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眼裏一亮，但很快，心髒就像被他給狠狠揪住了一般，脫口而出就道：“莫霆鈞，你別太過分！當初是你自己簽下字的！洋洋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莫霆鈞眸色隱晦下來，視線緊盯著她，徐徐開口：“他是我的兒子，你也是我的女人。”

  黎清涵被氣得笑了，也不準備再跟他多廢話，直接就上前試圖奪下他手裏的聲明書。

  莫霆鈞也知道她會動手搶，手一抬，就將整張字據舉得高高的，身體也往後移了移，而黎清涵因為撲了個空，腳下一時不穩，直接趴在了他的胸膛上，衝擊力讓莫霆鈞都往後趔趄了半步。

  黎清涵立刻反應了過來，正要往後退開，但莫霆鈞卻已經伸手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將她往身前一帶，倆人身體貼得更為緊密起來。

  “莫霆鈞！”黎清涵怒道，雙手同時抵在莫霆鈞的胸膛上掙紮著要推開他，可根本就無法動彈半開，她也沒再做無用功，怒極反笑：“怎麽，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麽？強迫我嗎？”